文奎舉着望遠鏡,站在一處山峁上觀察,眉頭皺成了一個結。李敢的這一招實在太過陰毒。大山深處的動物經受不住火攻,沒辦法從大火的包圍圈突圍,只有向石壁村中心逃竄。現在,村裡的人類已經和那些動物較上勁了。成百上千個骷髏門教徒手持利器,驅趕從火海里逃竄出來的動物。
鏡頭裡,十幾個骷髏門教徒正圍着一隻大猩猩,拼命地砍殺。大猩猩力氣再大,也經不起幾刀。沒多久,那隻大猩猩便被砍死在地上。也不知道大猩猩是否傷害了人,那些兇手似乎並不解氣,轉眼間把大猩猩剁成了肉泥,形象十分恐怖。
上千人的教派被熊熊大火圍困。起風了,火勢更加兇猛!
一些門徒跪倒在祖師爺殿前,發出了悲愴的求救聲:“祖師爺,快點想辦法呀。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大火燒死的呀。”
徐放作爲大師兄,神情倒也鎮定。他吼道:“你們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祖師你正在祈雨!”
據說諸葛亮就具有呼風喚雨的本事。難道祖師爺也有這本事?
殿前跪了一大片,估計有好幾百人。這些人的臉上都有着面對死亡的恐懼。此時,祖師爺端坐於一個高高的看臺上,雙腿盤膝,嘴裡喃喃而語。原本他果真在做法事!
起風了!
烏雲也來了!
跪着的信徒原本已是絕望的心突然升騰起活下去的希望。祖師父果真無所不能!濃濃的烏雲從遙遠的天邊向蒼龍山脈靠攏。大約半個時辰以後,老天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嘩啦啦——
從天而降的大雨,就像是銀河決了堤。來得很突然,很猛烈。大雨澆在熊熊燃起的大火上,很快就將大火撲滅。
血鷹和李敢等人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顯然沒有思想準備。由於這些日子都是晴天,那此負責砍柴燒火的將士連帳蓬都沒有搭。天降大雨,他們一個個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有人高興有人愁。
祖師爺見目的已經達到,天降大雨,顯然就是天不絕我!
“全體都有,大家立即殺向山去,分頭投奔徽州城朱衝!”
無論是誰,一旦被逼到絕境,他所爆發出來的能量是相當可怕的。骷髏門上千弟子,浩浩蕩蕩地冒雨着着一個方位突圍,這讓文奎等人猝不及防。那些將士們紛紛找地方躲雨,完全沒有預料到骷髏門會冒雨突圍。那些門徒一個個手執利刃,其中還有些人有步槍和手雷,他們一邊跑,一邊喊殺,而且力量相對集中在一個點,很快就被他們撕開一個口子,有的人坐上搶來的馬,開始逃命。其他人也跟着效仿。
衝鋒、搶馬、逃命......
肖家棚村亂作一團。有些膽小一點的村民象縮頭烏龜似的,根本不敢露頭。
瓢潑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大雨停下來,蒼龍山的大火已經完全熄滅。骷髏門的門徒也逃個精光。陷入絕境之後,骷髏門門徒逃生的欲絕達到頂峰,突圍時變得無人能擋。這個變化讓文奎也不知如何應對。
畢竟有槍支彈藥的人還是少數士兵。更可怕的是,那些逃跑的門徒一邊逃,一邊扔手雷,還炸死了不少士兵。
十萬人圍住蒼龍山,結果還是讓骷髏門的人逃走了。這對於文奎來說,的確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而事實卻這樣發生了!文奎帶着血鷹和李敢等人來到石壁村,發現這裡早已成爲一片廢墟。祖師爺在臨走時,自己放一把火燒掉了房子。這片山坳從此將杳無人煙。
“撤!”
文奎一聲令下,部隊開始收拾攤子,紛紛向信州府撤退。肖家棚村應該是朱衝的轄區。時間拖得太長,要是朱衝帶領大部隊殺來,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再說祖師爺和徐放一班人,帶着殘存的五六百人逃出了文奎的包圍圈,完全不敢停留,而是向朱衝駐守的徽州城倉皇逃竄。等他們到達徽州城外,回頭一看,卻不見了李初四!
混亂之中,誰也顧不得誰。只恨自己的爹孃少生了兩條腿。一旦安全了,祖師爺和徐放才意識到,李初四一定是中途逃跑了。
原因很簡單,李初四是從朱衝的部隊逃出來的。他這樣去投奔,簡直和送死沒什麼區別。李初四經歷得多,心思也變得越來越縝密。既然沒辦法阻擋祖師爺的行爲,那只有改變自己!
祖師爺冷冷地問道:“背叛師門,該當何罪!”
“死罪!”
衆門徒異口同聲地吼道。朱衝聽到消息,已經親自跑到城門外來迎接了。
“祖師爺,真沒想到,你會帶着那麼多人遠道而來呀。要不然,我會親自去蒼龍山迎接你的!”
祖師爺擺擺手,無奈地嘆道:“吾等乃喪家之犬!何足掛齒!”
朱衝看到祖師爺的門徒手裡,竟然還拿着數十條步槍,還有大量的子彈、手雷,興奮得眼睛發綠!他連忙把祖師爺等人請進城裡,找了幾家乾淨的客棧把他們安頓好。之所以不把他們安排進兵營,就是要給祖師爺創造一種客人的印象。意思很明顯,你們是客人,我纔是主人。住客棧對於誰來說,都不可能是長久之計。
祖師爺和徐放等幾個核心成員被邀請到將軍府上吃飯,其他人隨便在客棧安排吃住。
“朱將軍,你們到徽州城已是一年有餘,我等因爲身處世外,不方便前來打擾。沒想到這次遭遇了滅頂之災,走投無路,還要是麻煩朱將軍啊。”
朱衝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一肚子的鬼主意。他的內心早就開始狐疑,爲什麼身處世外的骷髏門會有那麼多武器?爲什麼文奎會派出十萬人馬來圍剿骷髏門?這兩者的關係的確難以釐清。
“祖師父,恕晚輩無理。不知爲何緣故,文奎怎麼會對骷髏門下如此毒手?十萬人圍住一個彈丸之地,還動用大火來燒,這是想把你們燒成骨灰呀。”
朱衝僞裝得很像,當然是兔死狐悲的那種。祖師爺淡淡一笑,說道:“這世界狠人我見多了,這次見識到的文奎堪稱第一,絕無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