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初醒。文奎突然很想念血鷹。這個冷血殺手,連過春節也沒有一封問候的信函。
“給我叫朱京雲。”
不一會,朱京雲被人傳到文奎面前。小姑娘來到黑水寨生活了一年多,出落得更加水靈靈。瓜子臉,櫻桃嘴,瓊瑤鼻,水汪汪的眼睛顧盼含情,看上去很是攝人心魄。
文奎問:“小姑娘,想不想家?”
“想。”
朱京雲勾着頭,望着自己的腳尖,好像很怕眼前這個大掌櫃。
“擡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
“不敢。”
文奎見朱京雲那欲說還羞的表情,真是樂了。這小姑娘,說起來是大戶出身,膽子怯,來到黑水寨這麼久,從來不敢主動和文奎接觸。
還有李妙、羅藝等兩個人,雖說是從煙花柳巷出來的紅塵女子,一旦到了黑水寨,整天和女人們混在一起,也沒有聽說過任何緋聞。
“京雲,你去通知一下李妙、羅藝,反正過年後我們有幾個月清閒,我帶你們去蘇州玩一趟,你看如何?”
“謝謝文大哥!”
聽說可以回家,朱京雲一陣風似的走了。估計她是去通知李妙、羅藝兩人。
正月十六,剛過完元宵節。
文奎帶着朱京雲、李妙、羅藝等三個女人,在李敢、蘇北兩人的保護下,乘坐輪船來到蘇州。
血鷹對於文奎等人的突然光臨,頗感意外。一年多來,血鷹去過一次黑水寨,然後便獨自在蘇州經營他的黑鷹組織。文奎更是忙到沒有時間過問黑鷹組織的事情。
“大當家,你怎麼來啦?”
文奎看得出來,血鷹心裡很激動,從他嘴裡飈出來的話,卻是怎麼聽都不舒服。
文奎笑着問道:“怎麼?你不歡迎?”
有些木訥的血鷹臉紅脖子粗地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緊張,我也是開個玩笑嘛。哈哈,去年一別,又過去大半年了,我這不是想你嗎?還有這位李敢兄弟,他從來沒有到過蘇州,算是第一次來蘇州。”
“歡迎你,李敢兄弟。”
血鷹雙手抱拳,向李敢致禮。李敢還了個禮數,兩人數是認識了。蘇北已經是黑水寨的老人,早就認識,便也沒什麼客套。
對於血鷹的性格,文奎掌握得很清楚。此人自幼窮苦出身,對於朋友夠哥們,講義氣,對待敵人卻是下手狠,心腸黑。如此複雜的人性,文奎能一眼洞穿,並遊刃有餘地把握住。
之所以帶這麼多人來蘇州,文奎無非是想刷一下存在感。讓血鷹明白,黑鷹組織屬於黑水寨,而不是歸血鷹個人所有。
當天晚上,血鷹好酒好菜招待了文奎一行。酒足飯飽,他便讓管家張寶和杜新京把黑鷹組織的帳目拿出來,向文奎作了詳細的彙報。
一年多時間,黑鷹組織的存款也接近一百萬兩白銀。可見杜新京和血鷹兩個人搭擋搞經營堪稱絕配。黑鷹組織亦商亦黑,在蘇州算得上是黑白兩道通吃。
再說,他們背後還有蘇州府尹朱友蘭的支持。
第二天,文奎帶朱京雲突然出現在朱友蘭面前。這老傢伙驚訝得瞪大眼睛,差點沒把下巴驚掉下來。
“女兒,是你嗎?嗚嗚嗚——”
想當初,朱京雲被逼婚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文奎出手,滅了蘇州一霸巴特爾,救出朱京雲。也正是朱京雲遠走他鄉,這才讓朱友蘭躲過一劫,保住了官位。
看着朱氏父女兩抱着哭成一團,文奎心裡也不是滋味。
文奎把朱京雲還給了朱友蘭,客套了幾句,便想離開朱府。朱友蘭哪裡捨得?硬是把他當成貴客,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半個月。
那份不捨,可是發自內心的!
也許朱友蘭對於普通民衆而言,是有權有勢的人。但他把文奎當作救命恩人,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他的感恩之心,讓文奎在半個月內增肥了不少。
文奎白天逛園林,夜晚便醉生夢死,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半個月也就是眨眼間功夫。
蘇北、李敢兩個人,帶着李妙、羅藝兩個女人,也把蘇州城逛了個遍。蘇州城和信州相比,歷史文化底蘊深厚,江南園林堪稱一絕。所以,他們整天出去玩也不覺得累。
這天夜裡。文奎和血鷹坐在聚義堂閒聊。大管家張寶來報,韓六來了!
威武鏢局的韓六?
文奎聽得心頭一震。黑水寨和威武鏢局過去的恩怨情仇,一一浮現在眼前。尤其是這個韓六,被他扔進水牢呆了一天一夜,差點沒把他整死。當然,要不是文奎出手相救,韓六和他的總鏢頭張秀峰怕早就完蛋了。
做人就是這樣,你給人家吃肉,人家忘了。給他啃骨頭的事情,說不定一輩子記着。不知道韓六屬於哪種人?正在文奎胡思亂想之時,韓六進來了。
顯然,韓六對於文奎的突然出現,沒有絲毫思想準備。
“文大少,你什麼時候來啦?”
韓六看見文奎,有些喜出望外。
“來了好些日子啦。”
文奎站起身來,向韓六讓座。從韓六那匆匆忙的樣子,似乎是和血鷹有話說。
文奎找了個藉口,便想出去走走,外面的空氣很清新。誰知韓六並不忌諱文奎的存在,一把拉住他,說道:“文大少,你別走啊,你又不是外人。”
“你們聊吧。”文奎微微一笑:“我剛好想出去辦點事。”
夜深了。外面的世界很安寧。這個沒有電燈的時代,一到夜間,到處的燈籠就如同鬼魅一般。遠遠望去,和螢火蟲差不多。
據史料記載,至正十三年正月,私鹽販子張士誠率領十八名鹽丁起義,開倉放糧,響應者雲集。張士誠的勢力迅速擴大。後來歷經了投降元軍,反叛等反覆的鬥爭。張士誠的勢力範圍北至徐州,南至浙江紹興。
對於這些事情,文奎的記憶裡有着比較模糊的記憶。想着今晚韓六的突然來訪,文奎不由暗自吃驚。難道韓六所在的威武鏢局,和張士誠有着某種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