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還談不上酷暑難當。特別是黑水寨這樣的大山區,古木參天蔽日,濃蔭匝地,涼爽宜人。
要論爬山過嶺,劉芸芸真不如其其格。沒過半個時辰,她的“短板”效應顯現了,走不到快!
其其格大腳板,又常年打獵,身板子結實,行走如風。而劉芸芸則不然,原本就是裹個腳的,三寸小金蓮,哪裡能經得住長時間的劇烈運動?沒過多久,其其格就到密林深處。
而文奎爲了照顧劉芸芸,不得不放慢腳步。文奎只能根據前方不時傳來的槍聲,判斷其其格的位置。時間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去。
黑水寨經過近大半年來的人類大規模活動,兇猛的禽獸正在逐漸減少。它們有的被狩獵,有的遷徒到更茂密的原始森林。
野生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不會總在危險的地區生存下去。
“砰!砰!砰!”
前方連續響了三聲槍聲。文奎不由心裡一緊。這一路走來,其其格都是隻放一槍。憑她的槍法,都能做到一槍斃命。而連續三聲槍響,文奎便很敏感地內心一緊。
劉芸芸看出文奎的緊張,弱弱地說道:“文哥,我原地休息,你跑步過去看看?說不定其其格碰上危險了?”
文奎真的是左右爲難。劉芸芸此行,完全就是個累贅!這些日子她太寂寞了,想跟着出來解悶,而她的身體完全不適應山野的劇烈運動。
不由分說,文奎把劉芸芸往背上一背,撤退就向槍響的地方跑去。大約跑了五十多米,看見其其格爬到一顆樹上,背對着他們,呈瞄準狀。
“其其格——”
其其格聽到喊聲,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喊道:“別過來,有猛虎!”
她連續三槍沒有把猛虎擊斃,反而爬到大樹上去了。那麼文奎和劉芸芸的突然而至,簡直就是往虎口裡送。
而此時,文奎已經聞到了濃郁的腥臭味。那隻猛虎花斑紋,如一隻大象似的,高大,威猛,嘴巴露出數顆白森森的獠牙,正在向文奎這邊發動攻擊。
這下子輪到其其格懵逼了!
萬一一槍打偏,沒打着猛虎,反倒把文奎給殺了,豈不釀了大禍?
“文哥,快跑啊!”
其其格大聲喊道。她手裡的槍在發抖。
文奎把劉芸芸往一顆大樹下一放,問道:“芸兒,你會爬樹嗎?”
劉芸芸搖搖頭。憑她的三寸金蓮,怎麼可能爬上一人抱的大樹?這種時候,文奎只有和她共存亡!
猛虎剛纔受到其其格的攻擊,捱了子彈,沒死成。現在把怒氣全都撤到文奎這邊來了。
呼——
生死關頭,文奎扔出一枚手雷。轟!手雷直擊猛虎的額頭。
手雷把猛虎的額頭炸了只剩下一半,龐大的身軀往前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瞬間沒了聲息。其其格從樹上跳下來,發現猛虎距離文奎和劉芸芸只剩下二三十米的距離。這麼短的距離,文奎反應稍微慢一點點,就會葬身虎腹。
“文哥,你沒事吧?”
其其格關切地問道。
文奎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驚魂未定,卻強作笑顏地說道:“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其其格不管不顧劉芸芸的存在,一頭扎進文奎懷裡,喃喃道:“你還嘴犟,真是嚇死我了!”
劉芸芸不由滿頭黑線。今天這事,完全是自己引起的。雖說文老夫人經常在她耳邊灌輸什麼“三從四德、三綱五常
”的理念,但看到其其格的舉動,她還是有些醋意。
其其格率性而爲,讓劉芸芸很難受。今天她就不該來。要不是文奎反應快,後果真是難以預料。
突然,其其格從文奎懷裡掙脫出來,臉色一沉,說道:“那邊還有幾隻小老虎,我去殺了它們!”
文奎和劉芸芸跟隨其其格身後,跑過去一看,在一個小小的山坳處,草叢裡蠕動着三隻剛出生的老虎仔。那些小老虎就好比大一點的貓,走起路來還不穩,看來剛出生不久。看到這些,文奎已經能夠理解,母老虎爲什麼如此瘋狂地向他們發動進攻。
護犢之情,是動物界的天性。人類也一樣。
就在其其格舉刀劈向其中一隻老虎仔時,被文奎制止了。
“其其格,別殺它們!今天是我們的錯。我想想,那隻母老虎爲什麼會失去理性地對我們發動進攻?它是爲了保護它的孩子們呀。”
母老虎已經被炸死。屍體躺在地上,如一個土堆一般。
其其格還是有些不服。從小到大,她就是在山中打獵的,還從來沒有對動物界手軟過。今天被文奎一提醒,心裡很不樂意,手裡的砍刀已經放下了。“”
“不殺它們,難道還養着它們?”
“護犢之情,是動物天性。其其格,我們殺了它們的母親,已經是罪過。再把老虎仔也殺了,真是天理難容。我要求你放掉它們,留住它們的性命。說不定,它們的父親,或者其他老虎會給它們一條生路。”
“好吧。文哥,我聽你的。”
其其格把蒙古刀收入刀鞘,滿臉的遺憾。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點不假。文奎受慧緣師父的影響,內心竟然多了一些佛性。而其其格受文奎影響,平生第一次沒有對小動物下手。要是以往,這些小老虎全都得死。
經歷了一次危險,三個人都沒有了打獵的衝動。文奎在後面斷後,讓其其格和劉芸芸原路返回。
“其其格,今天真不好意思,我不該和你們一起出來的。”
“芸姐,你纔是真正的女人呀,人見人愛的女人。哪像我,從小就騎馬,打獵,甚至和男孩子打架。說不定文哥更喜歡像你這樣的女人吶。”
兩個小女人在前面嘀咕着,文奎在後面聽着,不由暗暗偷着樂。他也弄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兩種類型的女人都喜歡?
如今的其其格和劉芸芸,就像兩道不同味道的菜。同時喜歡辛辣和清淡口味的食客,真是不多見的。
文奎正這樣想時,劉芸芸突然蹲在地上乾嘔起來。
想吐,又吐不出來。來自後世的文奎知道,這是一個女人有喜的妊娠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