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取到血了?”對於神明,傅杳沒怎麼接觸過,但俯視衆生的神明,總體而言都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存在,所以鍾離只出門了一趟便有收穫,這速度還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嗯,血不是什麼難事。”一切還是靠實力說話。
有了神明血,鬼淚也有,接下來就是制符了。
傅杳是方術師,十分主動的接起了畫符的責任,“咱倆分工合作,血你拿了,符的事我來就好。”
不過對於這種從來沒有製作過的符文,傅杳沒有急着畫,而是先用尋常的硃砂試手。
不得不說,這合命符難度確實很高。傅杳是大成的方術師,也仍舊畫廢了一摞黃紙,才漸漸上手。
在制符當天,傅杳先是回道觀吃了讓趙興泰貢獻了一桌子美食,接着又去山腳下方二的茶寮裡和大家打了一圈牌九。靠着種種作弊行爲,贏了一堆銅板後,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得勁。
那種感覺就像是束住她上百年的枷鎖,突然有一天要被人打開一樣,她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鍾離在知道她這個狀態之後,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帶她去了墓下的金庫。
這個金庫是真正的黃金堆砌而成的庫房,放眼望去,黃金在夜明珠的光輝下散發着一種迷惑人心的光澤,讓人慾罷不能。
“符畫好了,這些黃金就都是你的。”鍾離站在金庫門口淡淡道。
傅杳深吸一口氣,當場就掏出了鬼淚、神明血和黃粱筆,在黃金厚重而又絢爛的光芒中,她飛快的畫起了合命符。
合命符紋路繁雜,想要畫出來,必須得精氣神合一、一氣呵成,中間不能有絲毫凝滯。
眼見着符成,鍾離:“……”
“好了!”將最後一筆用力畫出,傅杳只感覺整個人有些虛脫,不過懸浮在半空的暗金色的符文讓她倍感成就。
這就是她的命啊。
“你先休息休息,我出去一趟。”鍾離將她抱到了玉棺裡。這符文他不能隨便用,得再去確定一番。
這次他去取血的時候,另外一個目的便是打聽海螺老人的身份是否爲真。沒想到在打探的過程中,他還知道了點別的事情。
“行。”傅杳知道他要去哪,他們誰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那這些瑣事就交給你了。”
傅杳閉眼躺下後,鍾離再次來到了海螺老人的住處。
對於他的到來,海螺老人沒有半點意外。他直接就讓鍾離先看了看他靈魂上的印記,“這是連死亡都無法抹除的印記,除非魂飛魄散。”
“當初與你施展合命符的那個女人呢?”鍾離問。
他從其他的神明那裡知道了一些關於海螺老人的事,知道他當初是爲了一個女人,主動撇棄了仙緣,歷了雷劫,求了合命符,只是結果算不得好,那個女人改命之後,便捨棄了他。
“她?”海螺老人搖頭,“不知道,也與我無關了。”
鍾離看了他片刻,道:“我知道了。”
傅杳在玉棺中休息好後,就先回了道觀。
沐浴焚香完畢,傅杳又給三清像除了回塵,再點了最粗的香,這才安心等待鍾離回來。
鍾離回來時,時間到了晚上。傅杳將肉身放在道觀內,魂魄來到了隔壁。
她來時,鍾離正在沐浴。
從玉階上走下來時,她一眼就瞧見了泡在冒着熱氣的溫泉池裡的鐘離,此時他正閉着眼睛,兩側的頭髮隨意用一根玉簪挽着,臉頰處一縷髮絲溼漉漉地貼在臉上,有水珠從髮絲上滑落滴在他的鎖骨上。
那麼一瞬間,傅杳覺得自己有些像是不小心見到楊貴妃洗澡的唐玄宗,嗯,鍾離就是那楊貴妃。
“咳咳”,傅杳咳了兩聲,提醒他她來了。
鍾離睜開眼,就見傅杳已經一隻腳踩進了溫泉裡,接着她整個人被溫泉池淹沒。
當初修這個池子的時候,他中間是留了一圈比較深的區域,專門當做藥池輔助他修行。那區域的水到他的脖子,蓋過傅杳的頭頂不是問題。
等了會,鍾離見傅杳遲遲沒露面,他不由過去一看,結果在一靠近那塊區域,就被突然鑽出的傅杳摟着脖子拖進了水裡。
“你的溫泉池子欺負我個子不高,我只能從你身上欺負回來了。”傅杳掛在鍾離的身上,從水裡仰起臉,一臉理直氣壯。
少女如果只是雙手攀附着他也就罷了,可她兩條腿卻有些不分,鍾離不是個會把機會往外推的人,他手覆住了她的腰背,“你確定是你欺負我?”
聽着他暗沉的嗓音,傅杳故意蹭了蹭他,“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今夜既然是爲雙修而來,那也沒必要像年輕時候那樣矯情,廢話不多說就直奔主題。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年紀一大把了,也算知道豬是怎麼跑的。摸摸抓抓小半天,很快就找到了門路。
溫泉的水霧繚繞一片,傅杳哼哼唧唧掛在鍾離身上,閉着眼睛,時不時偷偷舔上一口。
“等等,”暈暈乎乎中,傅杳突然開口,“鍾離你和書上寫得怎麼不一樣。”
“什麼書?”
“什麼書你就別介意了,書上不都是說會疼會脹,我怎麼沒太大感覺。”
“……那是手指。”
“額……是這個感覺嗎?”
下一刻傅杳猛然睜開了眼睛,渾身崩緊。
見她這樣,鍾離在她脣角吻了一下,示意她放鬆。
稍微適應了一會兒,傅杳靠他身上,道:“我好想有些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會沉溺於人慾之中了。”
鍾離此時也有相同的感覺,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願意淪陷在這簡單的人慾之中。
“我們這樣算不算是靈肉合一。”傅杳又道。
“去掉第一個字更準確些。”
傅杳試了試,那合命符確實紋絲不動,“那要如何纔算靈肉合一。”
“這得慢慢試。”
“試就試,反正我半點虧都不吃。”傅杳看着鍾離昳麗的臉,“能和大魏的太子春宵一度,我運氣真是不錯。”
“話這麼多,看來是適應了。”鍾離伸手矇住了她的眼睛,見她還要說話,又俯身吻住了她的脣,“專心點。”
許久之後,當那滅頂的愉悅感襲來時,傅杳也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靈肉合一。
一回生,二回熟。倆人休息了一會兒後,很一致地達成了再來一次的約定。這一回,他們抓住了機會煉化合命符,但是這符卻極爲難煉,一直到傅杳體內還未揣熱的靈力全部消耗乾淨,那符也只被煉化了第一道紋路。
看着整個繁雜的符文,傅杳非常遺憾地表示:“看來這不是春宵一度才能搞定的事了。”
鍾離看了她一眼,“這個可以明天再繼續。現在我比較好奇的是,你之前說的書是什麼書,可否借我一觀。”
傅杳當機立斷,伸了個懶腰,“啊好睏,我先去睡覺了。”
鍾離卻是攔在了她的面前,幽深的眼睛望着她,道:“畢竟我也只是初來乍到,總會有讓你不滿意的地方,爲了我們的合作愉快,我覺得我有必要照着書多練習幾次。你覺得呢?”
看着面前這張俊顏,傅杳想到兩人之前的“合作”,她眨了眨眼,“我覺得可以。”
次日,傅杳扶着老腰回到道觀,一邊唸叨着“男色誤人”一邊把那本從秦樓楚館裡弄來的書給扔進火盆裡燒了,“書是好書,可鍾離不是人哪。”
書燒了後,鍾離來了。
“你來做什麼?”傅杳翻臉不認人。
“剛從山下路過,江掌櫃邀請我來坐坐。”鍾離說得無比自然。
“是嗎,竟然還有力氣到處亂跑。”話一說出口,傅杳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擡頭,果然對面鍾離看着她似笑非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給你造成了這個錯覺,但今夜我會好好努力,爭取明天沒力氣亂跑的。”
傅杳:“……”晚上,傅杳打定主意,只煉符,絕對不再做多餘的練習。
但她還是低估了男人,特別是被嘲諷的男人。
第二天,躺在躺椅上休息的傅杳表示:呵,自作孽真的不可活。
四天後,被丟在船上的蕭如瑟和天玄子終於來到了裡水境內。
他們到了裡水後,先是驚歎了一番青松觀,在知道這道觀是一羣鬼匠們的傑作之後,天玄子甚至僱傭起了人要把青松觀畫下來,拿回去當個參考。至於蕭如瑟更是直言表示要留在道觀一段時間。
對於這些,傅杳都隨意。
道觀裡又來了新客人,而且貌似還是觀主的朋友,江掌櫃他們都很開心,於是接風宴上,隔壁的鐘離也被請了來。
此時夏日未過,鍾離一身清爽的湖藍長衫,袖口是飄逸的雲紋,如玉如竹。
他一入座,蕭如瑟本想詢問傅觀主和他怎麼先走了時,卻見到他的領口下有一道可疑的紅痕。
蕭如瑟愣了下,以爲是自己看花眼了,趁着他略微傾身聽傅觀主低語時又瞅了一眼,這一回,看清了。
潔身自好、守身如玉、不近女色的鐘離大人,竟然也被人啃了……
蕭如瑟覺得自己要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