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行衆人便在守山弟子的帶領下來到了金鼎大殿當中,分屬兩邊,涇渭分明,而又隱隱互成一體。
靠近左邊的這一行人有四個人,爲首的是個四十來歲的道士,三角眼,山羊鬍,身材矮小,因此土黃色的道袍穿起來顯得寬大。
不過此人舉手投足間便有一番攝人的氣魄,眸中精光四射,本來算是猥瑣的顏值看起來也順眼許多。
經過冷青眉的提點,段毅知道他就是青鶴門的青鶴道長。
而最吸引段毅目光的,便是這位青鶴道長垂於兩側的雙手,泛着淡淡的鐵青之色,彷彿不是血肉之軀,而是金鐵一般,可見手上武學必定練到一個極高的境界。
青鶴門其實並非是所屬道家的門派,只因青鶴年輕時便心慕道學,自行出家,一心苦研道家經典,等到繼任掌門,索性將名字改成了青鶴,旁人便稱其爲青鶴道長。
相比他,另一個道士就顯得順眼許多,雖是中等身材,但面含溫和微笑,五官端正,三十來歲的年紀看來不大,然而手持一柄拂塵看起來仙氣飄飄,當真像是一個有道之人。
不過冷青眉並不認識他,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他們身後的兩個小年輕作常人打扮,恭立在側,在兩位道長面前氣場薄弱,其中一個手捧着個小錦盒,裡面應該裝着曲東流大婚的賀禮。
另一邊的則是六個尼姑,一主五次,手持長劍,清一色的純白僧袍,頭上戴着僧帽,兩鬢光禿。
爲首的尼姑長相普通,但身上有一種祥和之氣,看起來十分慈祥,其餘尼姑也並不出彩,年紀也都是三十歲往上,沒有段毅想象中那種靚麗脫俗的感覺。
“也是我豬油蒙了心,最近遇到的美人多了,不代表世上的美人就一定多,普通長相的人才是主流啊。”
兩派之人進得大殿之內,青鶴道長一馬當先的出列,衝着上首位置的曲東流抱拳一禮,似乎極爲熟稔道,
“哈哈哈,青鶴見過曲掌門,我在派中偶然聽到曲掌門今日大婚,思及兩派向來親近,又是鄰居,因此特攜兩位好友前來祝賀,送上禮物。
還請曲掌門不要怪罪我等不請自來的唐突之罪啊。”
說完,他身後的小年輕也跟上青鶴道長,啪的一聲打開捧着的錦盒。
衆人望去,只見裡面一條純白絲帕,上面躺着一顆龍眼大小的黑珍珠,幽深間光華內斂,攝人眼球,乃是打磨首飾的上好材料,價值不菲,這份禮物也算是不輕了。
坐在原位本來毫無動靜的月碧雲見到這枚黑珍珠,眼神當中光華流轉,顯露心動,女人愛珠寶,乃是天性,她也不例外。
雖是來意叵測,然而青鶴的表面功夫做得無懈可擊,大殿衆人一時間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只能望向曲東流,見他如何應對。
作爲金鼎派掌門,一方之首,曲東流縱然知道青鶴來勢洶洶,依然含笑相對,同樣豪爽一笑,回道,
“哪裡哪裡,青鶴道長此言嚴重了,既然是來祝賀的,便是客人,我等歡迎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呢?
還有慧音師太,能放下佛法,履足紅塵爲我這個俗人的婚事祝賀,那更是曲某人的榮幸了。
哦,對了,還不知青鶴道長身邊這位朋友是?”
金鼎派,青鶴門,問心庵同處沙麓山上,彼此相近,早就不是陌生人,曲東流對青鶴以及慧音師太知之甚詳,並不畏懼,只有那個面含微笑,手持拂塵的道士頗爲陌生,因此開口詢問。
以他看來,此人應該便是青鶴敢在他大婚之日來金鼎派的倚仗,眼下看不出有什麼厲害之處,卻絕不能忽視。
隨着曲東流的發問,金鼎派的衆人也齊齊將目光放在那陌生道人的身上,猜測其來歷,而且不少人都是目含敵意,數十道目光,便如數十根利劍鋼針,刺向道人。
然而此人恍然無所覺,一分一毫的變化都沒有,含笑依舊,可見定力之強。
“安婆婆,裘公公,可能看出這道人的武功如何?”
段毅生出好奇,他目下武功或許不錯,但眼力淺薄,同樣打量着那個道人,卻一無所獲,只能向身邊的兩位高手求助。
“看不出,但就因爲是這樣,纔可怕。
一般高手內勁充沛,氣血旺盛,必然神元外露,攝人心魄,比如青鶴,你看他其貌不揚,但氣勢加成,便有非凡之資。
但此人不同,風華內斂,卻氣質超然,武功修爲定然要勝過青鶴,恐怕這次兩派上山,和此人大有關聯。”
安婆婆手握蛇杖,面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她倒是不曾畏懼,只是擔心真的起了衝突,會對賀蘭月兒造成損傷。
真到了那時,只怕她也顧不得金鼎派如何,要立即護着賀蘭月兒下山,至於曲東流,那就不在她的保護範圍之內了。
也不怪她心中擔憂,曲東流的狀況只要武功不是太差,都能看的出來,白希文和曲東流的關係又頗爲古怪,一旦不肯出手,只怕曲東流要栽個大跟頭。
至於金鼎派其他高手,恐怕武功還要弱於青鶴,比起那個神秘道人,也差了數籌。
段毅點點頭,緊了緊手中的十煉劍,環顧大殿之上的諸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這裡面真正的主角是曲東流,白希文以及青鶴,神秘道人等等,餘下弟子,包括他只能作爲看客旁觀。
這不單單是因爲身份的原因,更因爲實力的差距。
“說不定今日倒是有可能一見真正高手的風采,既能增長見聞,也能對我未來的武學之道大有裨益,萬萬不可錯過。”
相比起安婆婆的憂慮,段毅倒是看的很開,白希文既然早就收到曲東流的通知,面對外敵,自然不會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