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段毅深知莊家以及南方魔教的實力,而且這一次摻和進這件事裡的還有襄陽郭家,許多事情恐怕還得更深入查證一番才行,決不能單純的打打殺殺。
畢竟,看情形,郭家對於和莊家的聯姻還是持肯定態度的,這就是一個變數。
此外,最讓段毅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郭暖以及郭晴母女兩個。
她們是襄陽郭家出身,儘管定居河北多年,但對於家族一定有不一般的感情和歸屬感,這是一種宗族血脈的天性。
但郭家以聯姻之事相逼迫,恐怕二者之間會產生裂痕,若是莊世禮再從其中煽風點火,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因此,他還是在去孟州百花谷之前,儘可能的多提升自己的實力,如此,纔能有底氣應對任何的危局。
夜晚,硃紅的燈籠高高掛起,於黑暗當中,照亮匾額上大大的吳府二字。
漆黑的字,猩紅的背景,非但沒有一股正氣大氣,反而透着一股詭異陰森的勁,甚至在夜晚冷不丁擡頭看到這兩個字,還以爲有惡鬼藏身其中。
臨安縣雖是魏州比較貧困和弱小的一個城池,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內中的勢力也是盤根錯節,主要分爲本土老牌勢力和外來新興勢力。
如柳如眉所在的柳家,便代表的是本土老牌勢力,家族在臨安縣紮根落戶,經營多年,歷經繁衍,積蓄,家族子弟衆多,產業也不少,在黑白兩道都有影響力,屬於地頭蛇。
這吳府的主人吳志勇,便是屬於外來的新興勢力。
他本人年紀輕輕,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根基,但有大筆銀兩開道,也是無往而不利。
在短短時間之內,大肆開辦生意,很快由一個外來人搖身一變,成爲縣城之內產業衆多,和各方面都有交情和聯繫的富商。
雖不如本土勢力風頭盛,但也不容小覷,在這臨安縣城內,少有人敢惹。
吳志勇的年紀並不大,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在一些人的眼中,應該只是毛頭小子,根本算不上成熟有遠見之輩。
但他這個人卻是出人預料,平常時候,目光敏銳,做事果斷有衝勁,卻又不乏深沉城府,因此即便外人和他交鋒,也很少佔到便宜,生意做的是越來越大,日進斗金。
而他這個人,除了喜歡賺錢,開拓生意版圖,也十分注重個人享受。
比方說,他每日要食五餐,早一餐,正午以及午後一個時辰各一餐,晚上還要兩餐,且要求廚房的師傅烹製的必須精細,食材必須要新鮮,花樣也必須繁多。
吳府美食,是出了名的講究。
此外,吳志勇每日出行必須要馬車代步,內中鋪放珍惜獸類的皮革,有美酒果盤攜帶,縱然不過一街的距離,也不願浪費體力時間。
他還有一個很特別的習慣,便是每晚臨睡前,必須要喝上一碗熱騰騰的鮮奶,此奶取之於人,因此,他在府上專門養了三個乳孃。
他的作息時間也很精準,每日何時早起,何時躺下入眠,好似一個精準的機器,很少有變動的時候。
戌時三刻,尋常時候,吳志勇應該正在自己的書房當中,翻閱手下遞呈上來的資料,盤算自己名下生意這一日給他的進項,這會讓他有一種異常的滿足感。
然而,這一日,這一刻,吳志勇卻不知怎麼的,心中煩躁,猶如一團亂麻,根本梳理不清,更遑論靜下心來盤算賬本了。
不僅是一種感覺,在身體上,他的心臟跳動迅速,氣血激涌,帶動整個人彷彿運動了一番,汗水排出,潤溼眼角,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若是尋常人,自然會以爲這是自己精神緊張,太過疲勞導致,只需要好好休養便能恢復過來。
然而吳志勇這個人並非常人,他很相信自己這種異常的感覺,或者說直覺。
這是一種獨屬於他個人的天賦,過去也不知幫他躲過了多少危機,跨過了多少阻礙,今次,這種只覺來的太過突兀,太過激烈,卻也讓他無比重視。
扔下手裡的賬本,吳志勇披上一件墨綠色的錦袍,吩咐下人不許跟着,獨自一人提着燈籠往吳府後宅大院的一間庫房走去。
這庫房,乃是吳志勇所特別建造的藏寶之處,位於吳府守衛最森嚴之處,每日不間斷的有崗哨巡邏守護,而且每個人,都是他供養的護院精英,功夫不俗。
過去也有一些毛賊想要從他的這間藏寶庫房當中盜取財物,卻連這些巡邏守衛都擺不平,最終要麼負傷逃走,要麼如死狗一樣被擒下,最後進了打牢,永無翻身之日。
而除了外在的守衛,這庫房本身也是十分堅固,森嚴,猶如銅牆鐵壁一般。
其獨立於其他的房屋建築,四四方方,牆壁房頂都是由最爲厚重堅硬的石板堆砌而成,厚達尺長,內外粉刷成淡青之色,看起來讓人心情舒暢。
藏寶庫房的大門,則用的是千斤鐵閘門,一旦落下,除非有鑰匙開啓,不然便是一片沒有任何死角的絕地,不會有任何人進入。
這庫房當中,則珍藏着吳志勇的所有收藏珍品,金銀之類的幾乎沒有,而珠寶首飾也不多見,真正佔據主流的,還是一些特別的物件。
每當吳志勇心中煩悶,或者有心事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藏寶庫房當中,好好的把玩自己的這些收藏,那鬱結的煩悶便會消失無蹤,還會給他一種極大的鼓舞和刺激,讓他雄心萬丈,要獲得更多的財富,更多的寶物,來填充這間庫房。
一路行來,路上的守衛見到吳志勇,一個個的衝着他熱切的行禮,問候,吳志勇也壓下心中的焦躁不安,予以迴應。
這些人不比使喚的下人,有一定的武力,他用的上,態度也顯得和藹可親,容易接近。
等到來到這藏寶庫房之後,吳志勇將附近的守衛都撤下,自己從懷中掏出一把銅製鑰匙,插在鐵閘門一側的鑰匙孔洞處,並緩緩轉動一側的圓形手盤。
很快,咔嚓嚓的機關運轉之聲便傳出,沉重的鐵閘門也緩緩升騰而起。
吳志勇帶着一種歡欣的心情邁入庫房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