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琴心的讚歎,段毅沒有表現的多麼開心,只是表情清淡的點點頭,
“若非有天魔琴這般威力絕倫的魔器相助,我想有這般進步的速度,也是千難萬難,癡心妄想,所以還是得多謝你纔是。”
這話說的很實在,天魔琴威力絕倫,故而可以催山裂海,但也可以作爲修行之輔助,也絕對是其中翹楚。
同樣一件魔琴,使用角度不同,所發揮的效用也是天差地別。
因此,這也離不開段毅的心思靈動。
琴心沉默半晌,感受着冷風撲面,寒意入體,沒有繼續糾纏在修爲這個話題上,轉而眼神略帶灼熱的問道,
“今天那王春來可有消息送到,是否查到我弟弟的消息了?”
段毅本來正打算再和琴心討論一下天魔琴以及天龍八音的竅門,聞言,一時語塞,有些心累。
這幾天來,琴心雖然保持着十分穩定的心態,沒有鬧出什麼亂子,很安分的待在這小院當中不曾外出。
每日要麼撫琴,要麼發呆。
但她每天都要問這句話超過三遍,而且一次比一次焦急,一次比一次渴望。
她甚至已經暫時拋卻了報仇的事情,但對自己的弟弟,卻還是執念不滅,非得親自將他接回身邊才能安心。
甚至於,假使這次琴心沒能將自己的弟弟成功救回來,段毅擔心她會爲此而形成心魔,對自己將來的生活以及武學有着極爲不好的影響。
不過,這件事並非段毅能主管操縱的,他儘管可以於一日之間殺盡琴心的仇家,但找人這種事情,是取決於消息的靈通與否,人手的多寡,和武功戰力一點關係也沒有,故而,過去幾天,他也只能說些沒營養的話,暫時安撫住琴心。
但這次還不等段毅說話,轉機就來了,只聽到門外傳來幾聲頗有韻律的敲門聲,顯得頗爲急促,將門打開一看,原來是王春來有了線索,因此興沖沖的親自過來報信。
段毅和琴心心中大喜,忙將其迎進溫暖的屋內,倒茶端水,一邊烤着燃燒的火盆,一邊商談。
王春來也不曾賣關子,上來就直接掏出一張寫着線索的紙張,對段毅道,
“王某人不負執掌事所託,派人調取宋柳氏以及高哲武兩人的資料,並一路追尋查去,有了收穫
當年武陽縣內的張家被滅之後,高哲文便廣邀名醫來他家中爲一個人治病,這件事在當時還是很出名的,不少醫術高明的大夫都有被邀請。
但我不久前查到,不少人僅僅是走了個過場,甚至連病人本身都沒有見到過。
唯有兩個大夫被高哲文請入後宅行醫,不久之後,高哲文便耗費大量銀兩購置一些補充元氣的珍貴草藥,
這其中,有一種名爲金沙草的特殊藥材,是其中一位名醫那裡獨有的,同時也是救助那病人所必不可少的。
這金沙草,說是草藥,實則是一種由珍奇藥材煉製的藥散,有提氣補元,鎮靜心神的奇效。
而高哲武在離開武陽縣之前,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那位名醫所開的醫館當中。
王某人便猜想,恐怕那被醫治之人儘管被拉出鬼門關,但依舊需要這特殊珍貴草藥的救助,那麼這豈不是一個突破口嗎?
執事你看,果不出我所料,當真有了消息。”
段毅和琴心聽完王春來的話,兩人便迫不及待的湊在一起,將紙張上所載的事情看了個清楚,登時對王春來此人大爲驚讚,果不愧是專門搞情報工作的專業人士。
段毅之前也僅僅分析出了兩個可能的人選,但依然是大海撈針,很難追查。
但王春來這個人的腦袋瓜子就很靈活,他並不將這兩人當成是一個個體看待,而是一個過去生存於縣城之內,和各方有聯繫的純粹的關係網看待。
他大概也猜出段毅所查之事和當年張家滅門一案有關,結合所有的情報,找出一條連段毅都忽略了的線索,那就是當年給高哲文府上病人看病的大夫。
不錯,這恐怕是除了琴心這些大仇人之外,曾經最接近她弟弟的人了。
而這個思路果然也是正確的。
高哲武在離開前最後一次公開露面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個人的醫館,而且還查出金沙草這等至關重要的線索。
故而,王春來又追查這金沙草出貨的記錄,發現一個地方是金沙草穩定的出貨地點,同時,也涉及到另一個關係很重要的人的線索,那就是宋高軒的夫人,宋柳氏的孃家。
不錯,這家醫館在金沙草這個珍惜且名貴藥材的定向出貨地點,就是宋柳氏的孃家,同時也是段毅的老家,隔着不遠的臨安縣。
一切都串起來了。
琴心的弟弟,如今應該就藏在宋柳氏的孃家那裡。
故而,宋柳氏和宋高軒根本只是做了一場戲,感情並沒有破裂。
高哲武如今應該也在臨安縣城那裡,保護同時也是監視琴心的弟弟。
還有這金沙草,必然也是琴心弟弟傷勢留下後患,故而需要按時服藥,才能保持生命的延續。
段毅可以肯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至少有七八成,甚至八九成。
儘管看起來線索的獲取並沒有多麼麻煩,甚至可以說很簡單,兩人也沒費什麼力氣。
但有一說一,整件事都充滿了巧合,更難得的是有如王春來這樣的人和魔教這樣的勢力相助。
沒有段毅暗中偷聽到琴心弟弟未死的消息,他們也就不會花費力氣尋找。
若是沒有王春來以及華秀商會那龐大到近乎不可思議的勢力,段毅想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找到線索,更是癡人說夢。
還有一個比較戲劇性的一點就是,王春來這人也是個人才,幫了琴心一個大忙。
若不是他另闢蹊徑,以大夫的角度去追查這件事,並有了線索,恐怕段毅琴心兩個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心力在這件事上。
唯一有些令段毅意外的,大概也就是對方竟然將琴心弟弟藏在他的家鄉。
臨安縣,那也是一個他迄今爲止,最爲熟悉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