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叟原勝天,河北冀州信都縣人,如果嚴格算起來,應該與白希文的師傅是同一輩人。
其一身武功堪稱通天徹地,曾有黃河以北,勝天無敵之言在江湖中流傳,更是許多人心中公認的河北第一高手,戰績彪炳,手上人命不計其數。
須知白希文縱然厲害,縱然強悍,其天資固然高明,所學也非泛泛,但也只是金鼎派第一高手,若與原勝天相比,差了委實不止一籌。
相傳此人乃是真正的武癡,爲武成癡,爲武而狂,畢生都在追逐武道之巔峰,爲此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也可以捨棄任何東西。
這樣的人沒有家世牽累,沒有俗世的顧慮纏身,武功又是強悍,當然是朝廷所忌諱的對象,曾被三番五次召令入皇宮覲見聖上,卻一次都沒有奉命而去。
其人之狂,視教條強權如無物的姿態,由此可見一斑。
時至今日,原生天早已經不是河北武林的主流人物。
其時常泛舟江上,飲一壺濁酒,打一尾鮮魚熬湯,並自號煙波叟,似乎看淡世情,有退隱之心。
但不可否認,在屬於他的那個時代裡,他便是攪動河北風雲的主角,技壓羣雄,莫有可敵。
這般的人物要殺現在的段毅和雷鳴,將不費吹灰之力,乃是河北武林禁忌般的存在。
說實話,雷氏兄弟如果真的是從原勝天處學得武功,倒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他們的品性低劣,爲人兇殘冷酷,但也不乏優點。
比如習武的天資和根骨不錯,兄弟兩個感情深厚,默契十足,是修煉正反兩儀刀劍之術的好苗子。
不錯,如果以原勝天的武癡性子,爲了一觀正反兩儀刀劍之術大成後的威力變化,找到這麼一對兄弟傳授武功並非不可能。
因爲或許這武功對旁人來說乃是一等一的高明,玄妙。
但對原勝天才說,不過是百萬富翁手中的一張微不足道的鈔票罷了,隨手丟給兩個看起來還算可愛的乞丐兄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
當然,學得武功和拜師是兩碼子事,就像是他和白希文之間,並沒有師徒名分,反而有兄弟的情義。
以段毅猜測,原勝天雖然教了兩人這門武功,恐怕是趣味性和好奇心理居多,用了多少心還真不一定。
要不然這雷氏兄弟有原勝天當靠山山,還不把尾巴翹上天,大搖大擺的在河北橫行霸道?
莫說只是強行侵犯了區區兩個百花宮的普通弟子,就是直接對月碧雲下手,有原勝天作保,又算的了什麼?
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當年被傳授武功後,兩人便被原勝天丟到腦後,只怕自己都想不起還教過這麼兩個敗類武功。
因此就算段毅宰了這兩兄弟,原勝天只怕也不會有什麼感想。
一個路人會因爲另一個路人碾死兩隻螞蟻而動容嗎?當然不會。
刨除原勝天這個原子彈級別的人物,作爲十方殿楚江王的手下,實則也的確是不小的背景。
江湖廣大,武林勢力層出不窮,黑白正邪交織,像是一張大網,將整個大夏包羅在一起。
其中,有如賀蘭家族,宇文家族這樣的武林世家,有如金鼎派,青鶴門這樣的純武學宗門,也有像青炎幫,歸元幫這樣爭霸江湖的幫派勢力。
十方殿,嚴格說來是類似於幫派和武學宗門結合的一種勢力,輻射在大夏十道,一道一殿,落居河北的便是第二殿,殿主自號楚江王,神秘莫測,相傳武功極高。
進入十方殿,既算是十方殿的下屬,也算是十方殿的弟子。
可爲十方殿開疆拓土,也可專研武功,精修十方殿內更高深的武學秘籍……
也有傳言說,這十方殿實則就是當年四分五裂的魔教殘留的一小支勢力改頭換面生成,正積攢力量,等待魔主降臨,好捲土重來,再煊赫浩蕩魔威。
當然,是真是假還不能證實,至少大夏朝廷對於十方殿還是比較寬容的。
而十方殿也處在正邪之間,行事以利爲主,並不怎麼吸引人眼球。
但不可否認,這也是一個組織嚴密,高手如雲的龐大勢力,只怕還在白蓮教之上。
回到河北,單純以武功以及影響力來看,楚江王不及原勝天,但十方殿向來護短。
如果雷氏兄弟真的是十方殿的人,還隸屬楚江王手下,的確是難啃的骨頭。
段毅也不敢保證自己殺了雷氏兄弟,會不會引來楚江王對他進行追殺,這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至於最後的金鼎派曲東流,這既出乎段毅的預料,又在情理之中。
因爲曲東流對拜月宮本就有着吞併之心,只不過月碧雲似乎並不甘願將自己的心血交付到曲東流手中,兩人矛盾嫌隙在大婚當天已經被段毅看出。
曲東流現在搞一些小動作也無可厚非,只不過顯得下作了一些。
不過若是白希文師傅的死也與此人有關,這點小手段還真就不算什麼,曲東流更毒的都不是沒做過。
而且與上述兩方相比,曲東流的實力和勢力弱了不止一籌,倒是沒什麼可以震驚的。
相反,正因爲這個消息,段毅才覺得此行或許會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句話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果然,聽到雷破山道出幕後指使者竟然是自家宮主的新婚丈夫,拜月宮的一衆女弟子瞬間譁然,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疑惑者有之,憤怒者有之,恐懼者有之……
好一陣才反應過來,隨即七嘴八舌的探討起來,將本來寂靜的雪嶺變得喧鬧無比,像極了城鎮中的菜市場。
凌千鈺作爲在場女子的領頭人,又是拜月宮的三師姐,威望最高,也察覺到事情大條了。
現在已經不是和雷氏兄弟算賬的時候,這更與拜月宮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
如果真的是曲東流,那麼宮主的立場是什麼?她們拜月宮的未來又在哪裡?
凌千鈺只覺心亂如麻,過往的堅強和英果完全沒了影子。
說到底,不提雙方的身份瓜葛,單單面對曲東流這樣層次的人,她們便缺乏抵抗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