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以來,段毅都在思考着一件事情,爲什麼屢屢有人做出以弱勝強的壯舉。
比如戰陣當中,兵少的打贏兵多的,比如江湖爭鬥中,武功弱的殺死武功強的。
其實拋開一些特定的要素,往往一個共同點便是捨棄一切雜念,有着同歸於盡的決心和意志。
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壯舉,可謂將這個道理髮揮的淋漓盡致。
而武者當中,有一類武者是極爲爲人頭痛的。
那便是類似雷鳴這般修行了橫練硬功的武者。
他們生命力極其頑強,肉身防禦力極高,外加往往有着強橫的殺傷力,是名副其實的鬼見愁。
而頑強的生命力和強橫的防禦力,也給與了橫練硬功武者一個極爲重要的特質,一旦放開了打,不顧後果施展不要命戰術,往往是能夠取得耀眼戰績的。
拖也能把人拖死。
就拿段毅和雷鳴初遇的那一次來說,如果當時段毅激射出的一雙筷子不是射向雷鳴的雙目,而是其他非要害位置,雷鳴完全可以以傷換命,直接打死段毅。
同理,雷氏兄弟的正反兩儀刀劍之術招法變化近乎無窮,段毅都難以破解,雷鳴自然更不可能。
但他比之段毅有優勢的一點便是可以用瘋狂戰術來給自己爭取勝機,比如刻意創造兩敗俱傷的破綻,或許笑到最後的是他也不一定。
當然,這些都是段毅在極短的時間內在心理的想法,雷鳴都否想到這一點還未可知。
突然間,段毅身邊走近一個人,是高挑英氣的拜月宮三師姐凌千鈺。
“他是你的朋友吧?正反兩儀刀劍之術威力無窮,你難道不去幫他嗎?”
凌千鈺看着身邊的這個尚顯稚嫩的少年,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卻又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他,不禁升起疑慮。
段毅對於身旁女子的話沒什麼大的反應,只是很平淡的回道,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雷鳴遠比你想的還要強,當然,該出手時,我一定會出手,不會讓他孤軍奮戰的。”
而場中,對峙中的三人突然同一時間動了,於極靜中演繹動若脫兔的真意。
強橫的真氣迸發,攪動雪層,一時間三人周邊風雪大作,迷人眼睛,只能聽到叮噹的鐵器交擊之聲,而看不到具體的戰況如何。
段毅手心也不禁捏了一把汗,雙眼死死捕捉三人高速運動的身體影像,體內寒冰真氣漸漸鼓動,身後的嵩陽鐵劍陣陣輕吟,隨時準備出手。
直到第二十三聲交擊之音過後,雷鳴終於被擊退,雙足平滑雪層足有十米之遠纔將將停下。
此時的他頗爲狼狽,呼吸急促,手臂,前胸,後背等衣衫都有撕裂,乃是刀劍劃痕。
只不過幸運的是沒有血跡透出,肌膚上甚至隱隱有一層青氣在其中流轉,似能抵禦刀劍之擊,將整個身軀錘鍊的如金鐵一般堅不可摧。
一串鞭硬功的確是一流武學,外加雷鳴天賦異稟,與此功極爲契合,纔有這般強橫之表現。
然而他的臉上卻是一片驚訝和不可置信。
之前雷破山一人,就算內功深厚,也完全抵擋不住他的強橫刀術與沛然巨力。
然而兩人聯手,不但在招式變化上死死剋制住他,讓他宛如陷入蛛網中的獵物,只能不斷掙扎卻漸漸走向死亡。
就連刀身之上所蘊含的強橫勁道也被兄弟兩個用一種奇怪的卸勁之法攔下,優勢大減。
要不是他還有一串鞭硬功在身,運功之後刀槍不入,恐怕早已經死在這兩人手上了。
“難怪這雷家兄弟這麼囂張,若不是有段毅在,今天只怕凶多吉少了。”
與之相對,雷氏兄弟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衣衫凌亂,雙手顫抖,陣陣熱氣從身體處升騰,顯然是運功過度。
只不過二人氣息勾連,刀劍相抵的同時,快速恢復體內真氣,後續持續作戰顯然不是雷鳴可以比擬的。
而一旦真氣耗盡,雷鳴的一串鞭硬功少了內勁的支撐,恐怕擋不住兩人的刀劍之鋒,勝算更加渺茫。
“唉,方纔交手時雷鳴還是缺少了搏命的勇氣。
不過倒也對,有我在身邊,合我們二人之力,拿下這雷氏兄弟並不難,哪裡用的着拼命?
看來雷鳴也比並不傻。。”
目前來說,段毅一個人對陣這雷氏兄弟,自然是勝算渺茫。
但有一個肉坦雷鳴抗在前面,他再以嵩陽鐵劍修成的銳利劍氣輸出,簡直完美,足能破掉雷氏兄弟的正反兩儀刀劍合擊之術。
再加上他剛剛身處局外窺測兩兄弟的配合並非完美銜接,當即跨步來到雷家兄弟的對面,與雷鳴肩並肩並立。
面色從容淡定,雲淡風輕,甚至掛起一絲淺淺的笑容說道,
“兩位的刀劍合擊之術的確厲害,段某人很是欽佩,更想親眼一窺當中奧妙。
這樣吧,如果你們兩個肯將各自的武功交出來,再自廢武功,到兩位受害人的墓前磕頭懺悔。
我可以做主,給你們一條活路,不然今天你們兩個恐怕很難走出這裡。”
這句話段毅也是實打實的真誠,只要兩人能做到這些,他擔保兩人無事。
其一,自然對刀劍合擊之術很感興趣,兩人的武功若是就此失傳,實在可惜。
其二,則是因爲有時候死了未必便是壞事,而活着,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以他們素來的行徑,若是被人知道沒了武功,被以往的仇家尋到,只怕下場會比死亡還要悽慘十倍百倍,這也是段毅的陰險毒辣之處。
透過對人性求生慾望的把控,甚至能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當然,前提是他真的有那種虎軀一震,讓人聞風喪膽的霸氣。
“小兄弟好大的口氣啊,莫非你能替身邊的那位做決定嗎?”
雷破河聽到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大放厥詞,當場就要開罵,卻被自己哥哥攔住,繼而聽到雷破山問道。
雷破山看着段毅並沒有絲毫輕視對方的意思。
正所謂有志不在年高,之前是沒有注意到這少年,所以纔不以爲意。
現在仔細觀察他,卻發現這少年的確給他帶來一股不亞於甚至更甚於雷鳴的危險氣息。
心頭一動,不由得試探一番。
“自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雷鳴,你說呢?”。
雷鳴是個沒主見的,自從遇到段毅和蘇幕遮以來,向來以兩人馬首是瞻。
現在蘇幕遮不再,他對段毅便是言聽計從,點點頭黑着一張臉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