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枯的紅幻花粟之海,破損的靈址殘墟中。
蘇淺淺抱着氣息已經恢復了平靜的饒音音,氣色低迷。
她愣愣地望着天空之上蒙面人的手中劍,眸中滿是不捨。
因爲一把劍的選擇,自己家破人亡。
因爲自己想要選擇那把劍,更多珍視之人都被牽連死去。
甚至連帶着師父也差點沒了,要不是桑老出現得及時,恐怕連小獸哥哥也都要……
蘇淺淺緊攥的拳頭根本無法鬆開,她也想要釋然,但是……
很難啊!
蒙面人的話語她聽得一清二楚,甚至在之前自己便已經有過這般想法,然而持劍人必將面臨死亡,這是爺爺和她說過的話。
“爺爺……”
思索逐漸偏移,蘇淺淺想到了父親,想到了家人,想到了蒙面人拿劍時說的那一番話。
“是我錯了嗎?”
眼睫毛一顫,豆大的淚珠便是滴在了饒音音的玉臉上,消融於脣角。
饒音音美眸張開,纖手便是觸及到了蘇淺淺的面龐。
她輕輕地颳去小姑娘額頭上的血跡,聲音有些虛弱,但卻十分堅定:
“守護總是伴隨有犧牲,成就是因爲心中有愛,活着的人總會有着不愉快,但正因如此,你更值得!”
她輕輕搖頭。
“不必悲傷。”
蘇淺淺傷心之色卻是不曾止住,淚如雨下道:“可是我不想要劍,我要他們都在!”
饒音音捧住她的面頰,眸中滿是溫柔,這個僞裝堅強的小姑娘,總算是卸下了所有防備。
她柔聲道:“有些時候,我們別無選擇。”
“我討厭這把劍,我討厭他們……”
蘇淺淺哇一聲嚎啕大哭,將臉蛋埋入了饒音音的胸前。
饒音音反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玉容帶有苦澀。
她翻開雙掌,其上有着乾涸血色,那是在廢墟中留下的。
一片殷紅之間,似有紅光流轉,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似乎是一個赤身的女子,身上戴着鐐銬,抱膝低泣。
饒音音無聲嘆息,靈元涌現,將血跡剔除,紅色紋路霎時間消失不見。
她摸着小姑娘後腦勺,柔聲細語道:“哭吧,將痛苦和不滿發泄出來。”
“有時候,錯並不在你,而是這個世界!”
……
嗡——
蒙面人手中的“墓名城雪”一聲輕顫,幾乎同一時間,在場的劍修都能感受到它的悲愴。
一滴血色從中逼落,劃過雪白的劍身,滴於虛空。
“墓名城雪”劇烈震顫起來,竟是直接掙脫了蒙面人的操縱,想要去追尋這一滴血液。
咻!
然而蒙面人一攝之下,雪劍重新迴歸到了手中。
他的手指撫過劍身,一陣戰慄之後,“墓名城雪”已然迴歸了寂靜。
肖七修眸色一黯。
最後的最後,自己還是沒能保住徒弟的珍愛,現在是一把劍,將來……
“還是實力不行嗎?”
喬遷之搭上了他的肩膀,此時的沉默無聲,便是最大的安慰。
徐小受似乎也看懂了,他“感知”到了蘇淺淺的方位,不由哀嘆。
有些時候,人總會身不由己……
“看來不用你給出答案,這把劍的主人,已經有了選擇。”蒙面人眸中有着笑意。
“嘿嘿。”岑喬夫嬉笑出聲。
桑老嘴角一陣抽搐,他越看越氣,雙拳猛地攥緊。
砰!砰!
二人身上燃燒的白色火焰便是炸開,兩團血霧一下子透體而出。
“咳咳。”
蒙面人當場龜裂,然而身上劍意再現,又是一陣拉扯修復。
“噗!”岑喬夫直接噴血,怒目而視,“你……”
“樵夫!”
蒙面人及時開口,他真怕面前這兩個老頭再次打起來,沒完沒了的話,恐怕就真要被拖住了。
“給老夫滾!”桑老氣急道。
第二次了,這些傢伙真當靈宮是自家庭院了?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但是,眼下似乎還真就是這般結果……
他狠狠地瞪了葉小天一眼。
說好的叫人呢,結果卻只叫來了一個廢物!
葉小天滿臉無辜,他怎麼知道聖神殿堂是這般敷衍了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江邊雁。
一羣智障!
江邊雁:???
……
“走人。”
面容滄桑的岑喬夫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壽命問題,他一斧子斬向了天空,大陣被轟然砍破。
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看得喬遷之面容一抽。
“等等。”
蒙面人卻是出口道:“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沒有解決。”
“嗯?”岑喬夫回頭。
蒙面人視線一轉,落到了場中唯一一個青年身上。
“聞明,你要跟我走嗎?”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連徐小受也是緩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臥槽,怎麼最後還扯上我了?
他連忙後撤幾步,看着前頭四大王座保鏢,心裡頭這才仿若有了慰藉。
“聞明?聞明是誰?”徐小受四下顧盼。
蒙面人:“……”
“你要帶這刺蝟?”岑喬夫驚訝了。
江邊雁也是詫異地回頭,“聖奴”竟然會看上這小子,他有什麼出奇的?
僅僅因爲敢站在這裡觀戰?
桑老面容一冷,他已經知曉了蒙面人要找之人,但是出奇的安靜,似乎沒有出手的跡象。
徐小受等得一陣煎熬,上次蒙面人要帶走自己,桑老不是很焦急嗎?
怎的這次,不理不睬?
他不愛我了?
呵,男人!
蒙面人依舊緊盯徐小受,旁若無人道:“小子,只要你想,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
“不,我不想。”徐小受斷然開口。
“……”
“你再考慮一下。”
“我拒絕!”
還有什麼可考慮的,一個邪惡的恐怖組織,就算一時再輝煌,最終也難逃撲街的命運。
徐小受可是清醒的很,沒有選擇的人才會去考慮這些,他可不想做一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受到詛咒,被動值,+1。”
江邊雁震驚了,這小子膽子真的很肥啊,目睹了蒙面人的戰力之後,竟然還敢這般說話。
岑喬夫也是聽得有些懵逼。
“好小子,你是我見過的小輩中,最有種的一個刺蝟,老夫欣賞你!”
徐小受:“……”
其他人早已見怪不怪,就連蒙面人都有些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了。
“爲什麼不跟我走?”
蒙面人輕拭着手中巨劍,壓迫之意彌散開來。
徐小受卻仿若不曾察覺,自若道:“我在靈宮待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跟你走?這纔是一個問題吧!”
“……”
蒙面人氣息一滯,這小子……
即便是習慣了其說話方式,但仍舊還會被噎住啊!
“在這裡只會埋沒你的才能,跟着我,我可以教你你所向往的所有劍道!”
“所有?”
徐小受眉頭一挑,口氣倒是不小哈!
但是……
“抱歉,我的劍道,不用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