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旬空域兩大強國大戰帶來的風暴、震動、沙塵暴、以及時不時出現的暴雨,太蒼已經足夠安穩了。
兩大強國大戰,數以百計的靈府投身戰場,百萬軍伍對壘,距離煞臨山戰場並不遠的國度大多都戰戰兢兢,唯恐戰爭餘波令他們亡國。
現在的太蒼,在旬空域,雖然聲名不顯,但確實是實實在在的第四大強國。
哪怕這第四強國和契靈、百目相比,差距甚遠,和大符相比大約也有不小差距,但是和旬空域其他國度相比,在戰爭的逆流中,相對更加泰然一些。
起碼太蒼、紀夏不必擔心有零散的外域強者前來太蒼,活生生屠滅太蒼所有生靈,致使太蒼亡國。
恰恰相反,紀夏甚至希望有玉都以下的靈府不長眼睛,踏入太蒼境域。
畢竟每一個靈府強者,都是一座移動的寶庫,如果能夠搜刮一尊靈府,少說能夠解決太蒼一兩年的靈晶消耗問題。
但是可惜,始終都沒有靈府自投羅網,契靈、百目兩國戰場,也始終侷限在煞臨山爲原點,方圓千餘里地域中。
可惜煞臨山已經不復存在,只預留下一個個大坑,以及無數細碎的沙石。
對於煞臨山上、山腳的生靈而言,這種災難就如同天災,猝不及防,也無法避免。
太蒼其實已經足夠平靜了。
貨幣體系逐漸確立,太蒼子民逐漸習慣多勞多得的分配製度,諸多原本便十分勤勞的太蒼百姓,也變得更加勤勞。
這種勤勞尤其體現在修行上,除了新近遷入太蒼的人族之外,太蒼的原住民,最早食用蘊元靈米、飲用泰來靈水的子民們,幾乎所有人都開始修行,鑄就雪山。
將要到來的日寂,以及已經開始飄飛的雪花,幾乎沒有引起絲毫波瀾。
因爲如今的太蒼,根本不懼日寂。
太初王庭投入大量的靈晶,爲每家每戶配備了暖石、明石等諸多民用符石。
太初王庭甚至通過了決議,日寂之後要在太、蒼兩城的底下鋪設特製管道。
管道用大型符玉發熱,架設地暖,要讓整座城池都不懼寒冬。
大街上的積雪,不再需要人工清潔,靈械院構造的除雪靈械配備一名操控者,就可以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
一年兩熟的靈米已經大量囤積在糧倉中,足夠一年之用。
牲畜自不必說,除卻神物寶獸監,哪怕是平常的棚舍,都可以保證他們正常出欄。
對於現在的太蒼來說,除了天空中沒有那三顆散發耀眼光芒的太陽之外,日寂和平日沒有任何區別。
“也許可以買下大符幾座符玉礦山,然後再命工匠府鑄就兩顆巨大的符玉,其上鐫刻大量明光、升爐、浮空符文,再用大量靈晶作爲燃料,造兩顆小型符文太陽。”
紀夏站在太和殿前,看着天空中略顯昏暗的三顆大日,心頭思忖。
“這個計劃大約可行,但是需要耗費的財力、物力、人力極其巨大,所需要的鑄器靈師、符師也不是現在的太蒼能夠負擔,也許再過上一段歲月,也許太蒼真的可以完成這個構想。”
“等着吧,也許以後可以從神樹中兌換一顆小型太陽出來,最好能夠自行發光發熱,這樣也免去了後期的投入和維護。”
紀夏始終認爲白晝的時候,天空中應該至少有哪怕一顆太陽。
太蒼日益強盛,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他也敢細思一番了。
“王上。”
一旁的師陽終於開口,他來覲見紀夏,卻始終沉默不語。
紀夏轉頭看向他,問道:“你大約是要離開了?”
師陽臉上閃過一絲不捨,他恭敬跪伏而下道:“一年期滿,師陽的實力,也恢復到了靈府,有一件事,需要師陽親自去辦,不能耽誤。”
紀夏輕輕點頭,遲疑一陣,問道:“可有危險?需要我讓白起隨你前去嗎?”
“王上對我恩重,師陽知曉,可是這件事,白起族兄同去反倒麻煩,師陽只是去送信,還需要躲避某些存在的注視,人多了反倒不好。”師陽頭顱低埋,語氣低落。
紀夏再度頷首,想了想又拿出許多丹藥,幾件得自那位靈府蜈蚣的極巔神通器,一股腦塞給師陽。
“你外出辦事,須得小心,就算你我君臣緣分已盡,也是摯友,他日如果路過太蒼,也要落腳太先上庭,和我暢飲。”
師陽一怔,眼中愈發不捨。
他低頭看了看好幾種寶物,從中拿出一把長刀,又將其餘寶物還給太蒼道:“王上賜下,師陽不敢拒絕王上盛意,這把裂元長刀,師陽就收下了,其餘幾種極巔神通器,雖然也十分珍貴,卻和我的功法不太契合,師陽暫且用不上。”
紀夏輕嘆一聲,看向遠處,道:“既然如此,你有要緊事情去辦,我也不強留你,但是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再在太蒼住一晚,看看太蒼的街道、建築、百姓,然後再離去吧。”
“王上就不好奇師陽的來歷?”師陽忽然擡頭,目光灼灼看向紀夏。
“自然好奇。”紀夏道:“你身爲人族,有傷在身,實力又似乎沒有止境,怎麼能不好奇?”
“可是既然你不主動和我說,我也就不問,等到你願意告訴我了,自然會說。”
紀夏語氣沉靜。
師陽愈發恭敬道:“我越過三山遭遇厄難,卻讓我看到一座人族國度正在騰飛而起,又看到一尊雄主,在展露獠牙,王上,我見識不俗,卻被太蒼、被您深深折服!”
師陽口中的上嶽,可能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