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中,太蒼地位最崇高的九人望着熄滅的光幕久久無言。
他們腦海中,仍然不停的縈繞着光幕中那一柄巨錘轟擊而下,將千百強大凶獸全部轟成碎肉的景象。
他們不禁自問,如果是太蒼面對這柄巨錘,會有怎麼樣的結果。
答案顯而易見,太蒼就算糾集全部的軍力,將所有力量盡數壓榨出來,面對這柄巨錘也只能絕望。
紀夏看着衆人眼中的低落的神采,他內心也頗爲消沉,光幕中那種程度的力量,根本不是現在的太蒼可以抵擋的,就算太蒼再強十倍,也無法與這樣一個恐怖的對手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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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毫不氣餒,就算心中忐忑,就算心中驚恐,可是他卻知道驚恐、忐忑都無濟於事,他能做的,只有盡力保全自己,保全整個太蒼。
哪怕明知道眼前有這麼恐怖的敵人,但也不可能放棄抵抗,伸脖子等死對嗎?
他看了看衆人臉上消沉的神色,不由氣從中來,一把將面前的水壺推到,厲聲道:“我方纔不願意在宴會上觀看玉簡中的內容的原因,就是怕裡面有能讓太蒼百官心生恐懼的內容,而我留下你們幾個,是因爲你們是我太蒼的支柱!“
“太蒼百官中地位最高的就是你們幾人,我還以爲就算天塌下來,你們都會面不改色護衛太蒼子民,沒想到你們的表現如此之差,臉上寫滿了恐懼、驚恐、絕望,就好像我們應該閉目等死一般!”
“你們想要如何?放棄?還是向周青國俯首稱臣,好讓周青國放過太蒼,從此太蒼就成爲周青的奴隸場,太蒼子民就成爲周青的糧食,那你們呢?”
“你們身爲太蒼領袖,你們以爲可以安心成爲周青人的食物嗎?不!你們會被囚禁,會被凌辱,會承受各種酷刑,直到死去!想一想,到底是承受大符國的雷霆一擊好,還是舉國成爲周青飼養的豬狗好。”
珀弦聽到紀夏最後一句話語,俊逸的面容不由漲紅,他單膝跪地,低頭道:“國主,臣絕無投降的想法,蒼城將士、子民,就算全城盡成亡魂,也絕對不會俯首。”
陸瑜和召曲更是老淚縱橫,陸瑜道:“我們不該驚恐,我們沒有驚恐,我們一把老骨頭,已經八十餘歲,活夠了,也不怕任何劫難。我們是在爲太蒼驚恐,是在爲太蒼子民,太蒼少年少女擔憂,他們如畫的年紀,就要承受滅頂之災……”
紀夏打斷他的話語,問道:“大符強者來了嗎?“
衆人不答,紀夏冷笑一聲道:“大符強者還沒來,你們就這副姿態,未免讓我這個紈絝太子失望。”
澤、慶二位聽着紀夏的話語,突然覺得有一些羞愧,紀夏繼位之時,他們二人還持反對態度,沒想到今天,紀夏當庭喝罵他們八位太蒼地位最高的人物,他們卻無從反駁。
因爲他們確實感到恐懼,感到絕望,甚至連反抗的念頭都開始下沉。
“恐懼在所難免。”紀夏出聲打斷他們的思考,他來回凝視衆人道:“因爲恐懼可以讓我們產生動力,可以讓我們加倍奮發,以求取一線生機。“
姬淺晴看着紀夏的眼睛,發現他十幾日前,還躲躲閃閃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堅定。
“可是我的大臣,我的子民,絕對不可絕望。“只聽紀夏說道:“絕望難免鬥志低昂,於我們沒有絲毫益處,於我們太蒼的存亡也毫無助益,只能將我們引入滅亡。”
“而且我還有辦法爲太蒼贏取一個機會。”
他緩緩吐出最後一句,又吐出一口濁氣,倚靠在王座之上。
衆人愣了一下,紀澤連忙問道:“國主,什麼辦法?”
其他人眼中瞬間有了希望,目光灼灼的看着紀夏。
紀夏搖搖頭回答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萬一事情有半分走漏,等待我們的就是無盡的黑暗,我太蒼一脈的人族,也會從此消失。”
“你們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姬將軍和珀弦城主負責蒼守軍的修煉、練兵等事宜,其餘重臣也各司其職,到了該告訴你們時候,你們自然會知曉的。”
他從王座上起身,說道:“諸位回去吧,本國主困了,要回寢宮歇息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衆人,徑直朝太和殿後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回頭高聲道:”蒙鬼,你跟我來,我有一些修行上的事宜要與你請教。”
蒙鬼領命而去。
太和殿內,就只留下其餘七人。
珀弦臉上還殘留幾分羞愧道:“我方纔還質疑國主的脾性,沒想到國主才二十歲,看待問題比我們這羣老臣更加透徹。”
陸瑜點點頭道:“先國主崩殂,真的讓國主成長良多,如今他的脾性越來越像商國主了。“
“國主方纔說他有一個計劃,可以讓太蒼獲取生機,也不知是什麼計劃。“召曲目中還有疑慮,憂心忡忡道。
“國主身爲大風行走,大風應該會庇護國主,庇護太蒼,再說國主這幾日接連給我們許多奇蹟,他既然那般說了,我們就如國主所言,各司其職,靜待時機成熟。“紀澤雙手插袖,低眉道。
姬淺晴點頭稱是,內心卻泛起一絲狐疑,方纔國主說到那個計劃時,目光躲閃,一點都不像是在說真話。
“難道就和他那個大風行走一樣,只是在信口胡謅?”姬淺晴暗暗心想。
不論如何,紀夏一通喝罵,籠罩在衆位大臣心頭的濃厚陰霾終於消散許多,他們回過神來,發現紀夏說的話極有道理。
“關於大符的事情,對於太蒼子民、太蒼百官,都不能透露分毫,已經知曉了的人,也要嚴令他們不得討論,免得太蒼子民心生驚懼,引發騷亂。”
紀澤上臣沉聲下令,衆人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