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闔的聲音傳入諸多馭靈強者耳中,讓他們俱都眉頭一皺。
烏涇長鳴一聲,高高飛起,鳥喙忽然變大,重重啄在谷闔頭顱之上!
一聲精鐵相交的聲音傳來,谷闔和鳥喙之間,居然出現耀眼的火光!
火光閃過,傳來烏涇痛苦的低吟,只見他的鳥喙竟然略有彎曲,而谷闔頭顱卻絲毫無損。
“哈哈哈哈!”谷闔狂笑道:“小鳥!你且再試試!”
烏涇大怒,剛要怒罵,卻聽師陽道:“我來試試。”
他挺身上前,靈胎顯現,三百丈神相靈胎昂然而立,手中一柄百餘丈靈元長刀。
“升空煉獄刀,斬空!”
靈胎揮刀,磅礴刀意襲來,落在谷闔脖頸,只見谷闔脖頸彷彿有彈性一般,刀意下落,他的脖頸忽然詭異下陷,旋即重重彈起。
師陽的斬空刀意消弭不見。
師陽皺了皺眉頭,看向一旁的紋野。
紋野會意,豹口怒張,獠牙上尖銳靈元刺出,刺向谷闔軀體。
谷闔軀體忽然變色,化爲白骨之色,接下尖銳靈元,絲毫無損。
紋野沉默,一旁紀霖、蝮碧、陰丁三人俱都上前,或化爲煙霧,或顯現靈胎,或持刀劈砍,都無濟於事。
谷闔愈發肆無忌憚,狂笑不止:“爾等宵小,你們今日殺不死我,等到太蒼國破之時,我要親眼看着……”
他瘋狂叫囂,聲音響徹天地,南禁密林妖獸、太蒼人族俱都擡頭看向這邊。
一衆馭靈強者默然,他們確實無法殺死谷闔。
谷闔此刻的軀體,十分奇怪,即使眼界曠闊如同師陽,也絲毫看不透。
“我來!”
忽然,正在馭靈強者傷神之際,始終沉默不語的紀夏開口。
他的聲音也響徹天地,妖獸、人族聽到太蒼國主親自出手,俱都翹首以盼。
幾位馭靈脩士聽到紀夏的聲音,都爲之一怔,他們疑惑看向紀夏。
卻見紀夏眼眸中兩輪煌煌大日,其中又有兩隻神鳥飛舞,煞是神異。
谷闔此刻也看向紀夏,眼中露出深深的譏諷之色。
“就憑你?黃口人族,區區神通,就想斬我?你憑何斬我?”
紀夏眼中神威漸甚,擡手之間,手中多了一把剪刀。
這把剪刀十分平凡,肉眼看去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甚至還少了一邊剪柄。
衆位馭靈用靈胎感知,剪刀上也沒有任何靈元氣息。
他們不禁面面相覷,不知曉國主拿出這麼一把殘破剪刀,是什麼意思。
谷闔看到紀夏手中的殘破剪刀,先是一愣,繼而再度有戲謔笑聲傳來。
他的眼神中,蘊含着濃郁的嘲諷之色。
紀夏冷笑一聲,輕輕將那把剪刀往天空一拋。
剪刀之上猛然爆發出強烈的靈元氣息,滿含鋒芒的靈元氣息不斷膨脹,讓人心驚。
那把剪刀也迎風而漲,化作一人般高,朝着笑容僵住的谷闔額頭狠狠剪下!
龍鬚剪,再度現世!
兇器現世,則要飲血!
隨着龍鬚剪剪下,暴烈的靈元,化爲劇烈的氣流,金色剪刀上,斑駁的血色,映照出谷闔僵硬的臉色。
金剪剪下,血肉濺起!
谷闔眉心被金剪強大力量一剪剪開,露出其中的指骨。
指骨仿似有靈,發覺自己暴露,便從谷闔眉心中飛出。
紀夏探身向前,一把抓住指骨,塞入自己的幽空戒中。
而此刻的谷闔,正在痛苦的嚎叫。
紀夏面色不變,握住虛空而顯的紫墨妖劍,一劍斬下!
一顆人頭飛起,落在一旁,鮮血飛濺,谷闔讓人厭惡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紀夏不理會幾位馭靈強者驚訝的眼神,伸出手掌,龍鬚剪再次變小,變得極爲平凡,落入他的掌中消失不見。
說來奇怪,紀夏以精血溫養了龍鬚剪半年之久,龍鬚剪威力不斷變強。
龍鬚剪威力雖然在變強,但是從龍鬚剪中回饋而來的訊息中,紀夏敏銳發覺,龍鬚剪好似變得越來越臃腫,速度越來越慢!
時隔大半年的如今,龍鬚剪更是慢到讓人髮指。
倘若在對決之時用出,只怕一個神通六七重的修士,就能輕易躲開龍鬚剪的攻伐。
這讓紀夏分外無奈,他也隱隱從龍鬚剪震鳴中,猜到原因出在龍鬚剪缺失的剪刀柄上,他卻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這也是紀夏在對戰中,不願意使用龍鬚剪的原因。
可是方纔那樣的場景,谷闔躺在地上,擺成“大”字,讓人砍,加之紀夏清楚的用大日靈眸看到,谷闔眉心中,散發出詭異氣息的指骨。
於是他果斷祭出龍鬚剪,將谷闔額頭剪爛。
谷闔眉心指骨飛出,他的軀體忽然變得非常脆弱,所以紀夏憑藉神通修爲,一劍殺了方纔還在叫囂的天相強者谷闔。
谷闔既死,這座戰場上,已經沒有活着的契靈族生靈。
一場大劫,就此消弭。
太蒼兩座城池,得益於太蒼兒郎、南禁妖族爭相搏命,才得以存在。
紀夏大日靈元運轉,環顧整座戰場,雖然屍首、血肉不多,但是大地、山嶽、森林俱都被這場戰爭打壞。
方纔那場大戰,再度有一千四百人太蒼軍士身死,南禁妖族死傷更加慘重,只怕有五千之多。
這些血淋淋的數字讓紀夏眸間通紅。
他看着那些太蒼兒郎的屍首,看着他們帶着恐懼的面容。
確實,面臨死亡,哪怕再無畏的人,都會懼怕。
也許他們是在懼怕無法看到親人,也許是在懼怕看不到新城竣工的那一剎那。
也許,他們只是單純的恐懼,恐懼死亡,
但是如今,這些都已經不再重要。
他們已經死了。
戰場上一片寂靜無聲,活着的生靈,在爲死去的生靈收攏軀體,好讓他們得以受親族緬懷,瞻仰。
不至於連下葬,都要佈下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