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虞幼魚倒是習慣了餘琛的作風,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但莫山海等人這一聽,卻是倒吸一口涼氣,咕嚕一聲,嚥了咽口水。
——當然不是饞了。
而是因爲,他們隱隱聽出了餘琛的言外之意。
驚駭之間,皆不敢做答。
餘琛見其不說話,也並不惱怒,只是自顧自開口道。
“吾輩踏入修行之道,以天地之炁爲食,辟穀而修。卻是忘了那天生一張嘴,便是爲了吃,於是少了頗多樂趣。
如今在這茫茫天山,冰天雪地,舟車勞頓,若是有一場酣宴,也算得上是人間美事。”
說罷,他便自顧自取出芥子袋來,念動咒語,從其中取出一口三丈方圓的鍋子。
手中土黃色光芒綻放,便見雪下凍土蓬勃生長,五行大遁之土遁術下,一尊四四方方的竈臺憑空出現。
又看餘琛伸出手指,一點兒火星子在指尖綻放,跳入那竈臺裡邊兒!
轟!
無薪之火,熊熊燃燒,燒得轟鳴熾烈,火光沖天。
“以前我沒有煉炁入道的時候,無權無勢,想要一日三餐,就得親手下廚燒菜。後來逐漸的,日亦繁忙,便也不事炊廚,也不知如今多年過去,是否還有當初那般手藝?”
他一邊自顧自地說着,一邊將那口大鍋架在竈臺之上。
這大鍋是一件法器,倒也並不罕見,就是刻畫了陣紋,可藉由底火釋放熾烈高溫,將那些凡人鍋竈無法處理的靈材煮熟,同時其上了刻畫那芥子須彌之術,看着只有三丈的鍋子,其中無比遼闊,最適合用來烹煮那些巍峨如山的妖物。
一般出門在的散修,皆會備上一口,畢竟那些妖怪,渾身是寶,血肉也蘊無窮精華。
——當然,這口鍋並不是餘琛特意買來的,而是當初不曉得殺了誰以後順走其芥子袋,最後清點時候,在其中發現的,一直沒拿出來用過。
如今,卻是有了用武之地。
說話之間,他揮手卷來茫茫風雪,傾入鍋裡,隨着熊熊烈火燃燒,那天山雪水便咕嚕嚕沸騰起來。
“可惜,沒有佐味之料。”餘琛嘆了口氣,又灑然一笑,“但純粹享受食材本味,也相當不錯。”
說話之間,他終於擡起頭,看向那被金光神咒死死束縛的,斷了雙翼,碎了雙角的窮奇少尊。
而後者呢?
從餘琛取出那口大鍋的時候,他就早已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如今見對方看自個兒的眼神,更是……頭皮發麻!
那種眼神,窮奇少尊相當熟悉。
——他當初看那些被剝得精光,綁在刑柱之上,任人宰割的短生種的時候。
這是在糾結,從哪一部分開始吃。
“你……你敢?!”驚怒之下,窮奇少尊色厲內茬,怒吼開口!
餘琛擡起頭:“畜生,你對別人做的事,如今只不過是落在了自己身上而已,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
說罷,好似想到了什麼那樣,“哦,對了,要先放血,不然腥臭難聞。”
說罷,捏指成劍。
在窮奇少尊那巨大的虎身脖子上,輕輕一劃。
轟隆隆!
於是好似開閘洪水,無窮熾烈的滾滾鮮血奔涌而出!
將雪白的大地,染得鮮紅。
窮奇少尊意圖反抗,掙扎,拼命抵禦!
但他早已身受重傷,又被神咒金光封鎖了所有穴位和力量,緊緊束縛。
無論如何反抗,都沒有任何作用,只能看見屬於他的滾滾熱血,無窮灑下。
時間過去。
窮奇少尊的氣息,衰敗下去,隨着精血的流逝,他的生機,也緩緩溢散。
除了那雙目之中,透着濃濃的不甘和怨恨以外,他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奄奄一息。
但餘琛見了,卻緩緩搖頭,手中白光綻放,落在窮奇少尊身上。
——醫藥神通。
沒別的作用,便是補充和恢復生機。
硬生生吊着窮奇少尊一口氣兒,不讓他死。
這一刻,恢復了些許精神的窮奇少尊,臉色無比難看,怒目圓睜,死死盯着餘琛:“短生種!這般折磨和侮辱我,便讓你感到如此快意嗎?”
餘琛眉頭一挑,卻是誠懇地搖頭,“折磨你?你別想太多了——只是因爲,鮮活的食材味道更好罷了。”
說話之間,手中金光化刀,無比鋒利,撕裂了那窮奇少尊的皮毛,露出粉嫩的,跳動的,充滿一股奇異香味的血肉。
金光之刃再動。
一塊方圓十丈的血肉便落下來,咕嚕一聲落進那口滾滾沸騰的大鍋裡,再熾烈的沸水地滾燙之下,粉紅色的血肉變得晶瑩白皙。
——三丈方圓的大鍋,裝下十丈血肉,毫不費力,畢竟是法器,其中有芥子須彌之術,哪怕是將再龐大百倍地事物裝進去,也不會擁擠。
隨着那雪白的水蒸氣,一股無法抵禦的濃郁肉香,瀰漫在整個山谷。
所謂肉過滾水,不過十息,待那血色完全消失,肉質最嫩最白的時候。
餘琛伸手,虛空一掏!
晶瑩剔透的雪白肉脊便從鍋中飛出來,金光如刀,閃爍而過,化作拳頭大小的一塊又一塊,落在事先準備好的大碗裡。
更是香氣襲人,令人食指大動!
咕嚕——
莫山海等人,再度吞嚥口水。
這一次,是真饞了。
所謂窮奇一脈,當初乃是恐怖大妖,後臣服天界,受封神職。
但其本質,仍然是古老天妖。
平日裡,煉炁士斬殺那些害人的妖怪之時,也會吞服妖怪內丹,食其血肉,並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
只不過如今吞吃太古種族的血肉……實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餘琛拿起筷子,夾起那雪白的肉脊,塞進嘴裡。
入口即化,香甜甚加,精氣充盈,流入四肢百骸。
不僅味美而鮮,更是益處無窮。
“妙!”
不由讚歎。
虞幼魚見狀,也是眼裡發光,便也端起碗筷,夾起窮奇肉脯,吞而食之。
一碗食罷,餘琛轉頭,看向莫山海等人。
後者深吸一口氣,“古族能食人?吾等人道何不能食古族?小崽子們!吃!”
說罷,率先端起碗筷。
背後那些聖符門弟子,一想起那一位位同胞被眼前的這個傢伙禍害,也是再也沒有任何顧忌。
於是,漫天暴風雪裡,滾水沸騰,一個個滿頭大汗,酣暢淋漓!
不由讚歎!
美味!
當真美味!
而見這一幕,那作爲食材的窮奇少尊,卻是……渾身上下,冰冷恐懼到了極致!
他想掙扎,他想反抗!
但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寸身軀,皆被控制,念頭亦被那金光封鎖!
只能眼睜睜看着,看着他的血肉,被那滾水煮沸,被那一排排牙齒撕咬,吞入腹中。
這種恐懼,這種折磨,超過了“死亡”,無數倍。
“啊!!!!”
他歇斯底里地哀嚎和怒吼,響徹天穹大地!
但餘琛神色轉過頭去,神色依舊平靜,打量着他渾身剩下,道:“你喜歡食人腦髓吧?”
說罷,金光閃過,撕裂了窮奇少尊的頭顱,伸手一抓,便噗通一聲落入那滾滾沸水當中。
煮熟以後,又被分而食之。
緊接着,是雙目……
那些窮奇一脈最喜歡吞吃的部位,如今好似報應一般,回報在窮奇少尊的身上。
正所謂,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殺人者,最終斃於刀劍之下。
食人者,也爲人而食也。
一個時辰,過去了。
從窮奇少尊身上取下的食材,已超過了萬鈞之重。
但十幾個人,完全沒有任何飽腹之意。
——對於元神以上的煉炁士來說,五臟六腑早已不同凡人,他們的胃好似烘爐,能瞬間將一切吞下的食物都消化吸收了去,殘餘的廢料化作飛灰,從毛孔釋放出來。
所以,並沒有“飽”的概念。
而此時此刻,那先前還不可一世的窮奇少尊,猙獰恐怖的虎頭之下,只剩下森森白骨,還有一張完整的虎皮,耷在地上。
那虎臉之上,充斥着無窮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肉身的痛苦,對於他們這個境界的存在來說,並不算無法忍受,哪怕被餘琛千刀萬剮,也能談笑風生。
但作爲一位古族嫡血,窮奇少尊,親眼目睹自個兒的渾身血肉被一羣“糧食”一般的短生種活活吃盡!
這般恐懼和折磨,遠遠超出了肉身的恐懼。
他的神智,幾欲崩潰。
餘琛沒理會他,伸手一拆,那龐大的窮奇骨骼,便盡數被扔進鍋裡。
又是兩朵烈火扔進竈裡。
滾滾沸水,逐漸化作了蒼白的骨湯,白霧氤氳,異香瀰漫。
最後滾水被蒸發,只剩下一碗碗濃郁如雪的高湯,作爲收尾,一飲而盡。
酣暢淋漓。
每個人都大汗淋漓,毛孔之間排出無數殘穢,氣息升騰。
甚至莫山海身後的諸多門徒,都因爲一頓飽餐,突破了一個小境界,沖天雲氣氤氳而起,籠罩高天。
餘琛這邊,也是如此,不知不覺間,從通天下品,突破到通天中品之境。
寶光環繞,神異無窮。
當然,這並非是窮奇血肉本身的力量,那些血肉精華,雖說大補,但他真正的境界,也不過是天尊中品而已。
真正讓餘琛等人境界突破的,是那窮奇一脈,純血嫡系身上,被遠古的天界敕封后所誕生的神性精華。
妙處無窮。 餘琛擡頭,看向腦殼被敲開,已是奄奄一息的窮奇少尊。
對方的神智,在幾經折磨以後,早已處在崩潰的邊緣。
口中不住喃喃。
“我知道錯了……放過我……放過我……是我錯了……”
餘琛聽罷,卻是平靜地搖頭,“你不是知道錯了,伱只是怕了。”
說罷,伸出手去。
無窮無盡的恐怖金光,化作一隻龐大巨手,將那窮奇的腦袋包裹。
一握!
轟!
骨肉炸碎!
神苔破滅!
血肉模糊的殘骸,從金光化作的巨手指尖溢出來,墜落在雪裡。
堂堂窮奇少尊的最後一縷生機,煙消雲散。
結束了這一場痛苦的折磨。
他窮奇少尊以人爲食,最終落得個被當做食材活吃了得結果。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最終閉環。
餘琛收起鍋碗瓢盆,指尖跳出來一縷火星子,落在地上,將所有的鮮血,所有的殘骸,一併焚燒殆盡。
烈火熊熊裡,他頭頂上的厄咒雲氣更加濃郁,更加可怕。哪怕相隔千百里,也能一眼看見,如蔭如蓋,滾滾翻涌。
好似鬼神。
而因爲吞噬了窮奇血肉,褻瀆“神”性。
莫山海等人的頭頂上,也顯露出黑雲來。
不過比之餘琛,要稀薄不少。
或許十來個日夜,便能夠消散而去。
衆人望着烈烈火海,轉身離去,離開了這一片充滿了故事的山谷。
山谷口,莫山海看着那靈犀雪晶的礦坑,最終決定與餘琛就此分別。
一來,他們就是爲靈犀雪晶而來,這雪晶對於一般煉炁士來說,並不算太過珍貴,但對於他們聖符門而言,卻是至寶。
二來,經過這段時日,他們早已明白,自個兒同餘琛並非同一個世界的人,倘若非要跟着,在日後更加兇險的爭鬥中,恐怕會成爲“累贅”。
三來,餘琛註定是要上那瑤池仙境的,他一走,大夥兒頭頂上那些厄咒雲氣,必然會成爲滯留在天山的諸多太古種族獵殺的目標,與其出去拋頭露面,倒不如在這兒挖取雪晶,等厄咒雲氣消散了後,再帶着滿滿收穫,下山而去。
種種緣由之下,莫山海決定同餘琛告別,帶着諸多弟子,躬身行大禮,恭別“尊上”。
餘琛也理解莫山海的決定,揮手與其告別。
臨走之前,莫山海最後還告訴餘琛,通往瑤池仙境的“內域”,不比中域和外域。
——他們這些二流勢力,還有窮奇一脈這種地品的太古種族在中域逗留,不是因爲他們不想去那那枚都是天材地寶的內域崑崙山巔。而是因爲那巔峰之上,是巔峰之人的戰場。
聖地天驕,世家血裔,天品種族……天山之巔,是那些真正的可怕天驕的永恆之地。他們這種人倘若貿然踏入,風險遠遠大於機緣。一個不慎,便會捲入那可怕的風暴裡,屍骨無存。
而除了“人禍”以外,內域的天災同着中域和外域,也是天壤之別。
特別在那山巔聖境,存在着名爲“青女之息”的可怕天災。傳聞乃是當初瑤池聖女座下掌管“霜雪”的神祇“青女”殘
留的可怕力量,用來守護整個天山崑崙的無上聖地。
但即便如此,諸多絕代天驕,仍對其趨之若鶩。
便是因爲那聖境當中,不僅是同樣天上瑤池的通天之路,更有整個崑崙的精華凝結而出的“先天神髓”。
無論是對於人道還是古族來說,都是……莫大的造化。
最後,莫山海千叮嚀萬囑咐,請餘琛二人,務必要謹而慎之。
望着風雪中漸行漸遠的餘琛和虞幼魚,莫山海等人躬身一拜,至至其完全隱沒在暴風雪裡。
而告別莫山海等人後,餘琛和虞幼魚找一個廢棄的山洞。
餘琛盤膝而坐,取出度人經來。
黃泉河畔,對窮奇少尊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以後,那無數冤魂化作的滾滾黑霧,邪怨退散,恢復清明,死而瞑目,執念釋然。
躬身一拜後,度過黃泉,轉世超生去了。
與此同時,度人經光芒大放,將餘琛完全籠罩。
他便只感覺周遭光景,扭曲變幻,再恢復清明時,已來到一處古老道場。
輕煙寥寥,氤氳昇天,溪水潺潺,環繞而過。
餘琛坐在一個紫色蒲團上,盤膝吐納。
而在他的前方,一處道臺上,一個鬚髮皆白,慈眉善目紅袍老道人,誦唸經文。
餘琛聽之不懂,晦澀難明。
但隨着經文入耳,他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團紫金色的霧氣。
超凡脫俗,不染凡塵。
然後,那一團紫金霧氣,緩緩變化,蠕動,出現了骨骼,經絡,臟腑,血肉,肌膚……化作一個肉球。
緊接着,肉球長出頭顱,四肢,面孔,九竅……最後變成一個粉雕玉砌的嬰兒。
再然後,隨着剩餘的紫色霧氣涌入尚未成型的嬰兒,他開始成長起來。
轉眼之間,如常人大小。
正是那道臺之上的老人,一身硃紅色道袍,手持拂塵,和藹慈祥。
餘琛愣住。
他望着眼前兩個老人,難辨真假。
或者說……兩者皆爲真。
掌控了“胎化易形”的餘琛,對於任何幻化,分身之術,可謂火眼金睛。
但眼前的兩位老人,不是分身,不是幻化。
就活生生是……憑空多出來一個。
而當他茫然之時,兩位老人同時睜眼望着他,拱手作揖,作歌曰,
“先天一氣無窮妙,即化三清身外身;
此術無謂真與假,絕巔自是可登神!”
聽罷,眼前一切,盡數破滅而去。
無窮無盡的念頭,涌入餘琛的腦海。
恍然大悟。
原來此術,喚作“一氣化三清”。
可憑“先天一氣”,演化名爲“太清”、“上清”、“玉清”的三尊身外化身。
擁有完全等同於本尊的全盛之力,一魂四體,如臂指使。
三清合一歸本身,更是可迸發無上神威,縱橫寰宇內外。
更重要的是,三清分身,既爲分身,也爲正體,有神苔,有元神,有一切,不分真假,一直長存。
哪怕正體灰飛煙滅,也可憑分身恢復而生。
不過餘琛如今得到的,卻是殘缺法門,只能演化出一尊分身罷了。
但也……極爲神妙!
相當於憑空提升了一倍戰力!
若是使分身迴歸正體,更是能爆發出更加恐怖的力量。
關鍵是,倘若餘琛將一尊分身放在犄角旮旯,哪怕他本體被殺得魂飛魄散,也能借分身再度重生。
除非將分身與正體同時打得身魂俱滅,否則,餘琛可便不死不滅。
實乃……無上神通。
睜開眼來,心潮澎湃,目露喜色。
“可惜……這先天一氣,從何而得?”
一氣化三清之術,神妙無窮,但終究只是法門。
想要煉化一尊分身,卻不能無中生有,畢竟巧婦還難爲無米之炊。
還是需要以那“先天一氣”爲材料。
所謂的先天一氣,指的便是生靈在未曾誕生之時,冥冥中擁有的一縷先天之氣。而當生靈一旦開始誕生於天地之間,化作“實質”,便已將那一縷先天之氣消耗殆盡。
——同時,它就是那幻境當中,餘琛所看到的那一團紫金色的霧氣。
如此靈物,人間實在難尋。
可倘若沒有這先天一氣作爲材料,那一氣化三清之術,便只能束之高閣,毫無作用。
與此同時,餘琛的嘟囔,被虞幼魚聽聞。
這位閻魔聖主轉過頭來,“先天一氣?看墳的,你也在打那玩意兒的主意?”
餘琛一愣,“什麼意思?”
“先天一氣啊,不是你自個兒在說嗎?”
虞幼魚開口道:“先前那聖符門的莫長老口中的崑崙聖境的先天神髓,便傳聞是那瑤池鍾乳滴落而下,滋養天山之餘,緩緩凝結,萬年方可凝出一滴來,珍貴無比。
而這先天神髓當中,便蘊含那天下神物,先天一氣。
這玩意兒神妙無窮,可用來吞服,提升悟性,根骨,位格,天賦……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明顯的變化,但那無窮益處卻是可以讓先天便已經定格的天資昇華。
聽說先前每一次瑤池開啓,無論是聖地天驕還是古族嫡血,滯留在天山崑崙,就是爲了等這玩意兒凝結滴落。
看墳的,難不成你也有想法?”
按理來說,如此神物,無人不心動。
但餘琛是個例外。
虞幼魚知曉,餘琛壓根兒對什麼天材地寶,沒有興趣,他只要度化鬼魂,便能得各種從未聽聞但威能無窮的天地奇珍,神通道法。
所以這會兒她也拿不準,餘琛是不是對那先天神髓有了想法。
餘琛聽罷,臉上一喜,暗讚一聲。
——這還當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於是,他看向那巍峨山巔的方向,看向那好似披上一層金霞的崑崙山巔,咧嘴一笑。
“——此物,與我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