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密林裡,輕微的腳步小心的落下,踩在敗落的枯葉上,發出一陣恍若蟲鳴般的沙沙聲。黑衣人對着後面一招手,清冷的月光照射下,他的影子顯得格外的長。
響亮的犬吠聲在後面響起,兩隻小狼般大小的獵犬從後面竄了上來,對着偏東方的方向大聲的叫着。
月光悽慘,黑夜裡一片肅殺。無人注意的高高的樹冠上,一條黑暗的人影突然滑下,悄無聲息的落在厚厚的枯葉之上,迅速的向前着前面的人逼近。
沒有人知道,索命的煞星正在緩緩靠近,在這場角逐塞裡,他們一直認爲自己纔是捕獸的獵手。
領頭的黑衣人眉梢一挑,沉聲說道:“跟上來!”
然而,卻沒有任何人迴應了他的聲音,頭領眉頭皺緊,剛要回過頭去,突然只感覺脖頸一涼,銳利的疼痛霎時間襲來,意識一時間有點恍惚,等他突然想到什麼時候,生命已經不再給他思考了力量了。
抽出兩條惡犬脖頸間的飛刀,對着仍有呼吸的人再補上兩下,處理完這一切,王爻迅速站直身子,四下警惕的觀望一下,就向着西面的方向快速的跑去。
她一路小心謹慎,遇到荊棘都不敢劈砍,怕的就是留下痕跡。沒想到敵人仍舊冤魂一般的掉在身後,原來靠的果然是狗兒靈敏的鼻子。眼下處理掉身後的隱患,但是王爻卻仍舊不敢大意,天知道到底有多少條惡狗,自己拿了些衣物去迷惑這些畜生,但卻不知道能拖延幾時。
南方的叢林十分茂密,王爻一路奔跑跳躍,好似狸貓一般矯捷敏鍵。峰迴路轉,一個不大的湖泊突然出現在眼前,王爻腳下不停,迅速跑到湖泊的另一側,一個一身銀色鎧甲的男人,拄着戰刀半坐在地上閉目養神,聽見王爻的腳步聲猛然睜開雙眼,精銳的鋒芒透眼而出,像是兩柄出匣的寶劍。
黑暗中的男子微微揚眉,眼內頗有些深意的緊緊的盯住王爻。儘管知道他不可能認出自己,王爻還是覺得一陣緊迫的心慌。
寒芒一閃,陡然抽出戰刀,對着王爻的脖頸就劈砍了下來。王爻大驚失色,但畢竟擁有超敏捷的應變能力,身形陡然隨着刀鋒側倒,嘭的一聲倒在地上,腳踝下的匕首被以迅猛絕倫的速度迅速抽出,一個後滾翻就遠離了王爻,半蹲在地上,迅速的就想彈地而起,暴起傷人自衛。
然而,下面的動作還沒有使出,一個細長黑色的影子就從自己剛纔的方向對着王爻兇悍襲去。王爻長刀一閃,登時將那東西斬成兩半。後邊那段在半空中一個扭動,就頹然摔落地面,而前面的那段卻是兇性大發,張開猙獰巨口,對着王爻兇悍咬下!
嘭的一聲,王爻的長刀一把落在地上。王爻大驚,只見卻是一條頭暗綠背斑黃的巨蛇,長約兩米,碗口粗細,頭呈三角,嘴間上翹,背上有着黃褐黑邊的斑紋。此時已經背斬斷的蛇尾仍舊不斷在地上抽搐扭動,瞧來十分生厭,而前段卻仍舊狠狠的咬在王爻的手腕上,雙眼大睜,透着怨毒和兇狠的神色。
王爻大驚,登時彈地而起,一把抓住蛇身,扔在地上。只見王爻手腕處被咬傷,兩排深深的壓印醒目的向外留着黑血,前排中間處兩顆齒痕尤其明顯。
?
王爻迅速的找兩塊布條,在王爻手腕處和手肘處狠狠紮緊,防止毒血向心髒處蔓延。摘下玄鐵的頭盔,盛來大量的清水,對着傷口進行大量的清洗。隨即掏出火石,生了把小火,將匕首燒的通紅,在王爻的傷口處做十字星切口,又在傷口周圍做同樣的切口,努力的擠壓毒血。等到流出的血不再是黑色時,才鬆了一口氣。
王爻眉頭緊鎖,頭暈目眩,暗道這毒蛇果然兇狠,剛要說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在不遠處響起。王爻眼中警惕神色大盛,連忙伏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表,一會擡起頭來。
王爻這一番動作,毒血上衝,四肢無力,這會,連眼皮都幾乎睜不開。王爻雙手狠狠的柱在沙地上,沙子堅硬,扎進血肉之中,緩緩的喘息了一會,王爻努力的站起身來。神色堅毅,四下查探一番,向着西北方向迅速奔去。
王爻的身體也不像以前那般嬌弱,雖然此刻仍然有些吃力,但是王爻憑着超強的毅力,仍舊以迅猛的速度快速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今晚的一切顯然都是別人設計陷害,對方不但在城外驛道上埋伏偷襲,更在回城的道路上派了大批人馬堵截。
這夥人對王爻的一切瞭若指掌,情報配合更是天衣無縫,做事似是而非,引人上當所留下的蛛絲馬跡也十分高明。王爻今夜連遭變數,大意下失了分寸也是常情,只是王爻卻不禁要對這人重新估量了。
費力的爬上華蓋樹的頂部,然後用繩子將王爻這個大個子一點一點拖拽到高高的樹上,做完這一切幾乎要了王爻的小命。此刻任她再過強悍,仍舊要吐着舌頭大聲的喘着粗氣。
解開綁在手腕和手肘處的布料,讓血液流通一兩分鐘,再一次將布條紮緊。王爻的面色一片蒼白,嘴脣甚至也有些泛青,夜裡的風冰冷的吹着,樹林裡一片死寂,就連蟲子的鳴叫都沒有。華蓋樹枝繁茂密,王爻和王爻坐在上面,像是坐在彈簧牀上一樣,絲毫不用擔心會掉下去。
脫下身上的黑衣衛統一大裘,裹在身上。
從中毒受傷到現在,還沒有過去半個小時,仍然在最佳解毒的時間範疇之內。嘴脣緩緩湊近,上一次的傷口仍然歷歷在目,吸出一大口鮮血,再撲的一聲吐出,反覆幾次,再一次紮緊手腕。
誰知剛要離身,一隻手突然緊緊的抓住了王爻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將王爻的骨頭捏碎。王爻愕然回過頭去,只見王爻緊緊皺着眉頭,雙眼緊閉,仍舊昏迷未醒,可是面上卻顯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王爻的手頓時就有些生硬,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天邊的孤月像是一大的玉盤,冷冷的灑下一地的清輝。王爻周身冰冷,更加顯現出他臉色的蒼白。
月光森然,遠處的火把又再次照射到這一塊平靜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