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團長憤怒的大喊,衆人立刻停止了爭吵。
戲團是專門唱鬼戲的,雖然團員未必都信鬼神,大多數出於賺錢而已,但是每次出現奇怪的事情後,往往聽團長的話,纔是最正確的。
哭泣的女人因爲止不住抽泣,立刻狠狠的擰了自己幾下。
哭聲止住,敲鑼打鼓之聲響了起來。
鬼戲繼續……
船上的濃霧愈來越濃,濃霧之中傳來嬉笑之聲和陣陣喝彩。
聲音突然出現的時候,在臺上的演員身體立刻一僵。
臺下的團長立刻慌忙的揮手,示意不要停下來。
演員們勉強再次跟上節奏,不過音調的動作稍有失準。
不過好在濃霧之中沒有傳來不喜的聲音,叫好的聲音依舊在持續。
許團長這次安下心來,坐回了椅子上,將視線移向王爻。
看到王爻一臉淡定,先是驚訝,隨後又有些鄙夷。
“你不是仙嗎?怎麼還會有這麼多孤魂過來?”
王爻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的敵意從何而來,但我何時說過我是仙?
就算我是仙,也不能管人拉屎放屁吧,再說你們的戲本就是唱給他們聽的,團長莫不是葉公好龍?”
聽到王爻的話,許團長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轉身也不再理會王爻。
可是過了一會,看到王爻不斷的向着周圍點頭,並掛着淡淡的微笑的時候,再次忍不住問道:“你幹什麼呢?”
“跟他們打招呼啊。”
許團長身體一抖:“你能看到他們?真……有鬼?”
王爻笑而不語。
王爻能夠明白許團長這種感覺,雖然明白這世上可能有鬼,自己本身也是從事這項工作,甚至有時候都知道這東西就在身邊。
可是終究看不到,摸不着。
沒有過真實的確定,又怎麼知道是否真的有這個東西呢。
當碰到王爻,一個如此確定的人之後,許團長的心情異常複雜。
王爻沒有過多的說什麼,說太多,也許會讓這個從事一項工作這麼多年的老團長的世界觀改變,至於他之後怎麼想就是他的問題了,不需要擔心。
因爲人最擅長的就是自我安慰和找藉口的。
看着周圍的孤魂,王爻倒是有些好奇,周圍這些成羣結隊的孤魂倒是很有禮貌。
他們似乎直接察覺了王爻的身份,在上船之後,禮貌的向着王爻行禮。
看着這羣疲憊的靈魂,王爻在思考着什麼。
海上的孤魂可能是最可憐的,他們不想在陸地一般,可以尋找鬼差或者自行往生。
海中的孤魂,只能在海面上不斷的遊蕩,也許再下一次太陽升起的時候自行消散,那是真正的消散。
像船上的這批孤魂還是幸運的,他們抱團取暖,躲藏在陰影之下,也就是俗稱的海上鬼霧之中,至少可以多活些日子。
王爻看着這羣孤魂,對着其中一個小孩子招了招手。
小孩子怯生生的,但是看到王爻招手還是飄了過來。
王爻將璽握在手心,在空中畫了一個小圈,輪迴之門就此打開。
看到輪迴之門後,小孩子不但沒有露出驚喜之色,反而慌忙的退後,似乎眼前的輪迴之門極其恐怖。
小孩子立刻撲入一個女人的懷裡,不敢擡頭去看王爻。
女人對着王爻歉意的點點頭,不過表情有些奇怪,似乎陷入什麼抉擇,又有些害怕。
王爻有些不解的看向周圍的孤魂,在自己輪迴之門打開後,衆多孤魂喧鬧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王爻對着其餘人擺了擺手,示意想要輪迴之人可以就此往生,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無一人上前。
不想輪迴?
如果在城市之中,孤魂不想輪迴,王爻或者還能夠理解,至少在塵世當中,還有些留戀。
比如去某些身前喜歡的地方轉轉,或者身前不能進的地方轉轉,比如女澡堂,或者男澡堂……
可是這茫茫的大海上,還有什麼可值得留念的?
就在王爻奇怪之時,剛剛抱着小孩的女人,突然抱着孩子猛然衝了過來。
不是攻擊王爻,而是衝向了輪迴之門。
王爻更加詫異,好好的讓進不進,非要弄得聲勢這麼大嗎?
可是,更讓王爻沒有想到的發生了,飛速衝來的女人和小孩,讓周圍的孤魂大驚失色。
幾乎沒有猶豫,旁邊的孤魂瘋了一般的向着女人和小孩衝去,瞬間將兩人撲到,在王爻來不及反應的時候。
女人和小孩被瞬間撕碎……
嘭!
王爻瞬間擲出一張靈符,在前方爆裂開來,周圍的孤魂瞬間被炸的倒飛而出。
“你們幹什麼?”王爻憤怒的大喝一聲。
這一嗓子不光嚇到了孤魂們,將旁邊的許團長也嚇了一大跳,臺上精神緊繃的演員更是嚇了一大跳。
許團長趕緊做出手勢,讓演員們繼續表演,同時默默的離着王爻遠了一點。
母親和她的孩子靈魂被瞬間衝上來的其他孤魂已經撕碎,在王爻的眼前緩緩消散。
最後的一顆,女人口中發出嗚咽之聲,在求救王爻救救她的孩子。
可惜,孩子脆弱的靈魂,卻已經先她一步消散了。
王爻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真當我不敢滅了你們嗎?”
孤魂們倉皇的退後,不斷的搖頭,似乎在辯解着什麼,不過卻不說話。
王爻伸手向前抓去,想要抓來一個孤魂,詢問他們到底爲什麼要那樣做。
可是卻傳來咔的一聲,王爻的五指戳在濃霧之上,傳來的手感卻如同戳在牆壁之上。
不能再向前前進絲毫,根本無法靠近濃霧之中的孤魂。
王爻當即怒喝一聲,隨即收指握拳,然後一拳揮出。
嘭的一聲悶響,濃霧輕輕顫抖,卻依舊沒有突破。
看到王爻的動作,濃霧中的孤魂全部露出驚恐之色,對着王爻瘋狂的擺手,示意王爻不要這樣做。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倒是說啊!!!”
一個看上去十分乾瘦的男人,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男人剛張開嘴,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卻在濃霧之中嘭的一聲炸裂開來。
形神俱滅!
王爻一咬牙,手中靈符出現,正準備再次攻擊的時候,濃霧卻開始快速收縮。
濃霧帶着無數孤魂,快速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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