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盤空不愧是陳莫白的好友,知曉這件事情之後,給他出了個主意。
天河界這邊,五階的修仙百藝,哪怕僅僅是個名頭,也是非常珍貴的,畢竟這邊幫人煉是沒有任何風險的,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要拿好處。
而同樣煉製一件法器,肯定是五階煉器師出手收費更貴。
也正是因此,有五階的修仙百藝可以蹭,許多卡在四階巔峰的修士,都是願意出大價錢的。
按照天河界這邊的規矩,蹭什麼層次的職稱,就需要獻上什麼層次的寶物。
比如說陳莫白煉製五階法器,想要參與進來燒火的,最起碼送一塊五階的礦石。
“能夠讓宮主出面說情的,肯定是中州聖地的人。整個天河界最寶貴的一些資源,都在那邊,我去幫你打聽打聽是誰,到時候肯定乘坐我們太虛縹緲宮的跨洲傳送陣過來,我提前幫你暗示一下,說不定你一直想要打聽的那些材料,就可以輕鬆獲得。”
陳莫白以前爲人清高,從來沒開過後門,帶別人職稱,所以還真不知道這個規矩。張盤空一說,恍然大悟的同時,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太好吧,畢竟是碧落宮主的面子……”
“你放心,此事你不用出面,我來運作就行了。若是不送的話,反倒是那邊的人不懂規矩了,作爲介紹人的宮主面子上也過不去。”
張盤空作爲東洲的太虛道子,經常來回天河五洲,對於這種事情非常熟悉。這些年他也喝了陳莫白不少悟道茶,所以對此大包大攬起來。
不過這也提醒了陳莫白,五行宗這些年以他的名義收集兜率八景燈所需的五階巔峰甚至是六階的材料,但卻沒有任何收穫,因爲這等層次的靈材,無論是在任何勢力之中,都是壓箱底的寶貝,沒有特別原因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甚至都不會讓人知曉。
萬一暴露了,五行宗直接過來搶呢?
陳莫白的名聲雖然好,但本地人一向都是謹慎爲上。
但如果能夠用這些靈材,換取五階煉器師的名頭,估計就會有些元嬰修士心動。
送走了張盤空之後,陳莫白立刻讓一元道宮在東土那邊透露他要煉製五階法器的消息。
他特意囑咐,要無意間透露。
很快,就有人找了上來。
陳莫白雖然不認識,但卻聽說過,是焚天五脈中熾炎宗的精赤上人,他卡在四階煉器師幾百年了,做夢都想要一窺五階煉器的玄妙。
而整個東洲,最近千年的幾個五階煉器師,都是聖地的人。
他們甚至就連自己宗門的人都不願意提攜,水平也不穩定。
而且,他們煉製五階法器,都是隻會自己最擅長的。比如說九天蕩魔宗的尚從彥,只練成過兩柄五階下品的飛劍,而他嘗試煉製五階飛劍,最起碼有數十次。
還有當初一元道宮的五明大長老,他唯一一次練成五階法器,也是在一種很玄妙的狀態之中,之後就再也沒有成功過了。
而陳莫白很早就是東洲這邊聞名遐邇的煉器師,在突破到化神境界之後,更是已經被公認爲東洲第一煉器師。
這些年,東土小南山鋪之中,只要是他煉製的法器,在上架的瞬間無論價格多高,都會被守在店鋪中的修士買走。
其中一件四階的法袍,購買者,正是精赤上人。
焚天淨地,也是以煉器聞名東洲的,熾炎宗繼承了聖地絕大部分的煉器知識,所以精赤上人的煉器水平,實際上就是東洲最頂尖的,不比尚從彥這些聖地砸資源喂出來的五階煉器師差。
但他仔細看了陳莫白仿照純陽法衣煉製的赤炎法袍,卻是覺得像是在看一本天書。
這件四階法袍,無論是煉製手法,還是材料的淬鍊縫合,甚至是禁制成陣等等,令得他這個四階巔峰的煉器師,都直覺不可思議,僅僅是隻能夠看懂是什麼材料。
但正是看懂了材料,所以精赤上人才知曉,陳莫白的煉器技藝,絕對是東洲古往今來最厲害的幾個人之一。
因爲赤炎法袍用的是三階上品的皮毛,但卻在陳莫白巧奪天工的煉器術之下,在最終成型的時候,化作了四階。
東洲其他五階煉器師,都是虛的。
唯有這位龜仙真君,是真的。
甚至有可能不僅僅是東洲第一,還是天河界第一煉器師。
意識到這點之後,精赤上人偶然間發現一元仙城那邊開始頻繁的收集縫製法袍所需的材料,讓弟子去打聽,從一個隱秘的渠道之中,得知了陳莫白要煉製五階法器了,而且還給了一元道宮一些名額去當燒火童子。
這讓精赤上人有些坐不住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這輩子肯定是沒有辦法化神了,唯一的執念,就是想要晉升爲五階煉器師,一窺五階煉器的玄妙。
只不過他也知道,五行宗和焚天五脈之間,算是敵對勢力。
尤其是他這些年,和浴日海以及火雲宮走的有些近。
但最有可能晉升五階煉器師的機會擺在眼前,精赤上人必須考慮,這是不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
思考了三天之後,精赤上人咬咬牙,找上了一元道宮的衍火。
兩人都是四階巔峰的煉器師,這百年來經常交流,都想要突破到五階煉器師,也算是朋友。
只不過他找過去的時候,衍火卻是顧左右而言其他,表示沒有這種事情,直到精赤上人將證據擺在他眼前的時候,衍火纔不情不願的點頭。
“是有此事,但這是掌教給予我等分宗的福利,你作爲焚天五脈的元嬰修士,就不要想了。”
看到衍火有了上進的機會,不願意帶上自己,精赤上人內心大罵沒義氣,但表面之上,還是客氣的請求。
“我聽說貴宗陳掌教在收集一些高階的煉器材料,熾炎宗之中正好有一塊五階巔峰的九陽真火石,是當初分家的時候,我太師祖從寶庫之中帶出來的……”
聽到精赤上人說到這裡,衍火眼睛一亮。這件事情若是辦成了,他覺得自己這次燒火童子的名額,肯定穩了。
“唉,看在我兩這麼多年的交情份上,我去趟東荒,找掌教說說此事。”
衍火這話一出,精赤上人也是鬆了口氣。
“對了,東西我要驗一下。萬一我去找掌教說了,你拿不出來,我將來在掌教那邊,肯定不會有任何好臉色看了。”
衍火行事一向都是非常細緻的,哪怕和精赤上人是多年好友,依舊是將醜話說在了前頭。
“行,但此事只能夠你我二人知曉,還有貴宗陳掌教。”
精赤上人既然今日過來了,就已經是想通了,聽到衍火要驗貨,也是沒有任何反對,直接就帶着他回了熾炎宗,進了寶庫。
……
“答應他,問問他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我儘量滿足。”
陳莫白聽了衍火的話之後,沒有任何猶豫。
“掌教,能夠讓他燒火,旁觀五階煉器的過程,就已經足夠了。”
衍火覺得陳莫白有些太好說話了,五階巔峰的九陽真火石雖然珍貴,卻也不值得化神真君如此鄭重。
“你們分宗就是服務意識太差了,所以口碑纔會一代不如一代……”
陳莫白看到衍火不理解的表情,不由得搖頭,忍不住開始說教起來。
只能說天河界這邊的修士,有點修仙百藝的,日子都過得太好了。
仙門那邊,哪怕是水平再高,若是服務不做好,絕對開不到一年就要倒閉。
他雖然是化神真君,但收了精赤上人的費用,就算是焚天五脈的對手,也應該和善的與他交流煉器知識,甚至是後者有問題的話,他也不介意指點一番。
五行宗如今在東洲這邊,能有遠超任何勢力的良好口碑,就是因爲陳莫白上百年來以身作則。
“是,掌教教訓的是!”
衍火聽了之後,低頭挨訓,但內心卻是不以爲然。
這明明是精赤上人有求於他們,按照本地規矩,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是要狠狠拿捏,狠敲一筆的。
但現在陳莫白是掌教,他說的話,衍火只能夠照辦。
精赤上人聽完他傳達的話語之後,反倒是戰戰兢兢起來:“這……我真的只是想要旁觀一下煉器的過程,雖然有想要藉此一窺陳掌教高深莫測的煉器技藝的想法,但絕對不會貪得無厭。”
陳莫白來自仙門的服務意識,讓本地人非常不適應,甚至精赤上人都懷疑,下一刻這位化神真君就會從東荒殺過來,直接搶走他的九陽真火石。
“你好好想想吧,正式煉器在一個月之後,因爲要等中州那邊的人。掌教說了,你可以提前去東荒那邊,他會安排人接待你。”
衍火將陳莫白的話語帶到,隨後開始收拾了自己在一元仙城的行李,第一時間就要去東荒。
因爲精赤上人這件事情,衍火立下了功勞,陳莫白直接允諾了他一個燒火童子的名額,所以他有些迫不及待。
精赤上人聽了,也是沒有任何猶豫,跟着他一起去了東荒。
兩人來到了北淵城之後,爲這個迥異於東洲各大仙城的新興城市驚歎。
“這是掌教繪製的天心劍符,是這次煉器參與者的資格證……”
接待他們的是蘇紫籮,她將兩張唯有陳莫白才能夠煉製的符籙交給了兩人,然後對他們說了這次煉器的地點。
陳莫白選擇了火真仙城。
這些年來,按照他的指引,東荒各大仙城,都開始了差異化的發展方向,比如說萬化仙城匯聚了東洲邊疆三域所有的藥材商會,只要東西好,丹霞閣都會收購。
甚至是東土那邊的大商會,也有不少在萬化仙城設置了分店,爲的就是和丹霞閣做生意。
目前萬化仙城在東洲這邊,是僅次於道德宗無爲仙城的丹藥第二大市場,養活了千千萬萬丹藥行業上下游修士。
而相比起來,東荒其餘的仙城,發展就有些不盡如人意了。
陳莫白打算再扶一把。
借煉製五階煉器的機會,將火真仙城打造爲東洲煉器第一城。
畢竟現在一元仙城已經沒落了,其餘的聖地雖然對於煉器也重視,但卻不會因此而砸血本。
對此,衍火兩人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東荒這邊,傳送陣四通八達,北淵城和火真仙城可以瞬息來回。
不過兩人對於五階煉器的渴求高於一切,知曉陳莫白已經去了火真仙城,也是沒有在這裡逗留,立刻跟着蘇紫籮安排的弟子去了傳送陣。
接下來的時間,原本較爲冷清的火真仙城,突然之間就在整個東洲都火爆了起來。
只要是有點水平的煉器師,都打聽了陳莫白要煉製五階法器的消息,他們都是第一時間向着東荒趕來,隨後前往火真仙城。
而煉器師的身家一般都比較富裕,所以在火真仙城這邊,基本上都是租住在最好的洞府。
陳莫白也早已經運轉天幕地絡大陣,將這裡的靈脈提升到了五階層次。
火真仙城算是東荒鄉下,房價還沒有非常離譜,所以一些不差錢的煉器師們,直接就是全款買房。
因爲他們也看出來了,這座仙城,肯定會因爲這次事情,而聞名東洲,將來房價肯定還能漲。
甚至還吸引了北淵城那邊的沈山青等炒房團過來,導致火真仙城的房價也是在短時間之內暴漲,都快有北淵城均價的五分之一了。
這天,陳莫白接到了張盤空的傳信符,說是紫雲天闕的道子宇文寶誌已經乘坐太虛縹緲宮的超級傳送陣到了東洲。
隨同而來的,還有這位道子的母親,也就是紫雲天闕的化神真君敖雨霞。
原來是化神的兒子,難怪碧落宮主會親自說情。
陳莫白知道這個之後,不由得面色恍然。
隨後,他開始回想紫雲天闕這個聖地的情報,昔日葉清對他說過,這也是中州傳承久遠的古老大派,現任大長老紫氣真君宇文寅更是位列四真之一。
咦,宇文寅,宇文寶誌!
這該不會是父子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