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繼續試探,鐵藝一愣,重複一遍後不解的問道:“不是外來的,什麼意思?”
“這個就要問你了。”
鐵藝沉默半響,偷偷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凌天:“但我真的沒有瞞你什麼啊。兄弟,你無論如何都得幫幫我。”
見鐵藝死到臨頭也不願意說實話,凌天也沒好氣:“我又不欠你的。”
鐵藝頓時語塞,只能不住的哀求,卻絕口不提自己的經歷,看到死到臨頭卻依舊選擇隱瞞,凌天也不願意再說什麼。
站起來就向着病房外走去,鐵藝再次哀求,終於凌天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鐵藝。
鐵藝臉上的一抹得色稍瞬即逝:“兄弟,求求你,幫幫我們。”
凌天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我只是忘了告訴你,剛纔那鬼不但出現在了你的身體裡面,還出來了,你不覺得胸口很痛嗎?”
鐵藝下意識的捂住胸口,果然隱隱有痛感傳來,不得有臉色大變,只是嘴巴張合間,似乎仍然在猶豫。
凌天見狀,轉身就走。
鐵藝高聲的叫喊聲和關門聲並作一起,隨後就是凌天腳步遠去的聲音。
凌天走出病房,絲毫沒有停留,大家作爲鄰居幫忙自然是應有之義,但若要欺騙就沒有意思了,畢竟這年頭誰也不是傻子。
剛剛走到電梯口,凌天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正是鐵藝打來的。
凌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中,鐵藝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甚至還有一絲解脫:“兄弟,回來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凌天沒有回話,直接掛斷了電話,他很想一走了之,最後還是返回了病房。
畢竟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他還做不到視而不見的冷血,不過他在心中也暗暗決定,這是鐵藝最後的機會。
他可不是鐵藝的父母,不會那樣慣着他。
回到病房,凌天坐回自己的位置,依舊一言不發。
鐵藝苦笑搖頭:“兄弟,剛纔都是我的錯,只是,只是這件事我不敢說,害怕說出來後,你不幫我,兄弟,我怕啊。”
凌天眉頭一皺,鐵藝竟然還在動心眼,當下就要戰起。
這次鐵藝不敢在廢話,急忙開口:“兄弟,我說,兄弟,我說,其實和這次的拆遷有關。”
“拆遷有關?”
凌天重複了一遍,閉上嘴巴,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鐵藝本想要等到凌天詢問,等了半響,卻只看到凌天求知慾極強的目光,不由得乾咳兩聲,只能自己開口。
而事情很簡單,甚至是狗血。
大體的意思就是一羣人打算誓死保衛自己的老房子,無論是爲了感情還是爲了錢,起碼達成了一致,而和很多的故事一樣,開發商也不是傻子,採取了各個擊破的策略。
而鐵藝父子就在金錢的魅力下,扮演了二五仔這個不光彩的角色。
他們不但自己率先搬走,還謊言毅伯的鬼魂出現,看似毅伯的鬼魂在保護大家的利益,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當知道有個鬼魂住在自己旁邊,還是受不了。
鐵藝父子完成了任務,打算好好的享受自己的生活,卻沒有想到,編造的鬼魂沒有出現,反倒是很多其他的鬼魂找了上來。
事情說完,鐵藝看向凌天的目光如同乞食的小貓。
凌天哭笑不得,自己也算得上是鐵藝謊言的受害者,畢竟他因爲這個謊言,在毅伯的住處守了好幾個晚上。
嘆了口氣,凌天還是打算幫助這對父子,無論怎麼說,都還是鄰居,看着他們出事,凌天自認爲還做不到。
只是鬼在哪呢。
隨後的時間,凌天嘗試了好幾次言出法隨,和最初一樣,都只能模糊的感覺到鬼魂的存在。
一時間他也有些撓頭,甚至有點懷戀起煙兒在的日子,好歹還有個顧問,雖然不怎麼靠譜。
連續幾晚,鐵藝都會做噩夢,雖然噩夢並沒有再讓他有生命危險,但鬼怪不出,也讓凌天無從下手。
漸漸的,鐵藝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束手無策,看向凌天的目光變得有了幾分埋怨。
一個人的心會隨着想法的改變而改變,當這份不滿出現後,鐵藝的心就開始慢慢的扭曲,在他的心裡,甚至將這一切怪罪到了凌天的身上。
只是對此,凌天並沒有察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鐵藝的身體上。
雖然還沒有進展,但他已經隱隱發現了一些端倪,那就是鬼魂所在的位置,其實就在鐵藝的心臟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凌天覺得住在鐵藝心臟中的鬼魂在慢慢的變強,彷彿鐵藝正在給對方提供養料一般。
這種奇怪的情況,讓凌天想到了曾經和煙兒閒聊時提到過的一件事情。
人心可以養鬼,這也就是俗語心中有鬼的由來,人心的複雜連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偶爾的邪念每個人都經歷過,但一直的邪念卻會吸引鬼魂。
邪念屬陰,人的邪念對於鬼魂來說,就彷彿是陰氣聚集的地方,能夠提供鬼魂所需的陰氣,從而讓鬼魂更加強大。
但邪念也會影響鬼魂本身,讓一個善良的鬼魂變得邪惡,所以雖然人心可住,可大部分的鬼魂都不會住到人心中。
一個是擔心邪念影響自己,另一個則是害怕人的念頭轉變,讓心中失去邪念。
現在鐵藝的情況和當時煙兒所說的情況十分相似,只是拆遷的事情能夠讓鐵藝產生如此之多的邪念。
凌天不由得將自己關注的重點,從鬼魂轉移到了鐵藝的身上。
而他很快的發現,鐵藝看向自己的目光發生了變化。
隨着凌天的不作爲,鐵藝心中的怨氣越來越重,他甚至覺得凌天就是一切的主導,偏執的認爲只有這樣才能說明爲什麼凌天不願意幫助他解決噩夢。
在他的惡念滋養下,鬼魂的成長越來越快。
這晚,凌天像往常一樣坐在鐵藝的病牀邊。
幾天的噩夢,讓鐵藝整整瘦了一圈,眼睛如同熊貓一般,其中還佈滿了血絲。
“兄弟,拜託了。”
鐵藝帶着苦澀的笑容,滿臉的乞求,要不是凌天已經發現了他的心理變化,估計還會被他現在的模樣所欺騙。
“放心,你睡覺吧。”
鐵藝點點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