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聲音緩慢,卻連綿不絕。
謝強向着聲音的方向摸索着緩緩前行,走了大約10米,他的腳突然碰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努力看去,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不過那滴水聲就在自己的面前。
想了想,謝強伸出手,在地上摸索,很快摸到了剛纔踢到的東西,熟悉的手感和形狀讓他在第一時間確定了手中的東西。
這是一條腿,一條屬於人的大腿。
“救我。”
聲音微弱,彷彿從耳邊掠過的微風。
“擦,擦。”
兩聲輕響後,蒼白而細小的手臂,舉着一團火苗出現在了謝強的面前。
寒意從謝強的後背升起,卻漸漸的變成了憤怒。
眼前是那個包廂中的公主,此時她被兩顆釘子釘住鎖骨牢牢的固定在立柱上,嘴巴被人割開,形成了一張裂到耳邊的大嘴。
鮮血混合着眼淚,從下巴滴到地上。
剛剛看清,火光便熄滅。謝強只來得及看到隨着手臂垂下而劃出一道弧形的微光。
照着記憶中的位置伸出手,順着細小的手臂,摸到了火機。
女孩將火機握得很緊,謝強一邊安慰一邊用力,纔將火機拿到了手中。
光亮再次出現,女孩看着謝強,恐怖的嘴巴微微張合,眼中希望的光芒卻隨着緩緩閉上的眼睛消失不見。
胸膛起伏,謝強狠狠的將火機扔在了地上,車庫再度陷入黑暗。空曠的車庫中迴盪着謝強的怒吼。
“出來,出來啊。”
默默的坐倒在地上,鼻腔中全是鮮血刺鼻的味道,不知道坐了多久,幾聲悶響後光明再度出現,將整個車庫照亮。
身邊傳來蘇亦疲憊而歉意的聲音。
“對不起。”
看着蘇亦變得虛幻的身影,又看了看牆角幾名帶着淚痕暈倒的女孩和醫護人員,謝強點了點頭。
蘇亦懷着深深的內疚,正要說什麼,一個滿是悲切的女聲傳來。
“不怪這位姐姐,是我被嚇到了才亂跑的。”
那是女孩的靈魂,和所有初生的靈魂一樣,模糊的臉上全是痛苦,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屍體。
長嘆一口氣,謝強站了起來,就在樓梯口,張四妹正靜靜的站在那裡,嘴角掛着一抹笑意,似乎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張四姨,我最後一次這樣叫您,您爲什麼要這麼做?”
“嘿嘿,我報仇,所有人都該死,都該死。”
“可你已經報仇了啊。”
謝強的聲音猛地加大,充滿了憤怒。
張四妹卻發出一連串的笑聲:“哈哈哈,沒有,我還沒有報仇,我的仇並不重要,我要爲我的兒子報仇,爲他報仇。”
張四妹慢慢隱入了樓梯間的黑暗中。
謝強眉頭一皺,張四妹的話是他是沒有想到的,的確,張四妹的死是因爲買賣器官,但她的兒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車庫中陌生的尖叫打斷了謝強的思考,警察很快到來,領頭的是揉着太陽穴的王權。
只是王權看謝強的目光充滿了鬱悶:“兄弟,你要不在家待着吧。”
謝強苦笑着將張四妹最後的話告訴了王權:“看來一切的根源在她兒子的身上,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王權更加鬱悶了,無力的點點頭,看向一邊正由醫生檢查身體的女孩:“張四妹可能不會放過這幾個女孩,你保護她們一下。”
“好。”
宿舍自然是不可能帶回去的,在徵得女孩同意後,謝強帶着已經恢復的蘇亦住進了女孩們租住的房間。
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間,一共住着六個女孩,而現在只剩下了五人。
一番詢問,謝強才知道她們和死去的那名公主,都是一個地方的老鄉,幾年前到濱海打工便住在了一起。
謝強在客廳的沙發上鋪好被子,在王權找到張四妹孩子的情況前,他就將住在這裡。
受到刺激的女孩擠在沙發上,不斷的閒聊,彷彿這樣會讓她們忘記恐懼。
一夜未睡,第二天見了心理醫生後,再次回到了家中。
一呆就是一天。
夜幕再次降臨,女孩們圍在客廳,嘴都已經說幹了,卻依舊沒有閉上嘴巴。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謝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們都去休息吧,儘量住在一個房間。”
睡覺,這麼一個普通的詞語,卻讓五名女孩集體打了一個寒顫,不約而同的搖頭。
謝強很理解她們的想法,但這麼下去,不僅僅是她們,謝強覺得自己都會崩潰。
指了指女孩佈滿灰塵的衣服:“起碼你們洗個澡吧,你們一起洗,這樣就不害怕了。”
短髮的穆鈴看了看同伴:“龍哥,你和我們一起洗,好嗎?”
女孩們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謝強,並沒有什麼羞澀的反應,倒是謝強臉一紅,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轉移了話題。
一羣人再度聊了起來。
話在一整天的聊天中已經說完,大家都顯得有些尷尬,穆鈴抿着嘴很久之後才鼓起勇氣。
“那個女人爲什麼要害我們?”
氣氛再度緊張,只是女孩們並沒有逃避,一個個探究的目光看向謝強。
謝強很想要編造一個謊言,看着女孩們認真的眼神,最後還是說出了實話:“她爲什麼找你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要爲她的兒子報仇。”
“她,她兒子叫什麼?”
“她兒子關我們什麼事?”
……
謝強伸手止住開始抱怨的女孩:“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兒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失蹤了。”
“她兒子叫什麼?”
穆鈴第二次問起,謝強隨口回答:“叫陳宇。”
女孩們咀嚼着這個名字,都在自己的腦海中不斷的搜索。
對此,謝強並不抱任何的希望,陳宇失蹤的時候,這些女孩才十幾歲甚至幾歲,可能連濱海是哪都不知道。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年紀最大的侯麗皺起了眉頭有些膽怯的開口:“這個人,我好像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