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牤將肖豔茹送到家中,沒有逗留太久,他還要趕回去收黃鱔,喝完了雪碧就離開了,不過他也沒有直接去車站,而是返回了市場。
大市場一共六條街道一百二十個鋪子,那位王老闆就有二十多個,其中最南頭那條街上,靠東緊挨着的五個冷庫都是他的產業,裡面裝滿了各種凍貨。
“小龍,你說你吃的越多修煉越快,那你是不是很能吃啊,一次最多能吃多少東西。”孫二牤目光一掃這五個冷庫,摸了摸口袋裡的小龍,笑呵呵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因爲剛出生不久大荒就破碎了,我除了吃了半隻九色蛙以外還沒吃過別的。”
“那就試試你的極限,看到這幾個房子了沒,裡面有很多好吃的,想吃啥就吃啥,去吧。”孫二牤指了指前方的冷庫,一聲令下,小龍即刻鑽了進去猛吃起來。
若是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孫二牤打死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筷子大小的生物能把一個冷酷的凍肉都給吃了,不過事實證明靈獸的世界不能夠以常理拉推斷,看着冷的發抖的小龍,他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正好他之前還擔心小龍的口糧問題呢,權當這位王老闆贊助了。
孫二牤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下午兩三點了,再過一會,就是村民集中賣黃鱔的時間,他也在家裡頭準備起來,一過四點就可以出村子收貨去了,王曉霞也在一旁幫忙,看着孫二牤一天天好起來,她打心眼裡高興,可又不知道怎麼地生起一股自卑來,只能默默地在背後幫着他。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傳來,平日裡幾乎沒人到王曉霞家來,兩人回過頭,就看到四個人進了院,看到他們的時候,孫二牤的臉色不禁一變,一股不安從心裡升起。
要說整個村子裡就屬胡科最混蛋了,可就算是他孫二牤也絲毫不怕,但是進來這四個人,卻讓他心中生寒,不是別的,只因爲兩個字,親情。
進院的不是別人,正是孫二牤的哥嫂,還有王曉霞的親爹和後媽。
“二牤,你這小日子過的不錯,怪不得那麼鐵了心分家呢,原來是早就找好姘頭了。”說話的是孫二牤大嫂,她舔着個大臉盤子瞪着眼珠子咋呼道:“嘖嘖,嫂子還真佩服你,村裡這人人惦記的小寡婦就被你這個小土豆勾搭去了。”
“王貴芬,你他媽嘴巴乾淨點,我分家之後愛去哪去哪,關你屁事,不許你侮辱曉霞姐。”孫二牤就知道幾個人來這沒好事,卻沒成想大嫂說話這麼歹毒,他也就不慣着了。
“王八羔子,怎麼和你大嫂說話呢,當我死了是不。”孫虎一聽不樂意了,擡起拳頭就要打人,可孫二牤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主了,眼珠子一立,當即把大哥的拳頭給嚇回去了。
“你還真是有本事了,怎麼着,還想打我和你大哥啊,沒良心的,忘了這些年是誰把你養大的了。”大嫂王貴芬一把衝上前,胡攪蠻纏起來。
“少廢話,和我講良心,你配嗎,你再敢侮辱曉霞姐一聲,你看我打不打你。”孫二牤已經鐵了心,如果大哥大嫂是來找茬的,那這親情他寧可不要。
“瞧瞧瞧,這是什麼話,老王叔,你可得管管啊。”大嫂一下子就慫了,不敢在罵人,只好把一旁的老王頭搬了出來。
“丟人東西,你行啊你,找啥人不行,你找孫二牤,趕緊跟我回家。”王曉霞父親也來了勁,一把抓住王曉霞就往外拽。
“爸,你鬆手,我不回去。”王曉霞死死地抵着不走,若是能回家,她在丈夫死了之後就回去了,可她寧可一個人過都不回去,因爲這纔是家。
“還不回去,你還真是鐵了心把我們老王家人的臉丟盡了。”王曉霞後媽也緊隨其上,頂着一張寡婦臉,叫囂道:“行,不回去也行,你叫孫二牤把彩禮錢給我們,你們兩個想咋搞就咋搞。”
“什麼彩禮錢,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王曉霞咬着嘴脣,儘量讓自己不哭出來,她心說我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啊,會遇到這樣的父親和這樣的後媽。
“行,不給是吧,那就別怪我不講情分了。”後媽齜牙咧嘴,說着就往地上一趟,大叫道:“來人啊,大夥看看啊,親閨女不養爹媽了,和野男人私會,害死了自己男人,昧良心啊……”
“你,你胡說什麼,爸,你叫這個女人不要胡說,求你讓小軍安生一些吧。”王曉霞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萬萬沒想到後媽已經不要臉到會拿自己死去的丈夫說事。
“什麼胡說,我看就是真的,別以爲你之前讓孫二牤來家裡吃飯又給他衣服我不知道。”誰料,父親不止不制止,還幫着後媽的腔。
王曉霞的後媽可是村裡有名的潑婦,扯着破鑼的嗓子一行,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讓她喊下去,不用多大會村民就都過來看熱鬧了。
王曉霞和丈夫十分恩愛,被這樣誤解,眼淚珠子不住地往外滾,她看了看院子裡的石頭,腳下一蹬就要撞去。
可她並沒有得逞,孫二牤早就站在她身前,將她攔了下來,他臉色鐵黑,叫道:“行了,別他媽演戲了,想要什麼,說吧。”
孫二牤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真以爲大哥和老王頭是覺得兩人住一起不好。
直到老王婆子提錢,他才反過味來,而後觀察了一下大哥和大嫂的反應,就完全確定了下來,這幾個人就是來找好處的。
果然,孫二牤說完,王曉霞後媽也停了下來,歪着腦袋說:“早這樣不就好了,喊得老孃嗓子生疼,孫虎,你和二牤說吧。”
孫虎被孫二牤剛纔那麼一喝,心裡頭有些打怵,準備好的話居然半天說不出來。
“完犢子玩意,我說。”大嫂白了孫虎一眼,又一抹嘴巴,道:“二牤,你和王曉霞你倆想咋過日子我們都管不着,可你倆不能忘了養育恩情,別管咋說,我和你大哥養了你,老王叔也養了王曉霞,我們沒別的要求,就想要你收黃鱔的生意。”
“是那個收黃鱔的驢臉老闆讓你們來的吧。”孫二牤輕呼一聲,立刻就反應過來咋回事了。
“你,你別管誰讓我們來的,一句話,就說這生意讓不讓吧。”大嫂有些心虛,嚥了咽喉嚨,威脅道:“讓的話今天的事就算了了,不讓的話,村裡傳出啥來我們可不管。”
“二牤,你別讓,大不了我離開村子。”王曉霞趕忙制止,她知道孫二牤生意做的不易,不忍心因爲自己就丟了生意。
“你個死丫頭,閉嘴,偷漢子還有臉說話。”後媽叫罵一聲,生怕王曉霞攪和了好局。
“你他媽才閉嘴,死老太婆,信不信我揍你。”孫二牤爆喝一聲,直接嚇得王曉霞後媽癱坐在了地上,他才稍稍緩和了一下情緒,看向了王曉霞,說:“曉霞姐,我答應他們。”
“二牤。”王曉霞還想勸他。
“我已經決定了。”孫二牤不給王曉霞說話的機會,看向了來的四人,冷着臉說:“黃鱔的生意我可以讓出去,不過咱們得立個字據,今天我讓出了生意,從此咱們也就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孫二牤話音鏗鏘有力,語氣堅決,可隨後心裡卻又莫名地一抽。
因爲不管是自己的大哥大嫂還是王曉霞的父親後媽,居然沒有一絲絲的遲疑與難過。
站在孫二牤身邊的王曉霞也同樣如此,哪怕父親有一點的猶豫,她心裡也會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