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了冰塊,又回家取了一趟泡沫箱子,孫二牤推了個小車直接往小學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到門口呢,就看到老劉頭拎着個蛇皮袋子罵罵咧咧地從裡頭走了出來。
“老劉大爺,你這是咋了,誰惹乎你了。”老劉頭和孫二牤家是地鄰居,兩人平日裡相處不錯,他就多嘴問了一句。
“還能誰,驢臉販子唄。”老劉頭瞅是孫二牤,停了下來,氣憤地說:“這狗孃養的東西,價格壓到十五不說,還往死裡黑稱,媽了巴子的,費勁巴拉一小天,就整了七八十塊錢,還不如去打工呢。”
孫二牤聽出來了,感情是驢臉老闆又耍手段了,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昨天自己使了手段,讓他虧了不少,肯定要從村裡人身上找補回來。
“老劉大爺,要是這麼說,這驢臉老闆可真夠黑的。”
“可不咋地,王八羔子的。”老劉頭罵了一嘴,又瞅了一眼孫二牤腳下的泡沫箱和大稱,問:“二牤,你在這幹啥呢。”
“我也收黃鱔唄,我是十六一斤,不差秤。”孫二牤笑呵呵地敲了敲一塊紙殼子,唰唰唰用黑木炭寫着七個大字,收黃鱔十六一斤。
“二牤,你啥時候也收這玩意了,咋不早說呢,早知道我的黃鱔賣你啊。”老劉大爺一拍大腿,好像是錯過了十個億似的。
“我這不也纔開始擺攤,沒事,你以後再有黃鱔就來我這賣,我多給你一塊錢。”孫二牤拍着胸脯應承下來,又笑呵呵道:“您老也幫我宣傳一下,來我這賣黃鱔,給高價還不黑稱。”
“二牤,得嘞,我這就去幫你宣傳宣傳,媽的,咱們村的人還能讓外人黑了。”
學校內,驢臉老闆正忙活着指揮檢查箱子,昨天因爲一隻耗子他虧了六七千,可把他氣壞了。
好在,村裡收黃鱔的就他一人,可以壓價挽回損失,再加上黑稱,這會已經能把虧損填補上大半了,等到天黑,估摸着損失就能全整回來了。
剛剛收完一個姓劉的老頭的黃鱔,他直接黑了三斤稱,點了一根菸坐在搖椅上,等着下一個待宰的村民進來,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驢臉老闆有些奇怪,按理說現在這個點應該是村民集中來賣黃鱔的時間纔對,不可能這麼半天都沒人啊。
正捉摸着呢,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胡軍呼哧帶喘地衝了進來,差點把他給撞倒了。
“你慌慌張張的,急個什麼玩意。”驢臉老闆正心煩呢,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
“表,表哥,不好了,孫二牤搶你生意,在半路收黃鱔呢。”
“什麼玩意,搶我生意,我他媽說怎麼沒人呢。”驢臉老闆臉色一變,終於明白爲啥沒人來了。
“可不咋地,表哥,他收的價格比你高,村裡人都賣他了,咱現在咋辦啊?”
“別慌,不就搶生意嗎,他能搶過去,我就能搶回來。”驢臉老闆反倒是鎮定了下來,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還真不怕這點風浪,對夥計招呼道:“你們幾個,拿着傢伙什跟我出去。”
驢臉老闆帶着夥計風風火火地出了學校,就看到大門口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孫二牤正在給別人稱黃鱔,不少人還在後面等着排隊,整的他心裡無名火起。
不過,驢臉老闆硬生生地把火氣壓了下去,做生意就是一場博弈,先動怒那就輸了,他笑呵呵地來到了孫二牤身邊,道:“才一天不見,賣黃鱔的就變成買黃鱔的了,你小子挺有道啊。”
“有啥道啊,純粹運氣好而已,昨天撿到一張名片,上面正好有一個收黃鱔的電話,我就把我的黃鱔拿去賣了,沒成想,還打開一條銷路。”孫二牤嘿嘿一笑,滿臉無奈。
孫二牤的這句話讓驢臉胸口一堵,差點噴血,他昨天找了大半夜的名片,就怕被別人撿到,沒想到會到眼前的小子手裡。
驢臉委屈啊,這條銷路可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就這麼被別人撿了便宜,還在這搶自己的生意。
不行,我一定要把生意搶過來,媽的,說啥也不能讓這小子把黃鱔買賣做成了,不然以後自己還怎麼在這村子裡做生意。
驢臉憤憤地咬了咬牙,拿起了粉筆,在小黑板上把價格改到了十九,現在他想搶生意,只有打價格戰了。
果然,不少村民看到他這頭貴了兩塊錢,立馬把目光看了過來,他嘴角一挑,挑釁地看了一眼孫二牤。
孫二牤也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立刻在自己的紙殼上一劃,寫下了一個二十,大叫道:“收黃鱔,收黃鱔,二十一斤。”
驢臉大怒,立刻擦了又改,價格瞬間變成了二十一,舉着大喇叭喊道:“收黃鱔,二十一一斤。”
“二十二。”
“二十三。”
“……”
不到五分鐘功夫,黃鱔的價格硬生生地被孫二牤擡到了三十七。
驢臉老闆已經怒火中燒,他說啥也要把生意搶過來,一咬牙,喊道:“三十八一斤。”
然而,過了十秒驢臉老闆也沒聽到對手加價的聲音,不由得心頭一凜,指着孫二牤:“你,你……”
驢臉的話到了嘴邊硬是沒有說出來,他感覺像是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似的,他知道自己被坑了,做生意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
“老闆,你真不愧做大生意的人,大氣,我服了。”孫二牤皮笑肉不笑,指了指自己剛收的黃鱔,問道:“我想問問,我這剛收的黃鱔能賣你不?”
驢臉老闆心說賣你馬勒戈壁,卻只能壓着心裡的火,畢竟村民都在這看着呢。
今天這黃鱔他說啥也要收,而且還得按照三十八一斤的價格收,不然他就會丟掉河源村這個貨源。
好在,三十八一斤也虧不了太多,等會可以黑稱,進一步止損。
只是,剛纔和自己搶生意的傢伙還不走,他瞅着心裡膈應,咬着牙說:“你怎麼還不走,你的黃鱔我不收。”
“那啥,黃鱔生意被老闆你搶了,總得讓我做點小生意。”孫二牤一臉堆笑,晃了晃手中的紙殼,上面清楚地寫着十個大字:‘提供過稱服務,一斤五毛’。
尼瑪了隔壁啊,驢臉老闆差點哭了,孫二牤明顯是不給他活路啊,他這邊稱了斤兩,自己這頭還怎麼黑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