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1 踢開絆腳石

在喬治看來,本傑明的這片土地,比棲鼠領還要更爲優渥!哪怕是養一百萬人都沒有任何問題!

而在這從未鬧過災厄的完好秩序之中,這裡也本該能夠養活一百萬人。

這裡不光有着大量的可耕種田地,還具備着各種手工業、香料業、酒業、畜牧業以及商業發展的前提——順着那河道,便能互通有無,所以哪怕是不進行大開荒,一百萬居民裡,每個居民只要分配個三四畝田地,都能大享那經濟所帶來的紅利,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這裡具備一切資本萌發的條件。

但這裡的這二十萬人,卻是在人吃人!

本傑明伯爵的領地的確十分寬闊。事實上,這裡便是阿方索此前提到過的那處接壤谷地的土地——足有三萬多平方公里。

此地北方接壤谷地,以塞納斯長河爲邊界。

塞納斯長河蔓延在這片平原之中彎彎的穿過,河中向南的支流像是血管一樣,連接着許多小河。而在這片土地之中,甚至還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小湖泊。

這小湖畔便在領地的最東邊,周圍有許多牧場。而在領地的最西邊,便是那綠野丘陵。

其東西橫向共有兩百六十多公里,南北縱向一百五十多公里,赫然是一個大郡。

算上本傑明的附庸,整片土地的面積已經超過了四萬六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積,並且這裡還處於平原地帶,周圍沒有山林,林地也非常的少。所以能夠耕種的田地,是非常多的。

雖然有許多田地並未開荒,都涌來放牧和閒置。再除去葡萄園、香料等田地。使得農田只有整體面積的百分之三,但是依然達到了近四百平方公里——也就是近六百萬畝!

其中,本傑明自己的領土,佔據整個領地的一大半。也就是兩萬多平方公里(相當於一個市)。因爲牧場、葡萄園和花圃、森林佔比稍多,所有產出糧食的農田是三百萬畝。

本地的鎮民,加上週圍那些由本傑明親戚與家臣管理的莊園、農莊,人口加在一起不到二十萬。這幾年死了不少人、由流失了一部分。但盆地過來的難民也非常之多,所以顯然依然有着二十萬的數字。

這二十萬人,哪怕只有十萬人下田勞作,也足以讓農田的數量擴大一倍了。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貴族、教會與土地兼併,極大的制約了這裡的生產力。

喬治此前在屋中無論怎樣安撫本傑明,本傑明心中都覺得自己死定了。但在喬治帶着本傑明出來之後,這位聰明的伯爵,忐忑的心情卻是稍稍的安定了下來——本傑明知道,自己必定是可以活命了。

在行走之中,喬治與本傑明提到了這裡‘饑荒’的問題。

聽到這‘饑荒’之後,本傑明心中不由又忐忑了起來,他忍不住咳了咳,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尊敬的喬治閣下。這裡去年有些乾旱,而且還鬧了一場蝗災。收成的確是不怎麼好...大人,我沒有照顧好信民。但不是我推脫責任...”

說到這裡,本傑明雙眼之中由涌出了淚水:“實際上,我一直積極的組織開荒,但收效甚微。大地越來越乾旱,許多土地在開荒之後,收成實在太差了一些。白白浪費了那些好種子...”

“哦?”喬治的眉毛微微一挑,詢問了起來。

本傑明給他算了一筆賬——有着數據。

在去年,所有荒田、劣等田與優等田加在一起,每畝產量是1蒲式耳,也就是五十多斤...這產量低得令人髮指!

優等田還好一些,有兩百來斤的產量,但優等田畢竟是少數。許多田地幾乎顆粒無收。稍稍好一點的,種下二十斤種子,收的也就四五十斤...

去年的大旱與蟲害、病害是一個主要原因,另外一個因素則是許多田地都無人用心打理。

“這些領民就是用鞭子抽,也都不好好幹活!而且還月月給我鬧事,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擴軍...”

而關鍵是,田產雖然每畝1蒲式耳,但王國的強徵稅(二十稅一,平時是收不到伯爵這裡的,但王國現在卻是在利用打仗的名頭來吸血)與公爵的賦稅(二十稅一)卻是按照每畝4蒲式耳的產量來收——也就是說,這片領地每年產出三百萬蒲式耳的糧食,但卻要上交一百二十萬的稅務。

剩下那一百八十萬的糧食,還有一部分要用於牧畜、軍費、工匠僱傭、各種建築和工具維護的消耗。減去之後,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剩下那點錢,我還得上下打點,您不知道那王庭的大臣、教會的修士們有多能吸血...”

這句話屬實沒錯,按照溫德爾整理的賬目來看。伯爵在領地吸血吸得多,但每年也都將大筆的財富都打點了出去——尤其是這兩年,伯爵借給了老穹鷹和羅伯特王子一大筆錢糧。

按照這樣來看,這位伯爵的確是過得挺苦,而他養活這二十萬人與手中的五百騎士、八千民兵,已經算是已經極盡所能了。

但喬治在聽完這個守財奴的話語之後,卻是微微的笑了起來。

喬治看向了一旁的溫德爾。神官拿起一冊賬本算了起來,那有關於伯爵的各項收入,被溫德爾理得極爲詳細,比伯爵瞭解的還要多。

包括那些伯爵在外地不爲人知的產業,都被溫德爾他們挖了出來,聽得本傑明伯爵冷汗直流。

算一算,光是本傑明的牧場、葡萄園、酒莊、各種手工產業和商鋪,就足以養活他這八千多士兵了——這八千多人一年所有的支出加在一起才兩萬多塊銀狐。而那五百騎士大多有着采邑,在伯爵這裡是義務服役。

至於領地其它的支出,哪怕是維護與建設費用再大,以領地的其它收入都可以支撐了——這片領地的馬、酒、生絲、毛料都是十分出名的。尤其是麝牛,整個穹鷹之中,除了老公爵與萊頓之外,就是這個本傑明牧養的最多了。

所以伯爵每年能剩下的糧食是超過一百八十萬蒲式耳的,而此地就算是加上難民,才二十萬人——再加上農畜、葡萄園、香料及手工業產出。許多人不光能夠穿上暖和的衣服,偶爾還能吃上一頓肉。

但關鍵就在於,貴族們不捨得——這些糧食,大多都進了貴族們的口袋!

這些糧食與財物堆滿了倉庫,放在哪裡發黴生毛,但守財奴們卻從未將它們合理的發展利用,而他們手中最大的助力——貴族口中的愚民,在他們眼中卻是連畜生也不如的造糞機器,活着就是爲了浪費糧食!

就連那些教會也是如此——在他們眼中,有用的人,只是那一小撮精英而已。

庇護大陸的貴族們,曾經跟隨在七神的身後,帶領人民走出了黑暗與荒蠻。

但如今,他們卻已經慢慢腐朽,漸漸成爲了阻礙時代前進的絆腳石。

幸運的是,許許多多像是溫德爾這樣的人,已經將這些絆腳石慢慢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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