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山坳之中。
一對纖纖玉手從袍袖內內探了出來,有些吃力地將漩渦再次撐大,讓那尊猙獰的武魂從裡面慢慢擠出。
片刻後,一切終於穩定了下來。
周圍的黑衣武者迅速清理出一小片空地,又在上面鋪好一張毯子,讓他們疲憊的首領能夠坐下來休息片刻。
“寒雁長老。”一名黑衣武者伏低身體,恭敬問道,“下一步如何計劃,還請長老示下。”
“越是靠近封印之地,就越讓人感覺到這種壓抑的氣息,我很不喜歡這種虛弱的感覺。”寒雁披上屬下遞來的裘皮大氅,慢慢活動着手腳,“那支山門的隊伍,還有多長時間會趕到我們這裡?”
“回大人的話,按照他們的速度,大概還要不到半個時辰,就能進入到我們布好的伏擊圈內。”
“半個時辰足夠了,那就讓他們的武魂成爲吾等再次進階的食糧,也能爲至今還被困縛在封印之內的魔門始祖陛下稍稍減輕一點負擔。”
“是。”
“安靜等待吧,處理完這支隊伍後,後面還有更多的武者等着我們去捕獲,吞噬。”她呼出一口白霧,露出智珠在握的平淡笑容。
“好了,清理一下痕跡,我們……嗯!?”
“那是什麼東西!?”
寒雁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眼睛眯成一道細縫,死死盯住遠處狂涌而來的白色風暴。
突如其來的暴風雪猶如一頭恐怖巨獸,以超出她想象的速度正在急速壓迫過來。
而在漫天飛舞的冰晶雪花內,寒雁似乎真的看到了一頭彷彿由無數武魂匯聚糾結到一起的恐怖扭曲巨獸。
轟!
利刃般的寒風嗚嗚呼嘯,攜裹着漫天冰雪狂暴席捲而至。
這座隱蔽的山坳被瞬間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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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影隱匿身形,完美將自己融入到風雪之中,她一直都刻意壓低速度,因爲已經嗅到了隱隱約約的危險,似乎就隱藏在前方白茫茫的山林之中,不知何時就會突然降臨,對着他們一行人露出森寒尖銳的獠牙。
嗯!?
就在警戒着慢慢前行的時候,沈清影呼吸猛地一滯,前方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讓她剎那間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掌控把握……
好在這場風暴來的快,去的也快,僅僅持續了不過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去了風暴的干擾與遮蔽,沈清影很快便發現了前方有一座相當隱蔽的山坳,隱隱散發出詭秘不詳的氣息。
“這個地方,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她運足目力,仔細看去,臉上泛起一絲凝重的表情。
“不對……白雪之中的幾個黑點,好像是幾具屍體。”
下一刻,沈清影猛地眯起眼睛,微微一擡手,身後的一衆紫雷峰弟子當即朝着四周分散,擺出了可攻可守的戰鬥隊形。
在高度戒備之下,他們分成前後兩隊,開始朝着那處山坳慢慢逼近過去。
做好了隨時戰鬥,或者是抽身撤退的準備。
而越是靠近,沈清影的表情就越是奇怪,直到看清楚地面上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十幾具屍體時,她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一片鮮豔的血色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異常顯眼。
她瞪大眼睛,凝視遠處着那具包裹在裘皮大氅下的窈窕身體。
這就是寒雁,北方魔門的劫法境界武者,和山門算得上是敵對的關係,不過在八年前的一場正邪大戰後,魔門北撤退出中原地帶,之後便再也沒有聽到過他們的身影。
只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位曾經縱橫一時的魔門長老,現在卻以這樣一種不雅的姿勢躺倒在這裡。
這些魔門武者,爲什麼會出現在靠近封印之地的荒山之中?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和昆吾山無盡峽谷的妖族封印之地到底有沒有關係?
還有,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能夠將劫法境界的魔門長老直接斃命,還連帶着收走了十數位魔門武者的性命,出手的人必定非同一般,甚至有可能會是師尊紫雷峰主同一層次的高手……
看着那一具具排列整齊的屍體,沈清影一時間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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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色勁裝的女武者拼命掙扎着,卻一直無法從那隻大手的禁錮下脫離。
她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碎不堪,大半凝脂白玉般的肌膚裸/露在外,加上斑斑嫣紅血跡,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但是,卡住脖子將她死死抵在巖壁上的那個男人,卻似乎有着比玄冰還要冷硬的心腸,整個過程中連一絲眼神波動都沒有。
“你,想死還是想活?”
等待了片刻後,他終於稍稍鬆開鉗制,讓她能夠透過一絲氣來。
“我們無冤無仇……”
咔嚓!
顧判手上驟然收緊,強大的壓力剎那間讓她臉色慘白,完全無法呼吸。
“真是愚蠢的女人,連性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竟然還敢和我討價還價?”
“最後再告訴你一下,我的時間有限,所以這裡沒有你說任何廢話的餘地。”
他眯起眼睛,空着的左手從她的身體上緩緩,最終點在了高高挺起的左胸上方,“人的身體,妖之心臟,我很想知道,如果把這顆心臟挖出來的話,又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饒……饒了我。””剛剛透過一絲氣息的女武者瞬間哽住,幾乎說不出話來。
“饒了你也不是不行,但你首先需要表現出真正的誠意,比如你說自己是北方魔門的人,那麼我就想要知道,你們有多少人來到了這裡,目的是什麼,他們現在又躲藏在什麼地方……”
“我,如果我說了,你是不是就會放過我?”
“直接放了你是不可能的,我記得殷素素好像曾經說過,越是漂亮的女人便越不可信,尤其是對於我這樣的老實人,就更容易成爲你們欺騙的對象,所以你要帶着我去尋找你們的同伴,以此來驗證你對我確實是一片真心,而非虛情假意。”
她面色陡然變得一片慘白,“你,你就是一頭披着人皮的妖魔。”
顧判哦了一聲,理所當然道:“這句話說的並不準確,你應該說,我是一頭老實巴交的披着人皮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