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安靜了沒有多長時間,手機第三次響了起來。
他微微皺眉,終於把那個電話接了起來。
“你就是寒陽?”
聽筒中傳出一個渾厚有力的男子聲音。
他喝了口茶,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反過來問道,“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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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偵辦局重案隊的歐探長,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協助調查。”
聽到此處,他頓時就弄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該就是鄭小浣被燒死這件事情上,出現了一些讓警探都感覺到疑惑的地方,所以他們就開始了暗中的調查。
然後不出意外的話,寒陽的舍友段恂或許是在調查探員那裡說了些什麼,又提供了他的這個電話號碼,纔有了剛纔鍥而不捨的連環呼叫。
慢慢喝着杯中的茶水,顧判稍稍將手機遠離自己的身體,語氣平靜道,“是鄭小浣那件事嗎?”
“她的死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你找我算是找錯人了。”
“有沒有找錯人你自己說了不算,要用證據說了纔算。”
歐探長道,“而且我都還沒有開口說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就直接提到了鄭小浣,不得不引人深思,你……”
顧判嘆了口氣,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件事都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我就算這兩天逃課出去玩不在學校,但只要不是瞎子聾子,都會聽說的好吧。”
電話另一端的歐探長沉默片刻,“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有些事情電話裡說不清楚,我過去找你當面談一談。”
就在此時,遠處不知道誰在大夏天的燃放煙花爆竹,噼噼啪啪的甚是熱鬧。
這裡可是市區鬧地,竟然不禁放炮嗎?
他思緒飄飛,隱隱有些出神,回過神來後剛要直接拒絕然後掛掉電話,心念轉動間卻又決定答應下來。
這位歐探長既然在負責調查這樣的死亡事件,或許就可以從他那裡獲取到相似事件的詳細情況,順帶着就能夠將它們聯繫起來進行通盤考慮,說不定不需要費太多力氣便能從中尋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對於這種自己送上門來,只要擡一擡手就能抓住的機會,他是完全想不出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外面的鞭炮聲還在繼續。
“我就在圖書館附近,你不怕麻煩的話現在過來都行……”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間閉口不言。
下一刻,他鬆開了左手握着的茶杯,任由其向下掉落,同時彷彿是在捉蒼蠅一樣,揮手在空氣中抓了一下。
一根近乎透明的極細絲線悄然無聲自陋狗頁面內飛出,將墜落到一半的白瓷茶杯穩穩托住,平穩放到了一旁的小圓桌上。
他攤開手,掌心正中央赫然躺着一枚尖銳的彈頭。
而且從這枚彈頭的大小來看,絕不是手槍子彈,而應該是步槍,或者是狙擊槍的子彈。
“有意思了,死神來了竟然還帶着人類下屬的嗎?”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真覺得我就是個可以任由揉捏的軟柿子嗎?”
面無表情抓住子彈後,他用了一秒鐘時間來確定彈道,以及槍手最有可能藏身的位置,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咔嚓一聲將只能半開的窗戶打開到最大,然後一個縱身從二十多層樓的高度躍下。
就像是一隻大鳥,閃電般沒入到了夜幕之中。
遠處另外一棟高樓的樓頂。
名爲羽蛇的短髮美女手指還搭在槍械扳機上,面色卻在這一刻陡然變得一片煞白,完全失去了所有血色。
不止是她,旁邊以高倍望遠鏡觀察的螳螂也瞬間變了臉色,脫口而出道,“怎麼可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他一把將羽蛇推到幾步之外,兜帽遮擋下的面孔一片黑暗的陰影,只有兩隻眼睛在閃爍着晶亮的光芒。
“我攔住他,你帶着我的筆記走!”
“記住,千萬不要動用自己的筆記!”
一邊說着,他一邊飛速在黑色筆記本上寫下了幾個字。
然後猛地劃破手腕,用自己的鮮血在上面又寫下了一行潦草的文字。
羽蛇急聲道,“一起走!”
“滾!”
伴着這一聲壓抑到了極點的低喝,螳螂一把甩出手中的黑暗筆記,整個人卻是化作一道寒光,攜裹着一道狂風便消失在了原地。
羽蛇下意識地抓住那部飛來的黑暗筆記,一咬牙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沿着早就勘察好的退路,飛快消失在了天台之上。
她完全想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會有人能夠空手去接狙擊槍的子彈。
然後從二十多層高的樓上一躍而下,直接就朝着他們所在的位置衝殺了過來。
就算是黑暗筆記本的持有者,也幾乎不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身體強度。
或許只有他們神秘的老闆,亦或是那個女人,纔有可能會達到和那個傢伙同樣的高度……
她不知道螳螂能不能活下來。
只知道是自己害了他。
如果不是她的一再堅持,他是並不想就在今夜直接動手的,而是準備先暗中跟蹤一段時間,然後再製定一個更加穩妥詳細的方案……
但就是因爲她的原因,他才最終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決定就在今夜行動,殺掉對方,取走那一部黑暗筆記供她融合升級。
但是……
即便是今夜便動手,他們也不是毫無準備的亂打一通。
不管是從遮掩形跡,還是真正出手時的一應細節,以及後續的收尾工作,都經過了嚴密的推演計算,基本上算是把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一一進行了羅列解決。
但唯一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
那個傢伙……
他竟然如此強悍。
超出想象的強悍。
原本在他們定下的計劃中,她會一槍命中那個男人的軀幹,讓他身受重傷卻不會瞬間死亡,然後再通過黑暗筆記的殺人手段,讓其從高樓墜落,遭到汽車碾壓,變成一地的殘屍碎片,最後在一輛汽車的燃燒下化爲焦炭。
這樣既能達到殺人後奪走筆記的目的,也能掩蓋掉他身上的槍傷,最大程度上抹去她和螳螂出手的痕跡。
當然,他們還有着後手的存在。
那便是如果用槍無法解決問題,兩人就會前往出手,以螳螂的利刃和她的毒針將其鎮殺,然後再使用黑暗筆記處裡屍體。
或者是當即撤離,看情況決定是否使用黑暗筆記直接殺人。
但是如果使用黑暗筆記殺人的話,他們就會暴露自己的存在,只要對方能夠躲過死亡降臨,攻守之勢就會瞬間轉變,他們將從獵人變成獵物,承受對方筆記的殺機。
在不知道那人所持黑暗筆記層次的情況下,他們從一開始就在避免最後一種情況的出現,所以才定下了這樣一個殺人的計劃,但誰也沒有想到,整個事件從一開始便已經失控,而且還在朝着全面崩盤的最壞局勢一路狂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