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老祖——”
很快崑崙聖山弟子都知道了這位老祖來歷，曾爲守護崑崙聖山捱過刀，流過血，據說有一把暗器至今未能取出來，鑲在骨頭裡已經一百多年了。
這些年來周雲海大多時間在沉睡，在閉關，但他自知時日無多，彌留之際，還想着要爲崑崙流盡最後一滴血。
或許年輕一輩感觸不深，但是凌霄，已經雙眼朦朧。
“師伯……”
“凌霄，呵呵，你不用擔心，老夫就算年紀再大，也比你強。”
周雲海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深深看一眼凌霄，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旋即雙手抱拳，望向林風揚。
“年輕人，老夫與你一戰，出招吧。”
呵？
“老頭兒，你已經時日無多，不想安度晚年，非要我送你一程？”
林風揚一臉不屑，以他的天賦，以他的戰鬥力，不管能不能打得過周雲海，他都不會死在這裡。
但是，周雲海一旦不敵，馬上就會被斬。
作爲天魔門弟子，他有這個魄力。
並且有足夠的自信，崑崙聖山方面沒人敢阻攔。
“魔雲掌！”
一道黑色旋風在掌心凝聚，在龐大的內力催動下如同火苗落在冬天的草原上，迎風便漲，眨眼工夫化作百丈高的巨大旋風，朝着周雲海席捲而去。
“星辰拳。”
周雲海動作很平凡，沒有滔天氣勢，只是平平淡淡的一拳打出去，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打鬧似的。
一拳砸在百丈旋風的腰部。
譁一下，百丈旋風煙消雲散，恐怖的魔雲旋風消於彌形，彷彿從未出現過。
“這叫以點破面。”
一邊打，周雲海還不忘用內力加持聲音，給崑崙弟子講解。
憑他多年的戰鬥經驗，單純靠一張嘴說出來可能並不直觀，如今在戰鬥中演練出來，纔是最好的教材，這也是他最後能爲崑崙聖山做的了。
“老東西果然有點東西。”
林風揚嘴角一抽，繼續出招。
凌厲的拳風化作一道內力柱子撕裂空間，如同隕石墜落般射了出去，既然對手喜歡以點破面，那就不給對方這個“面”，看他怎麼破。
“這是我天魔門絕學之一，你接得住嗎？”
周雲海微微一笑，用實際行動給出答案。
只見他張開雙手，綿柔的掌風在空氣中蕩起一絲絲細微的漣漪，就像是一隻螞蟻落在平靜的水面上，簡直不要太平靜。
然而就是這麼平凡柔軟的一掌，居然是將林風揚凌厲到毀天滅地的一拳接了下來。
“這是……？”
“曲水流雲掌，是崑崙藏書閣中相當平常的一套掌法，重在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凌霄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認真看着周雲海的動作，瞬間一抹靈光閃過，他彷彿明白了什麼，“師伯是想告訴我們，沒有厲害的武技，只有恰當的使用方法，可以將其發揮到最大威力。”
“沒錯。”
閔方瓊也發現端倪，同時聯想到曾經在天神島上，她師父林滄瀾說過的一些話，心中也產生了明悟。
“林風揚的拳法至陽至剛，銳利無比，就好像天底下最鋒利的長矛，無堅不摧。但恰恰相反的是雲海前輩並未用最堅固的盾去扛，反而用一根絲帶引導着對方的拳頭力量發泄點，將這個點繞開，引到對自己毫無威脅的地方讓它自行散去……所謂四兩撥千斤，並不是四兩就比千斤厲害，差太遠了，但是在合理的手段下一個不習武的三歲孩童也能撬起萬鈞巨石……林風揚的拳法，全打在了空氣中。”
這就是武學技巧的妙用。
林風揚的拳法或許是天底下少有的頂尖武技，而周雲海的掌法只是普通武技。
可偏偏，他擋住了。
確切來講，是周雲海將其拳法力量引導出去，並未對自身造成分毫傷害。
細心的高手都有發現，在那一刻，天穹之上有着一道龐大的能量柱炸開，那是林風揚的拳法所裹挾的力量打過去所造成的效果，其能量足以炸開一座山頭。
“妙，妙啊。”閔方瓊嘖嘖稱奇。
她也嘗試過類似手法，但是面對同級別的對手時，從不敢輕易嘗試。
“老頭，你很不錯。”
林風揚雖然很不禮貌，但他也不吝嗇自己的誇讚，豎起一根大拇指，陰惻惻道：“如果你能打敗我，我可以保證這次針對崑崙聖山的正邪武者之戰，我們天魔門不再參加。”
“如果你輸了，整個崑崙聖山，將遭到無情屠滅，寸草不生。”
欽佩歸欽佩，被人這般拿來當反面教材，林風揚還是很生氣的。
浩瀚的內力在掌心澎湃，凝聚成一顆圓球，光線照耀過去都發生折射，圓球隱約形成實體，散發出淡淡的暗金色光澤。
一抹冷笑，自嘴角微微揚起。
“你，敢嗎？”
“師祖，打死他。”
“居然敢跟我們師祖打賭，你死定了。”
“雲海前輩無敵，幹掉他！”
衆多崑崙弟子，以及前來支援崑崙聖山的其他武林高手紛紛吶喊。
只有凌霄輕輕皺了皺眉，暗道：“師伯當心啊。”
周雲海也是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隨後輕輕點頭。
“可以。”
他若能攔得住，天魔門撤退也在情理之中，倘若攔不住，對方打下來，崑崙聖山又能有幾個人活着離開？反正無論輸贏都不會改變既定結局，那麼賭一把又有何妨。
“天魔之眼！”
林風揚掌心的圓球越發明亮，越發凝實，居然化作一顆黑溜溜的眼睛在手掌心沉浮，發射出令人心悸的詭異光芒，看一眼就頭皮發麻。
在下方，被光芒籠罩的崑崙弟子臉色變幻，弱者當場發瘋。
“殺殺殺！”
“喂？你咬我幹嘛？”
“你他嗎瘋了？居然砍我？”
數百丈範圍之內，崑崙聖山之上的大宗師及其以下武者都像是被惡魔控制了心神，陷入瘋狂。
許多造化境武者的眼睛也是一片通紅，心中殺意澎湃。
如果不強行遏制，估計也要拔刀大殺四方了。
凌霄見狀大驚：“不好！是那顆圓球。”
他很快意識到癥結所在，可他現在根本無法對抗林風揚。
擡頭望向天空，周雲海已經出手。
浩浩蕩蕩的內力如同開閘洪水傾瀉而下，形成一道無形壁障阻隔空氣，讓光線都發生一定扭曲，天魔之眼爆出來的光芒也受到遏制。
那些混亂的武者們，漸漸恢復正常。
“你以爲，就這樣了嗎？”
這招被遏制住，林風揚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左手憑空出現一把刀，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射出去，一抹紅色撞破穹宇，朝着周雲海扎過去。
周雲海瞳孔一縮，連忙祭出武器。
可他收回內力便無法阻止惡魔之眼，下方的武者再次陷入混亂。
“你……”周雲海急了。
他若顧及自身，就不能解救崑崙，若顧及崑崙弟子，自己就要死，他死了對方還是要針對崑崙弟子，這似乎是一道無解題。
呵呵。
“你可不要想着打飛這把刀就完事兒。”
眼見周雲海攔下自己的刀，林風揚滿不在乎地左手一揮，彷彿有着一條無形絲線連接，控制着那把刀再度飛起來，繼續射向周雲海。
“這是御劍術！”
周雲海不敢怠慢，繼續應對。
同時也在一步步靠近林風揚，只有斬掉對方，才能破解御劍術，才能破解天魔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