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而不往非禮也。
出自《禮記·曲禮·上》,意思是對別人給予自己的善意,應當做出友好的反應,否則是不合乎禮節的。
這是一句傳承千年教導人向善守禮的經典名句。
可是此刻,看到這七個大字,韋一笑卻只感覺頭皮發麻,全身汗毛倒豎,後背都滲出一層冷汗。
毫無疑問,這七個字自然是衛璧所留。
可最關鍵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七個字是衛璧什麼時候寫在自己後背上的!
“韋兄,這……幾個字,是你自己寫的嗎?”
儘管知道不可能,鐵冠道人張中還是抱着一絲幻想,乾巴巴地問道。
“怎麼可能!”
韋一笑苦笑一聲,眼中滿是沮喪:“我就算再喜歡這句話,也不至於把它寫在衣服上揹着滿世界亂跑吧。”
“那……這七個字真的是那什麼衛公子所留?”
彭瑩玉一臉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這可是韋一笑啊,輕功獨步天下的韋一笑!
到底是什麼人能夠在韋一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在他後背上寫字?
這簡直匪夷所思!
說不得大師神色凝重地道:“看來,我們所有人都輕視了那衛公子,此人非但內功精深,這輕功,怕也是天下無雙。”
韋一笑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自從他輕功大成以來,還從沒有人能夠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來到他近身五尺範圍內,可這衛璧,非但來到他近身五尺,還匪夷所思地在他後背留下了文字。
只要一想到這點,韋一笑便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荒唐,恍若置身噩夢中。
“此人的輕功,怕是已經達到了傳說中御風而行的神明境界了。”
良久,韋一笑搖着頭嘆道。
……
其實韋一笑猜錯了。
白朮的輕功固然高明,尤其是學會了九陰真經中的螺旋九影之後,結合神行百變,施展出輕功,更是萬丈高樓也如履平地。
可如果要他憑藉輕功就在韋一笑後背寫字,並且不被察覺,白朮還真做不到。
這次他之所以能在韋一笑後背寫字,其實是取了個巧——他把毛筆當做飛劍,使用御劍術在他背上寫上了字。
至於白朮本人,距離韋一笑足足有十米之遠,韋一笑自然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了。
……
在韋一笑後背寫上字之後,白朮便逸逸然回到了歸雲樓。
接下來的兩天,一切都平安無事。
第三天。
天色微亮,陸家莊所有的江湖人士全都興奮起來,你擠我我擠你地向着洞庭湖畔的比武擂臺趕去。
擂臺上,丐幫和明教衆人早已就位。
丐幫這邊,即將登上擂臺的是傳功長老、執法長老、掌棒龍頭、掌鉢龍頭以及幫主史火龍。
明教這邊,則是彭瑩玉、說不得大師、鐵冠道人張中以及韋一笑。
咚!
咚!
咚!
眼看時間不早,有人用力敲響了一個大鑼。
霎時間,擂臺上下全都陷入寂靜。
“多謝諸位英雄好漢的捧場,觀看這次丐幫和明教的比武擂臺。”
一名身穿藍色勁裝的大漢在擂臺之上對着臺下無數的武林人士說道:“本人洞庭湖張玉雷,承蒙丐幫與明教看中,忝爲本次比武的裁判。”
“下面,我介紹一下本次比武的規則。”
張玉雷朗聲道:“首先,本次比武,雙方需本着點到爲止的原則,以武會友,不可暗下殺手,更不可施展暗器。”
“其次,本次擂臺賽爲五局三勝制,哪一方先獲得三局勝利,則爲勝者……勝者,便擁有醉仙居酒樓的產權。”
“第三……”
片刻後,張玉雷將比武的一些細則講解完畢,然後掏出一張文書,道:“下面,兩幫請派出人員簽字吧。”
“等等!”
就在這時,彭瑩玉忽然站起來說了一聲。
“彭大師,你可有什麼話要補充?”
張玉雷問道。
彭瑩玉道:“這次比武擂臺,乃是我們明教和丐幫的內部比武,參賽者,也應該是我們兩幫的成員,其餘人不得登臺助陣。”
聽到彭瑩玉這句話,史火龍頓時一笑,起身道:“彭大師所言有理,這本就是我們丐幫和明教之間的爭鬥,與旁人無關。”
“好,既然史幫主同意,那咱們便籤字吧。”
看到史火龍同意,彭瑩玉等明教衆人登時鬆了一口氣。
他們怕的只是白朮,只要白朮不上場,其餘丐幫高手,他們並不擔心。
隨即,史火龍和彭瑩玉便各自在文書之上簽字。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史火龍笑着對身旁的白朮道:“衛老弟,看來明教對你很是忌憚啊。”
他自然看得出來,剛纔彭瑩玉所說的話,其實就是針對白朮而來。
白朮微微頷首,暗道看來自己在韋一笑背後留下的那幾個字還是起了作用。
兩人說話間,代表丐幫打頭陣的傳功長老,以及代表明教出戰的和說不得大師已經在擂臺上戰到了一處。
在史火龍歸來之前,傳功長老一直是丐幫第一高手,內功深厚,掌法精妙。
尤其是等到史火龍又傳了他兩招降龍十八掌之後,傳功長老的實力更是再上一層樓。
此時作爲第一名出戰,未嘗沒有想要先下一籌的意思。
同樣,這邊作爲首名出戰成員,說不得大師的實力也是明教幾人中最強的,尤其是輾轉騰挪間的身法,總是能讓傳功長老的攻擊落空。
“好!”
“好掌法!”
“好身法!”
場上二人鬥得精彩,臺下衆人也是毫不吝嗇自己的掌聲,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
“衛兄弟,你覺得誰更佔優勢一些?”
知道白朮的實力要比自己強不少,史火龍盯着場上的形勢凝神問道。
“目前來說兩人實力可以說不相伯仲,”
白朮沉吟着說道:“傳功長老優勢在於經驗老到,功力深厚,而說不得大師則是長於身法,外加年富力強……如果久戰的話,最後獲勝的怕是明教那邊。”
雖然傳功長老內功要更加精湛,但是如果這麼拖下去的話,畢竟年老體衰,還是說不得大師會逐漸佔據上風。
史火龍聞言點了點頭,按下內心的焦急,繼續盯着場上的二人。
雖然說這次丐幫和明教的比武擂臺只是爲了爭奪一個小小的酒樓產權,和兩幫龐大的財富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行走江湖武林人士最注重的還是一個臉面。
如果此次丐幫在擂臺上輸了,那丟的可不僅僅是一個酒樓那麼簡單了。
這些道理史火龍知道,傳功長老自然更知道。
不過面對說不得大師這位明教一流高手,傳功長老一時之間想要將其打敗也非易事。
眨眼間便是半個時辰過去,兩人已經打了三百來個回合。
這麼長時間的消耗,傳功長老頭頂之上已經開始冒出一股白煙,身上的百結鶉衣也逐漸鼓脹起來,好似裡面填滿了棉花。
對面的說不得大師也是如此,頭頂之上一片雲蒸霞蔚,額頭上滿是汗水。
“兩人這是鬥到了比拼內力的境界啊。”
“這個可比純粹的招式比鬥更加兇險萬分。”
“沒錯,想不到這第一場比武竟然就這麼精彩!”
“這兩人可謂旗鼓相當啊,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看到場上兩人的動作逐漸變慢,臺下羣雄議論紛紛。
雖然兩人已經戰鬥了超過半個時辰,但是衆人卻沒有一個捨得移開目光,生怕因此錯過了精彩時刻。
忽然間,衆人就看到正在施展降龍十八掌的傳功長老腳下一個踉蹌,身體有些不穩。
“壞了,丐幫要輸!”
看到這一幕,臺下衆人全都一陣緊張。
半個時辰的觀戰,他們早已知道傳功長老的降龍十八掌多麼精妙,此時看到他竟然踉蹌一下,均是意識到傳功長老怕是已經力竭了。
場下衆人都看得到,作爲直接對手的說不得大師更是瞧得清清楚楚,他眼睛驀然一亮,暗道終於等到你出錯了,當即他右腳踏出一步,手掌擡起便是一招斧劈華山!
“哎呦,不好!”
看到這一幕,場下的史火龍緊張地一拍椅子扶手,臉上一片可惜。
在他看來,這第一局,丐幫怕是要輸了。
“史大哥,別急。”
就在史火龍閉上眼不忍觀看之時,卻聽身邊傳來白朮的聲音。
“嗯?”
聽到白朮話語裡的輕鬆,史火龍心裡驀然一動,趕忙再次向場中看去。
隨即,他就看到本來佔據劣勢的傳功長老,竟然趁着腳下踉蹌的機會,順勢在地上一趟,就此躲過了說不得大師必中的一擊。
緊接着,史火龍就震驚的發現,傳功長老右臂微曲,左臂伸直,竟然躺在地上使用了一招“飛龍在天”!
作爲和傳功長老交戰半天的說不得大師,也自然認出來了這正是一招“飛龍在天”,但是同樣,思維定式之下,他也沒想到這招竟然還能躺在地上用出,一時不察,他只覺得自己右腿猛然傳來一陣劇痛。
降龍十八掌的掌力已然擊中了他的腿部。
“說不得大師,承讓了。”
從地上緩緩站起,傳功長老喘着氣抱拳說道。
“是我輸了。”
說不得大師臉色雖然難看,但還是勉強抱了抱拳。
就在他轉身準備下擂臺的時候,忽然問道:“傳功長老,敢問——剛纔你是故意摔倒的嗎?”
“沒錯。”
傳功長老微微一笑:“大師招式嚴密,若非如此,我實在沒有戰勝大師的把握。”
“佩服,佩服。”
聽到傳功長老的話,說不得大師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敬佩,抱拳下臺。
在兩人都已經竭盡全力的情況下還能兵行險着,用出這種計謀,說不得大師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因此他輸的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