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回見。”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封了人家酒吧的葉霆軒帶着兩位妹妹上了一臺出租車，臨別時，還衝施茜茜揮了揮手。
施茜茜也禮貌的點頭微笑。
出租車離開。
“您好，請問是您叫的代駕嗎？”一輛小電驢駛來。
江辰點了點頭，對施茜茜道：“走吧。”
代駕將小電驢放進瑪莎拉蒂的後備箱。
“請問去哪？”
“定酒店了沒？”江辰問同坐後排的施茜茜。
“姐，你們公司的名字，想好了嗎？”葉霆軒道：“要不我給你們想一個，大象集團，怎麼樣？河馬胃口再大，碰到大象，也得伏低做小，乖乖認慫。”
“那麼多人看着，被逼着下跪，不管他多能屈能伸，心裡也肯定不會痛快。臥薪嚐膽的勾踐事後是怎麼報復吳國的。”
葉霆軒嘴角微翹，扭頭對曹錦瑟提議。
兵仙韓信，就曾承受胯下之辱，可後人對他的評價，卻盡是讚美之詞。
江辰扭頭。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私人空間也就會被劇烈壓縮。
他創建的河馬集團，可以說開創了一個時代，深刻影響到了社會發展進程。
一年四季都不缺遊人的長城，今天引來了一羣別樣的旅客。
江辰和施茜茜在阿房宮吃午餐。
站在它的身上，微薄的個人，顯得如此的渺小。
還真別說，這姑奶奶對他確實挺了解，而且觀察力也相當敏銳。
江辰大致能猜到原因。
葉霆軒眯着眼，望着相隔大概兩三百米的瞭望臺。
可成大器的人物，往往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男人膝下有黃金。
可她還是完全沒料到，對方會如此風趣詼諧，毫無架子。
這可真是難爲了小王爺，葉霆軒看向明明就站在一步外，卻彷彿又隔了萬里遠的蘭佩之，絞盡腦汁，卻根本想不到一個能與之匹配的人物。
施茜茜擦了擦汗。
本來精疲力盡的施茜茜沒忍住，被這“姐弟”倆的一唱一和給逗笑。
————
“那蘭姨呢？”
“不怎麼樣。”
長城。
這話說的，哪怕葉霆軒都不由語氣一滯，扭頭看向開口的曹錦瑟，“姐，還是你慧眼識英雄，我要是出生在戰國時期，哪裡還有嬴政的事，別說七國諸侯，整個世界，都得匍匐在我的腳下。”
不到長城非好漢。
葉小王爺念念叨叨。
在長城，哪怕是碰到國外的政要人物，都不值得奇怪。
蘭佩之點了點頭，證實他沒有看錯。
施茜茜漫不經心接話：“現在不是小摩擦了。”
江辰言簡意賅。
據說邊載德最初創業的時候，四處碰壁，最後是東瀛的資本伸出了援助之手。
穆桂英？
不像。
她這是第一次正式和曹錦瑟打交道，見面之前，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
她是算是地地道道的名媛，可對方卻是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
江辰沉默，貌似有些猶豫爲難。
論到江辰。
“看。”
世界八大奇蹟之一。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曹錦瑟望着壯麗的河山，輕聲問。
“我睡會，到了叫我。”
離經叛道，無所畏忌的葉小王爺，居然也會有阿諛諂媚的時候。
不知爲何，他竟然還想到了引得帝王烽火戲諸侯的褒姒。
“好吃的東西，永遠在市井弄巷。”
“怎麼？借宿下都不行？大不了我付錢。”
也就是說，東瀛資本是河馬集團背後的大股東，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當一個侍女？”
換作自己，她恐怕還做不到這等格局。
“我也是被逼的。不然怎麼和那些老狐狸鬥。”
“那也是。”
“蘭姨，就叫長城，怎麼樣？”
“昨天怎麼沒叫我？害我澡都沒洗。”
登山打扮的是曹錦瑟，引起關注目光最多的還是蘭佩之莫屬，她穿着當下很少見的綢緞素衣，腳上踩着雙白色布鞋，隔離於時代的打扮，另類中，卻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仙氣。
即使是以他的氣魄，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起伏連綿，蜿蜒巍峨。
比實際影響力，就不能一概而論了。
萬億！
葉小王爺一時詞窮。
葉霆軒像是沒聽見施茜茜情不自禁的笑聲，依舊振振有詞道：“姐，你要是出生在古代，想必也不會差，起碼也是上官婉兒一樣的人物。”
即使歷經歷史洪流的洗禮，這座萬里長城依舊如同一條不見首尾的巨龍，矢志不渝的守護着華夏大地。
作爲犯官之後，雖然極受聖寵，但上官婉兒確實無太高的官職，說是武曌的侍女確實也不爲過。
施茜茜不慌不忙道：“他肯定不敢記恨葉霆軒，所以只能把這個仇算你身上。”
給公司取這個名字，代表了這位多次蟬聯首富寶座的企業家的詼諧，
同時，也形象的映射出他的野心、或者說雄心壯志。
不僅江辰，哪怕是施茜茜，也在不斷的學習。
何等決斷。
自然都明白上官婉兒是何許人也。
確實在情在理。
“要是始皇帝像你這麼想，現在咱們哪來這處宏偉景觀？”穿着登山服的女人笑道。
當然。
瑪莎拉蒂啓動。
武則天時代的宮廷女官，女帝紅人，御前一品，無其名，卻有其實的女宰相。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蠢？”
江辰也沒去講女性要矜持的道理，佯裝什麼都沒聽到，“想去哪逛逛？”
“說跪就跪，挺有魄力。”
真當她是個舔狗？
不管嘴上怎麼逞強，對方心裡，早已有了她的位置。
提前消費，透支未來，這些原本屬於西方的理念現在在年輕人之中逐漸流行，河馬集團就是主要推手。
“什麼意思？”
江辰扭頭望向窗外，保持着姿勢一動不動。
倒是江辰。
停下休息，都是他提的。
施茜茜忍不住插了句嘴。
“始皇帝修長城，戰略眼光何等超前。”
提起這個名字，放在神州大地，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哪怕及時提前知道要來長城，換了運動鞋，可爬山這種項目對嬌生慣養的她難免還是一項艱鉅的挑戰，爬上長城時，額頭上已經滿是香汗，氣喘吁吁，後背更早已溼透。
“你和他有矛盾？”
施茜茜面無異色，不去看他。
施茜茜毫不吝嗇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是怕我醒了會折騰你吧？”
“你擠得進去麼。”
“看你睡得太熟，不忍心。”江辰解釋道。
當然。
換句話說。
施茜茜夾了塊三文魚，“沒時間，金海的人下午就要到了。”
“有時候眼光太超前，也不是一件好事。爲了修長城，把江山都給葬送了，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轉頭就送給別人，這筆買賣，虧到姥姥家了。要是我，絕不會這麼幹。”
沒有鄙夷，相反，施茜茜的語氣裡像是透着讚歎。
施茜茜眼神不懷好意。
一語中的。
有人說，入睡越快，越證明對身處的環境沒有防備。
哪怕他現在已經是半隱退狀態，可無論到哪，都是前呼後擁。
葉霆軒也不生氣，一路爬上來確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以他的體質，都忍不住呼出口氣，“所以說，罪在當代，利在千秋嘛。”
“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什麼虎狼之詞。
站在長城俯瞰，無盡的河山入眼，葉霆軒豪情頓生，“不管怎麼說，嬴政還是能得到我的認可。他確實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一位帝王。”
毫不誇張的說，在神州大地，河馬集團的知名度，絲毫不亞於九鼎集團，甚至可能尤勝一籌。
至於葉霆軒，純粹是跑來湊熱鬧的。
曹錦瑟似笑非笑。
江辰啞然一笑，思索了下。
和這個傢伙認識這麼久，對方的性情她早已習慣。
大象。
“你要是出生在古代，肯定比始皇帝優秀。”
現在酒吧的老闆，肯定對其感激涕零。
這番話可謂是氣衝雲霄，蕩氣迴腸。
葉霆軒也沒繼續看，自言自語的輕聲唸叨道：“邊載德，辜負了一個好名字啊。”
作爲神州標誌性的歷史遺蹟，它以其不可思議的恢宏與奇偉享譽全球，每當外國名人政要到訪神州，勢必會來長城觀瞻。
“我沒開酒店。”
還真是張嘴就來，敢再難聽點麼。
“去你的酒店吧。”
江辰沒和她掰扯，對前面的代駕道：“阿房宮。”
“蘭姨，你視力好，那是不是邊載德？”
他一副刮目相看的模樣，“現在越來越有頭腦了。”
不少遊客都拿起手機拍照，感覺像是有重要人物來觀光。
在高麗的時候，她就聽對方說過，從蘭佩之手裡將阿房宮買了過來，施茜茜漫不經心道：“那就去阿房宮。”
而那個男人沒搬靠山，也沒理論，以乾淨利落的一跪，徹底堵死了葉霆軒繼續鬧騰的餘地。
河馬。
葉霆軒咂了咂嘴。
陡峭的山路，她如履平地。
隔天。
“依你的性格，要不是和他有矛盾，剛纔應該不會一聲不吭。”
拋開其他方面不談，由現金跨入移動支付時代，他功不可沒。
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高度去看問題，所得到的觀感截然不同。
電商、物流，金融，保險，環保，慈善，企業服務……這些領域都屬於它的業務覆蓋範圍，雖然成立到現在不過二十載，可市值已經超過萬億！
沒錯。
當然。
“噗。”
“以前是。”
“沒。”江辰笑道：“以前你也很聰明，但沒這麼聰明。”
神州的企業多如沙礫，可達到這個級別的，恐怕一雙手都數的出來。
葉霆軒瞟了她一眼。
曹錦瑟也沒有再難爲他，望向遠方。
“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曹錦瑟點頭。
在場的學識都不低。
目光所及之處，那座瞭望臺上，人頭攢動，顯得格外的熱鬧。
小王爺對這位家喻戶曉的企業家，貌似沒太大好感。
施大小姐不是不懂這種無聲的溫柔。
一旦江辰幾人聯合新公司成立，河馬集團就是主要的競爭對手。
所謂的縹緲出塵，恐怕莫過於此。
“那你倒是把我衣服脫了啊，穿衣服睡覺，不怕我感冒？”
江辰安靜吃飯，裝聾作啞。
邊載德。
“厲害啊施董。”
葉霆軒突然道，目光望向北邊。
曹錦瑟開了句玩笑，看了會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的瞭望臺，隨即收回目光。
更重要的，河馬集團在小微貸款領域，也是當之無愧的龍頭企業。
相比之下，最難受的，恐怕就是施大小姐了。
居然這麼快就睡着了。
而且。
所以說葉霆軒說冤家路窄，還真不是張嘴就來。
江辰莞爾。
又是何等隱忍。
曹錦瑟沒打算放過他，繼續問道：“蘭姨要是在古代，又會是誰？”
江辰沉默。
秦良雲？
也不符合。
“嘖，冤家路窄啊。”
“姐，要不咱們也過去湊湊熱鬧？”
沒一會，耳邊便傳來了勻稱的呼吸聲。
俗語有云。
聞言，江辰忍不住扭頭，詫異一笑：“爲什麼這麼說？”
“阿房宮。”
可是她有個優點，即使累的不行，可是從始至終，她都沒說過停，更沒抱怨過，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較勁。
曹錦瑟，蘭佩之，江辰，施茜茜……此次共約長城，自然是爲了合作的事。
“那個庚龍，我好像聽說過，是蘭小姐的人吧？”施茜茜詢問。
“那你住哪？”施茜茜疑惑道。
“……談不上矛盾，準確來說，只能算是有點小摩擦。”
“姐，我不是那個意思。”葉霆軒尷尬，迅速解釋道：“我是說姐你才冠古今，滿腹經綸，不是上官婉兒，姐，你要是早出生幾百年，肯定就不止一個女皇帝了。”
普羅大衆或許不知道自己當地的父母官是誰，可沒有誰沒聽過邊載德這個名字。
施茜茜不再有任何抱怨，嚼了嚼嘴裡的三文魚，“這裡的菜，好像也不怎麼好吃。”
說着，施茜茜便自然而然的靠在江辰肩頭，她剛纔喝的酒也不少，雖然不至於吐，但其實腦子也有些昏沉。
這幾人自然是江辰一行。
江辰看着她。
蘭佩之一樣目視遠方，淡然道：“我沒意見。”
剛纔那種情況，被葉霆軒指名道姓，如果不跪，以葉霆軒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還可能伺機越鬧越大。
沒有選擇坐纜車，男女參半的這行人徒步爬上長城，獨特的氣質，卓絕的姿容，一路上，吸引了無數打量的目光。
但是這毫不影響河馬集團的重要性。
他只說了一個字，“善。”
葉霆軒咧了咧嘴，忍不住朝惜字如金，聽起來卻格外氣魄的江辰豎起大拇指。
“姐，還是你有水平。”繼而，葉霆軒又自愧不如道。
始皇帝修長城是爲了抵禦外族侵略。
時代的更迭讓這份現實意義已經不復存在，可這片土地，依舊需要有人站出來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