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爺對人類武者也心灰意冷,索性,將此地列爲禁區,大銀杏樹的傳承之中,有一種“樹傀儡”之法,可以點化周圍樹木,作爲自己的傀儡,精神力附身在這些樹木上,作爲自己的分身,只是缺陷在於,不能離自己的主體太遠。
平日裡,如果不用精神力操控,還可以給他們下達一些簡單的指令,比如巡邏、驅逐等等,讓其自主運行。
三爺爺便控制這些樹木,從廢墟中將一具具的屍體掏出,送入祖墳掩埋。
將村莊廢墟按照他記憶中的原貌恢復,只是土木之類他可以操控,但損壞的那些電器、照片等等他就無能爲力了,這也是姚海進入村中外部設施都很完全,但房屋內部,則殘缺不全的原因。
而在後邊這幾年,他的大限將至,就如同人到老年一般,時常會精力不濟,所以給樹傀儡們下達了,如果有人類武者靠近,將其生擒、驅逐的命令之後,就一直在沉睡。
姚海進村之時,他也在沉睡之中,直到姚海誤以爲這些樹傀儡都有自己的意識,想用精神力與他們溝通時,觸動了他留在樹傀儡身體中的精神印記,纔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雖然十年沒見,姚海也面目大變,但來自血脈之中的緊密聯繫還是讓他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但當時,他看姚海的步法還差臨門一腳,便可以摸到完美的門檻,便強自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操控樹傀儡操練姚海。
而在姚海想要拔劍之時,也是他露出威壓,迫使姚海放棄用劍,而只以步法閃躲,最終在他的操練之下,姚海總算是對於大地波動入了們,也算是踏上了步法完美的門檻。
姚海如同一具木偶,右手輕輕的搭在大銀杏樹的樹幹上,此時他腦中的影像已經結束,但所受到的衝擊一時半會還還不過來。
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姚海的表情平靜了下來,這些傷痛他會埋在心裡,不會輕易再提起,但毀村殺親之仇,他會銘記心中。
他不會將報仇掛在嘴邊,而是會刻在心裡,男人,從來不是體現在嘴上叫囂的口號中的。
“三爺爺,我如今對於醫術也算是頗有研究,還請你放鬆心神,不要反抗,我幫您看一下。”
見到姚海如此迅速的便可平復心緒,自己的後人中有如此出色之人,他也是倍感欣慰。
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壽元上的消減,非人力能及,但姚海又是一片赤誠之心,他也不好拒絕。
“好,你幫我看看吧。”
姚海運轉天眼通,三爺爺頭頂的光影卻頗爲奇特,人的頭顱確實大樹的身體,想來也是他的意識融入到大銀杏樹的緣故。
整個光影看起來很健康,並沒有灰色或者黑色光點出現,只是比起平常的光點,有一些暗淡,給人一種垂垂老朽的感覺。
姚海試着輸入精神力,光電吞噬之後,明顯鮮亮了許多,但緊接着,迅速又恢復原狀,甚至比起剛纔還暗淡了幾分。
姚海束手無策,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隱隱感覺到,想要改變這種情況,非的有逆天改命的大本事不可。
三爺爺在姚海運轉天眼通的瞬間便感覺到,自己有種被姚海看透的感覺。
他此時心中並無不適,反而對姚海能有如此本事感到驕傲和自豪。
小兒輩有了大出息,自己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正好乘着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再幫助姚海一把。
看到姚海檢查完畢之後,有些暗淡和失落的神情,他笑着安慰道:“沒事,三爺爺知道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不要做小兒狀,你知道三爺爺最討厭哭哭啼啼了,海娃子是個堅強的孩子,有你陪着三爺爺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三爺爺我也知足了。”
“嗯。”
姚海知道事已至此再無回天之力,便也不再糾結,讓老人安心的走完最後一程纔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的幾天,姚海便在三爺爺的操練下度過,在多條樹根的圍追堵截之下,姚海對於大地波動的運用也日漸熟練。
這是姚海修煉的技巧中,最難掌握的一個,即使有天眼通的幫助,他也提升緩慢,一直不停的練習了三天之後,他纔算勉強可以在實戰中運用而不出差錯。
殊不知,他這樣的進度也讓三爺爺驚歎不已,原本他還擔心,他在生命的最後看不到姚海徹底掌控大地波動的那一刻,但此時,他的這種擔心全部化爲烏有。
連續下了一個多月的雪終於停了下來,冬日和煦的陽光照耀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分外舒服。
寧靜的小山村,數十條兇猛粗壯的樹根組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動態大網,將一個身長玉立的少年牢牢的籠罩其中,樹根疾若閃電,威猛無窮,出招角度詭異無比,將少年死死的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而在這般情形之下,這個少年卻顯得遊刃有餘,並不見其動作幅度如何巨大的變化,也只是微微屈膝擡腳,人卻如同在花間飛舞的蝴蝶一般,輕盈而靈動,樹根幾乎擦着他的身子而過,但卻無法傷害到他分毫。
有時,他明明擡腳向前,但身子卻平平的向一側移動,看起來詭異極了。在如此緊張的對戰當中,他還能分神笑道:“三爺爺,你看我現在這步法如何。”
“你這個小猴崽子,就等着三爺爺誇你是不,不錯,進度非常的快,但你要戒驕戒躁,雖然你現在步法已達到完美,但只是剛起步而已,相信你也感覺到了,以後還要更加努力,早日練至意境。”
三爺爺的聲音爽朗而渾厚,但姚海能夠聽出其中的衰老和遲暮。三爺爺的大限就在這幾日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有些憂傷。
“海娃子,若是有機會到首都,幫三爺爺打聽一下有沒有燕語,若是沒有那便作罷,若是她還活着,那就............”
三爺爺的語氣難得的有些扭捏,姚海爲了逗樂,故意道:“莫非燕語是三奶奶不成。”
“哎”三爺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語氣中有些失落又有些落寞。
“若是當年沒有變故,他還真就成了你三奶奶,好了,若是她還活着,你便遠遠的幫三爺爺看上一眼,若是生活美滿,就不要去打擾她了。若是她遇到困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姚海到沒有想到自己的玩笑之語反倒成了現實。重重的點了下頭道:“好的,三爺爺我一定全力以赴。”
大銀杏樹彷彿煥發了第二春,樹葉翠綠的發亮,枝條也舒展着,充滿活力。
姚海的神情卻越發悲切,他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三爺爺就要走了。
“好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三爺爺也到了離去的時刻了,現在局面不穩,我不想村子在受到外人的破壞,乘着還有一點力氣,我準備和整個村子一起,長眠與地下,等那一天局面穩定了,你再來此,我相信那是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讓這個村子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