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站在血界之內,口中說着要跟柳憶嵐合作的話,手上動作卻是沒有絲毫停頓。
依然在配合着手杖中的先天神靈,全力將柳憶嵐的力量驅趕出去。
所以那器靈也沒有因爲徐先的話而有什麼反應,它也是存在了成千上萬年的生靈,對人類這種說一套做一套的風格很熟悉了。
徐先也確實是半真半假,不管柳憶嵐的態度如何,她要是不能做到對抗徐先與器靈的聯手,徐先必然是要強佔下這手杖的。
借來的東西哪有自己獨佔來得香?
只不過徐先從先前的交手中判斷,柳憶嵐畢竟有着多年準備,天時地利人和皆佔,哪怕有器靈的幫助,徐先的贏面也不是很大。
無非是試一試而已。
柳憶嵐臉色有些發沉,儘管來自手杖內的壓力驟然增大,她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她爲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太久太久,如果說手杖對於徐先來說只是可有可無,那對她來說就是勢在必得。
兩人如今的實力差距固然存在,也沒有大到無法企及的地步,何況徐先這邊有器靈的幫忙。
但態度上的區別,便決定了這次爭奪的結果。
縱然有徐先在外部牽制,縱然是面對徐先和器靈的雙方聯手,在度過了初期的不適應之後,柳憶嵐依然迅速佔據主動。
“你再不……幫忙……都得死……”
斷斷續續的意念從手杖中傳來,似乎這器靈確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連傳音都無法做到穩定。
徐先卻嗤笑一聲:“要死也是你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不會……放過你……”
“嘖!時代變了,老古董。”徐先也不理它,再度衝着柳憶嵐喊道,“到底合不合作,給個準話!”
“你要一直不吱聲,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可以試試。”柳憶嵐又何曾是受得威脅的人,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血腥”法則便越發強大起來。
徐先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地一擡手,原本處於雙方爭奪中心的手杖,頓時莫名其妙地挪動了一下。
而且這挪動的方位也很特別,分明是朝着空間裂縫的另一端,也是就是血界外的虛空裡挪動。
無論是柳憶嵐還是手杖器靈,都在這一刻猛地一頓,看見徐先就跟見了鬼一樣。
徐先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這東西我搶不到,但我能把它塞到空間亂流裡去,你考慮一下?”
徐先的話音剛一落下,還沒等柳憶嵐開口,器靈的聲音便再度傳來:“快!送我走!你有力量留在我這裡,隨時能找到我!”
這回倒是中氣十足,但徐先哪會相信它的話?
真要把手杖送走,徐先敢肯定自己第一時間,就會失去與那部分規則力量的聯繫。
畢竟是在手杖內部,真以爲這獨立抗衡了柳憶嵐老久的器靈,會是什麼簡單角色嗎?
反而柳憶嵐動作稍緩,開始真正思索起徐先的提議。
換做別人,其實想做到將手杖送走的事也不容易,因爲手杖本身受到多方規則之力的壓制,早就被鎖定在原地了。
但徐先執掌“控制”大道,和別人可不一樣,他直接操縱手杖所在的空間碎片,能夠硬生生將之挪出鎖定範圍。
所以說,他確實有魚死網破的能力,這是一個柳憶嵐已經清楚認識到的事實。
只要把手杖往虛空裡一丟,徐先的力量固然會被第一時間排除,但她也等於完全失去了掌控。
想要在諸天萬界當中,找到一個刻意隱藏自身的先天神靈,那該是何等困難?
便是道門元神要做這事都很困難,當初柳先生追蹤徐文婧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不說真實情況如何,至少大家對“找不到”這個結果是不感到驚訝的。
換句話說,道門很多人心裡早就默認,這事有這種結果的概率很大。
言歸正傳,柳憶嵐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清冷的目光終於落到徐先身上:“我敢答應跟你合作,你敢把它送上來麼?”
“道門的規矩可管不到這裡。”
兩人就算要合作,先將手杖交給柳憶嵐也是合作的基礎,她需要手杖來收取血界本源,這是等不得的。
而她說得也確實沒錯,徐先要是乖乖待在主世界的道城當中,便是元神真君也不方便無緣無故對他下手。
可如果是待在血界這種地方,一旦柳憶嵐當場晉升,要殺他就是一個念頭的事,事後也沒人會爲了他爲難一位元神。
當然,柳憶嵐是否能當場晉升,以及是否會對他出手,都還是兩說的事情,但是將希望寄託在柳憶嵐身上,無疑是很離譜的事。
徐先從來都明白一個道理,不要把命運寄託在別人手上,如果無法避免的話,那至少不要寄託在單獨一個人手上。
於是他衝着外喊:“玄葉師弟!玄葉!我知道你在那!”
沒反應。
“你丫要是不出來,我就把這手杖丟你身上去!”
這一句比什麼都管用,從師伯降格成師兄,現在又變成師弟的玄葉道人無奈現身。
他看着徐先,又有些好笑地說道:“照你這架勢,怕是要不了多久,元神也成你師弟了。”
“還有師妹。”徐先認真地補充道,“你喊洛慈、周凝兩位真君來一趟,替我們的合作做個見證,你師伯要是願意來,也可以。”
“嚯!你小子面子倒是夠大……”玄葉道人不由悻悻地說道。
開口就是讓兩三位元神真君過來做見證,他玄葉自己也不敢這麼說,這徐先都是從哪認識到的?
玄葉道人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歸結於是那次暮穹界事件的結果。
不過他心中倒也清楚,徐先這次向幾位元神求援,那幾位只要有空,多半都是願意來的。
血界的事已經拖了上萬年,很多元神修士都知道這邊的情況,要是有機會親眼見證一位元神的誕生,他們當然也樂意。
此前只不過是放不下元神修士的包袱,不好意思腆着臉上來看而已,只好遠遠躲在幕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