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的探查很順利。
將神念壓制到相對孱弱的水平上,正好徐先神魂當中還有損傷,做起這種事來幾乎得心應手。
在外人看來,他的神念更像是一個剛進入金丹境沒多久,連境界都沒穩固的新人,出於好奇探查着外面的情況。
在徐先的有意操縱下,神唸的落點都被轉移到了會場外,就好像是無意中經過會場一般。
果然在神念掃過之後,只是有少量金丹修士表示了不滿,但也沒有尋根溯源,追查神念來源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這大概是某個剛結丹的小傢伙,還在試驗神唸的用法,小小警告一下就可以了。
不過對於徐先來說,神念太過薄弱帶來的問題就是,他也不可能通過這種探查,確認下沈鵬程的下落。
畢竟徐先同樣沒有見過沈鵬程,連他的神魂氣息都不知曉,又要去哪裡找起?
但神念掃視的效果是,徐先確認會場當中並沒有特別強力的金丹修士,至少在修士上看是這樣。
不排除有那種修爲普通,但道術精湛,以至於戰鬥力強悍的修士存在,只是這種人出現在雲中界的可能性實在不大。
包括沈鵬程本人也是一樣,按照道門給出的資料,沈鵬程資歷很深,修爲也不差,但並非是擅長作戰的修士。
畢竟他是軍備處的後勤士官,本質上屬於管理崗位,有機會出手與人搏命的情況也很少。
半決賽結束之後,觀衆們並沒有離場,而是坐在位置上等待,距離下午的決賽大約只有一兩個時辰的空隙。
而這期間也有會大量的節目表演、娛樂賽事等,保管觀衆不會覺得無聊。
雲中界已經近乎是娛樂至死的社會風氣,在這方面自然不會掉鏈子。
徐先和李檀自然樂得如此,也好有更多時間去進行探查,說不定運氣好就找到沈鵬程所在了呢?
但事實證明,兩人的運氣沒那麼好,或者說沈鵬程沒有那麼不小心。
一直到決賽開始,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傳來,倒是重點探查區域當中,幾名沈姓的觀衆已經被查了個底朝天。
背景確實都很乾淨,都屬於土生土長的雲中界人,也沒聽說誰跟沈賀然有任何關係,只是純粹的碰巧同姓而已。
“前輩,看來通過探查取得成果希望渺茫……”李檀臉上帶着些苦笑,無奈說道。
“無妨。”徐先心平氣和地擺着手,“知道了沈賀然是他兒子,順着這條線查下去,遲早能找出來。”
李檀也只能默默點頭,實際上連他也不知道,這一關聯是怎麼查出來的。
他們連沈鵬程如今的身份都不知曉,但通過道門的一些技術手段,卻能直接查探到目標直系親屬的情況。
這完全是上界纔有的手段,原理性的東西根本不會傳授給雲中界。
比賽已經開始,兩人也不再多說,正如徐先所預想的一樣,沈賀然取勝的希望並不大。
董翳是很資深的馴獸師,往年也不是沒有拿過鬥獸大賽的冠軍,但他依然打得小心謹慎,絲毫沒有看輕對手的意思。
儘管場面不復兩場半決賽那般熱火朝天,但兩人的對決卻更加小心謹慎,風格突然爲之一變。
徐先能夠看得出來,在互相試探的過程當中,沈賀然已經逐漸落於下風,虎形妖獸身上也漸漸帶了傷勢。
高手對決,很少有上來就硬碰硬的,那樣容易被對手找到破綻一擊致命,導致翻車的結局。
以小的交鋒互相試探,每一次試探的勝負,都會成爲駱駝背上的稻草,優勢和劣勢都是逐漸累積起來的。
等到這種劣勢足夠嚴重,或者說對手認爲足夠,就會發動雷霆一擊,一波定勝負。
“前輩,我看再這樣下去,沈賀然就要輸了……”李檀臉色有些難看,口中忍不住道。
“不會,他馬上要拼命了。”徐先卻隨口說着。
李檀有些詫異地轉頭,望了望徐先平靜的面容,最終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他也算是比較資深的馴獸師,縱然自身水平遠不如場上這兩人,但多少還是能看出些局勢的。
這明顯還只是試探的開始階段,怎麼就要拼命了呢?
但是再仔細想想,徐前輩乃是上界修士,對鬥獸的情況並不瞭解,也就說得通了。
然而還沒等李檀多想,下方的虎形妖獸便驟然暴起,分明是沈賀然給它下了指令——要拼命了!
“怎麼會?!”李檀顧不上心中的驚愕,連忙盯着下方的擂臺,又忍不住看看身旁的徐前輩。
而徐先沒有理會李檀的驚訝,只是平靜望着下方,
徐先對這種高手對決的心理把握很清晰,李檀只看出了沈賀然在試探中處於劣勢,卻沒看出究竟有哪些劣勢。
徐先則看得清楚,他分明是全方位居劣,寵獸的各方面素質都不如對手,偏偏董翳選擇的戰術還極其保守。
董翳是鐵了心要穩紮穩打,依靠寵獸強度的優勢磨死對手。
這種打法有點噁心人,但卻很聰明,賽場上用出來沒什麼好指責的,換做沈賀然也一樣會這麼打。
所以作爲劣勢方,沈賀然想贏就只有唯一的解法,那就是以快打快,依靠頻繁的變招與拼鬥,讓對手出現受迫性失誤!
將對戰從寵獸的層面,儘可能拉到馴獸師的層面,這是沈賀然唯一能取勝的可能性了。
只要沈賀然自身不失誤,而對手董翳卻在匆忙中犯下失誤,他未必不可能反敗爲勝……
徐先嘴角露出些輕笑,凡事都有可能性嘛,年輕人就是有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