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跟胡曼說的是，“阿雨，對不起。”
胡曼狠狠蹙眉，不知道南亭突然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有什麼意思。
她抿了抿脣，低聲道：“我知道你對不起我，但是我不是很想接受。”
南亭挑眉，好像有些意外一般。
胡曼抿着脣，垂眸，看着如往日一樣的溫柔。
南亭看了她好一會兒，輕聲笑道：“阿雨，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胡曼擡頭，有些疑惑，不知道南亭是什麼意思。
“之前，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你是一個很難搞的人。當時你明明那麼溫順懂事，但是骨子裡卻是非常的執着，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都在想什麼，我想深入到你的內心裡，但是卻總是走不進去。你好像從來不向我敞開心扉。”
胡曼眉心微蹙了一下，沒有說話。
她的確不是很容易給別人敞開心扉。
而且當時跟南亭出去見面，進行所謂的約會，都是姜成讓她去做的。
當時姜成是她名義上的爸爸，她的一切，都是姜成所管着，所以胡曼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去跟南亭見面。
但是見面並不代表就要跟人掏心掏肺地說話。
至於南亭覺得她難搞……
胡曼覺得很奇怪，並不知道南亭爲什麼會這麼說。
“你知道麼？當時，我跟你出去玩，也跟着姜蕊出去過。但是姜蕊很快便對我着迷了，你卻一直興趣缺缺。”
胡曼有些疑惑：“你是想說什麼？我不喜歡你，當然興致缺缺。”
“不要這麼直接啊，阿雨，直接說出來我不喜歡你，這種話，真讓人心寒。”
胡曼抿了抿脣，輕聲道：“抱歉，可能我不太會表達。但是，這的確是我的想法。我不想說假話。”
南亭笑道：“你不喜歡我，所以，我便沒有辦法引誘你，當時本來的計劃，是讓你染上毒癮……”
胡曼聞言，大驚失色。
“我怎麼惹到你們了，你們要這樣對我？”
南亭輕笑：“南峰對你，恨之入骨。他沒有什麼原因，或者可以說，他的原因，只有他能理解，連我都不理解。”
胡曼仔細想過之後，說：“我並不認識南峰，在他和姜蕊勾結到一起之前，從不認識他，怎麼會惹到他？”
“第一，南峰恨黎成澤，但是黎成澤喜歡你。你一定很意外吧，我們早就知道，黎成澤喜歡你，哪怕你那時候只有十幾歲，甚至黎成澤以爲沒有人發現。”
胡曼變了臉色，有些詫異。
南亭接着說道：“就是因爲黎成澤，所以南峰纔會注意到你，等他注意到你之後，發現一件好玩的事。那就是，你竟然是蔣延卿的女兒。我們當時，也只是在組織裡的小嘍囉，只知道上面關注蔣延卿，並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後來，蔣延卿突然死了，我們都非常驚異。但是誰曾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我們組織首領的身邊，變成我們自己人？當然了，更沒有想到，後來蔣延卿的身份竟然是一個警方的臥底。”
南亭看着胡曼，笑了起來。
胡曼只覺得脊背發寒，不知道南亭想表達什麼意思。
黎成澤在監控室裡，看着畫面，聽到南亭的話，忍不住蹙眉，他扶着桌子起身，想要進去，把胡曼帶出來。
張青山拉住了他，不讓他去。
“小嫂子沒事兒，你怕什麼，你沒看到後面站得有人麼？南亭說的話，很重要，指不定能牽出些東西來，你不要這麼着急。”
黎成澤握着拳頭，他實在不想讓南亭跟胡曼說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他還是坐下。
南亭接着說道：“所以，後來我們組織的人，幾次爲了試驗蔣延卿。你還記得麼？走在路上，會有車子突然撞過來，甚至走到路邊，還有一次，廣告牌掉了下來。”
胡曼大驚失色，看着南亭，一臉不可思議。
“阿雨啊，你生命中的苦難，都是你最愛的兩個男人給你帶來的。”
南亭說完，胡曼愣住了，什麼都沒有說。
這次，黎成澤沒有再忍，他推門而入，拉着胡曼起來，要走。
胡曼低着頭，抿着脣，有些呆愣的樣子。
南亭笑道：“黎少，難道我說錯了麼？我說的哪一句不是真的？”
他想要站起來，有些激動一樣，後面的警察趕緊按住他。
“阿雨，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死了。那麼多次暗殺，蔣延卿沒有一絲一毫地動容，只是爲了所謂的任務，就是爲了讓我們信任，所以他就眼睜睜地看着你被暗殺。阿雨，他們對你好麼？並不是！倒是你覺得我是壞人，但是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你不好過，我從來都是救你的。你知道南峰要給你注射的病毒是什麼麼？是D385最新版本，只要注射進去之後，就不會有什麼活路了，是我！是我給你換成了後來你注射的那管藥，給你稀釋了藥物。阿雨，沒有我，你活不到今天的！”
南亭大聲喊着，胡曼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黎成澤把胡曼給攬過來，低聲道：“不用聽他胡說八道。”
胡曼低着頭，思量了好一會兒，輕聲道：“南亭，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謝謝你。”
南亭眸中劃過一絲晶亮的神采。
胡曼深吸一口氣，說道：“但是，就算這樣，你想要我做什麼呢？我沒有辦法左右警察的作爲，也不能讓你逃脫法律的制裁。南亭，你犯罪了，你這是大罪，逃不掉的。”
南亭仰天大笑，幾乎要笑出眼淚來了。
“阿雨，你太小瞧我了，我早就知道，我會是這麼個下場，所以，你根本不用做什麼。”
黎成澤聽到南亭的話，非常不滿。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說這些話，想表達什麼？”黎成澤覺得，南亭跟南峰一樣惡毒。
南峰在臨死之前，還用惡毒的話，去給胡曼還有他下套，給他們一個不會爆炸的炸彈，想要讓他們帶着陰影活下去，他理所應當地認爲，南亭也是如此。
然而南亭卻是搖了搖頭，輕笑：“我沒有什麼要求，我只希望阿雨，能記得我。”
胡曼擡頭，看着他。
南亭笑意綿綿：“阿雨，當年你那麼小，我不忍心跟你說……”
“不忍心說，就不要說！”黎成澤迅速拉着胡曼要出去。
胡曼卻是沒有動，她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輕聲道：“南亭，我認識的人不多，記得你，是肯定的，但是我對你……”
“好了，阿雨，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想說的，大概你也知道，黎少不讓說，那我就不說了。警察同志，帶我進去吧。”
南亭好像非常心滿意足一般，讓警察帶他進去。
只留下胡曼和黎成澤站在哪兒。
黎成澤有些生氣，拉着胡曼就出去。
胡曼扶着他，輕聲道：“你小心點兒！”
張青山湊過來，有些遺憾：“怎麼他什麼都沒說，就要走，你讓他說啊，萬一再供出來什麼來？”
黎成澤怒道：“給我閉嘴！”
張青山又被兇回去，一臉無語。
黎成澤心情不好，帶着胡曼就走。
胡曼扶着他上車，黎成澤一直處於一種生氣並且低氣壓的狀態。
胡曼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黎成澤沒有說話。
胡曼訝異，黎成澤很少跟她生氣，這是怎麼回事兒？
她想了一下，說：“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胡曼知道，她和南亭見面，是張青山提出的要求，就是爲了讓南亭能說出更多的信息來，希望能順藤摸瓜，牽出更大的後臺。
但是南亭好像也沒有說什麼對警方來說很重要的內容。
倒是對於她來說，很重要。
她輕嘆一聲。
黎成澤終於肯把臉扭過來了。
冷聲道：“你知道你說錯話了？”
胡曼正在思量剛纔南亭說的話，沒有想到黎成澤突然間，又願意理她了。
她愣了一下，“什麼？”
黎成澤的臉色更沉了。
他低頭，擒住胡曼的脣，狠命親她，咬她。
黎成澤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兇的親吻她了。
他現在都是溫柔的，很照顧她的感受，突然這麼一下，讓胡曼有些無所適從。
等黎成澤發泄完了，她才用手背碰了一下有些微腫的脣，有些不開心地說道：“你幹嘛呀！”
黎成澤突然把胡曼抱在懷裡，低聲道：“你記得他做什麼？他有什麼好的？”
黎成澤的話，讓胡曼心中爲之一顫。
她沒想到黎成澤會因爲這種小事，吃醋。
胡曼小聲道：“他想跟我說的話，你都不讓說完。”
黎成澤怒道：“有什麼好聽的！”
胡曼抿脣，有點兒想笑。
她抱住黎成澤的腰，輕聲道：“黎成澤，我只是記得他而已。不止記得他，我還記得程景宇，還有很多很多人，這些人我不會忘記的，我還不傻。”
黎成澤低頭，看着胡曼，眸光深深。
“我多想讓你忘了那些過去的事情，都是因爲我……”
胡曼捂住黎成澤的嘴，不讓他說下去。
就算南亭跟她說，她所有痛苦，都來自於面前這個男人，那又怎樣？
這是她愛的男人，她從來不後悔愛上他。
如果沒有當年黎成澤偷偷暗戀着她，她不會這輩子碰上這麼好的男人，所以，她壓根是不後悔的。
胡曼擡頭，覆在黎成澤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