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澤聽了魏嘉逸的話,不太高興。
他並不習慣別人當着他的面指責他,尤其還是這種無端的指責。
他什麼時候說讓胡曼當他情婦了?他和胡曼已經領過結婚證,是合法夫妻,雖然現在身份沒有公開,但絕對不會永遠搞地下情那一套。
黎成澤並沒有對魏嘉逸解釋什麼,他不在乎魏嘉逸怎麼看,自己要做的事情,自己對胡曼什麼態度,自己知道就是,沒有必要解釋給外人聽。
黎成澤悶聲問了一句:“我爺爺去找魏醫生了?說的什麼?”
魏嘉逸楞了一下,他剛纔說了半天,黎成澤都沒有迴應他,突然反問,魏嘉逸順口答道:“我沒有進去,只在外面,但是他們談了好久,好像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爺爺挺重視的,因爲我出來的時候,看到爺爺從書桌下面鎖着的的櫃子裡,拿了一份東西給黎爺爺。”
重要的資料,還是鎖起來的,給爺爺看。黎成澤獲得了這幾個東西,便點了點頭。
他拍怕魏嘉逸的肩膀,說道:“回去吧。”
說完,轉身就走。
魏嘉逸愣了一下神,接着喊了黎成澤一聲。黎成澤轉身,挑眉望着他。
魏嘉逸定定望着黎成澤,像是用盡了膽量一般,態度堅定。
“二叔,你要是做不到讓曼曼幸福,就放手吧。”
黎成澤面色沉沉,他冷哼一聲,聲音發寒:“我做不到,那誰能做到?”他頓了頓,看着魏嘉逸凝重的臉,反問道:“你麼?”
魏嘉逸本來在黎成澤問第一句話的時候,胸中噴薄而出的情緒差點讓他脫口而出一句:“我能!”
但是當黎成澤第二句反問的時候,魏嘉逸聽出他話語裡的傲氣與不屑,甚至還帶着幾分譏諷。
魏嘉逸有些生氣和惱怒,但是他在黎成澤面前,一管是低姿態慣了的,所以根本沒有辦法反駁,或者站出來大大方方地說一句:“對,我可以讓,曼曼幸福。”
他沉着臉,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冷,又有些尷尬,畢竟從小也算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儘管黎成澤一直因爲一句“二叔”的稱呼,真的把魏嘉逸當做小輩,所以一直以來,還算是親厚的。
頭一次有了劍拔弩張的氣氛,誰都不太適應。
良久,黎成澤才緩和下自己的情緒,他緩緩張口,說道:“你不要用你的心去揣度別人,她是否應該過你說的那種安穩日子,她最需要什麼生活,不是你想當然的說了算,而是她自己的想法說了算。你剛纔說的,是她跟你說的?”
魏嘉逸語塞了,的確,他沒有跟胡曼聊過這些話題,但是以胡曼的出身和性格,根本不會適應豪門闊太的生活,她需要的是安穩和溫暖。
黎成澤接着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需求,除了當事人,其他人想的再好,或者再不好,都不是當事人的態度。所以你剛纔說的,根本不成立。而且,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你沒有想過。”
魏嘉逸擡頭,疑惑地看着黎成澤。
黎成澤昂着頭,面上帶着慣有的驕傲,不過這跟他平日裡冷峻的模樣不一樣。
他此刻的驕傲,是喜氣的,是溫暖的。
黎成澤張口說道:“胡曼喜歡我。”
黎成澤說這些話時,非常篤定。他就是仗着胡曼喜歡他,所以才這般的傲氣,不把別的人放在眼裡。
他會有佔有慾,會覺得這些在胡曼生命裡出現的男人們,是敵人,但是他依舊不放手不妥協,覺得一定能圈住胡曼。
這句話一出,魏嘉逸的臉瞬間便垮了下來。
對啊,胡曼喜歡黎成澤,別的說再多,都是空話,感情所向纔是最重要的。
黎成澤沒有跟他再說什麼,而是轉身,推開病房的門,進去了。
他這樣對魏嘉逸示威,並非完全是勝券在握的傲氣,還有打擊敵人的手段。對待敵人,不論是什麼樣的敵人,用強勢去壓制,是他的一慣做派。
黎成澤進屋之後,見胡曼靠在牀頭,有些煩惱的樣子。
他過去,坐下,伸手自然而然的摟住她,問道:“怎麼了?”
胡曼見黎成澤回來,問道:“爺爺會不會生我的氣?”
說完,她就覺得自己純屬白問這麼一句:“肯定生氣了,之前就生了那麼大的氣。哎……”
黎成澤低頭,吻吻胡曼眉心,胡曼覺得整個前額都是癢癢的,很敏感。
眉心舒展了,黎成澤才擡頭,說道:“他生氣就讓他生氣,一把年紀不知道修身養性,就知道自己找氣生,這能怪誰?怪他自己!”
黎成澤說得理所當然,胡曼還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黎老爺子那一番話,算是給了她一個很明白的態度,那就是,他不會同意她和黎成澤在一起。
這個問題她之前也想過,但是想得並不深入,畢竟她也不想進黎家,所以黎家想不想讓她進門,她也不在乎。
真到直面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發現,竟然這麼讓人不舒服。
自己不想進是一回事兒,人家不讓進,是另一回事兒。
胡曼覺得心理有些不舒服。
如果真的和黎成澤走不下去,那她現在這算什麼?給黎成澤當情婦?
胡曼心中煩躁。
她是絕對不會當情婦的,這是她的底線。即使她再喜歡黎成澤,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不道德的事情。
黎成澤見胡曼臉色不好,便把人抱在懷裡,抱得緊緊的。
“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能做主。再說了,我們都已經結婚了,他難道還能逼着我離婚不成?我不同意離婚,他就別想拆散我們。”
胡曼咬着嘴脣,沒有說話。
不被長輩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黎成澤接着說道:“你不要被我爺爺嚇到,他就是一個紙老虎,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他年紀大了,糊塗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胡曼摳着手指,心中暗道,哪裡糊塗,那個老爺子,分明是精明的。
她突然擡頭,問道:“爺爺說程景宇……”
胡曼還沒說完,黎成澤便打斷她,說道:“這個你不用管。”
胡曼沒有再說什麼,她就算管了,也管不了。她一普通人,根本沒有什麼辦法去對程景宇怎麼樣。
胡曼伸手抱住黎成澤的腰,將頭貼在他的胸前。
這個男人,她差點兒以爲自己就要失去了,還好現在,在這裡,在身邊,她看的着,也摸得到。
胡曼伸手環住黎成澤,小手卻摸到了黎成澤的後背。
黎成澤已經換了一件病號服,但是後背上包紮的地方,用手能摸得到。
胡曼手碰到之後,黎成澤微微蹙了一下眉毛,大概是有些疼。胡曼趕緊收回手。黎成澤不讓,抓着胡曼的手臂,讓她繼續環在腰間。
“對不起。”胡曼小聲說道。
“沒事,碰一下,又不疼。”黎成澤覺得無所謂,在痛感方面,他閾值很高,很能忍耐。
胡曼不小心碰到那一下,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胡曼並非是說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