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宜!”葉佳音從旁拉我。
我歪頭,目光從未有過的凌厲,“姐,難道你忘了,你現在叫葉佳音嗎?”
“這是咱媽給你取的名字!”
當我吼出這句話的時候,葉佳音噤聲了,路景濤也愣住了。
“你說什麼?”路景濤的情緒,終於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激動,“你說你媽給菲菲取名字了?”
“她憑什……”
“你憑什麼!”不等他把話說完,我就站起身來,衝他吼道,“你憑什麼做代孕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憑什麼以爲可以用錢買來生命!又憑什麼以爲用錢買來的生命就理所應當的應該同你有感情!還憑什麼可以不尊重一個給你生過孩子的女人!!”
沒想到這一吼,就將心中的怨氣吼出來了。
原來,我對眼前的這個所謂陌生的男人,竟然積攢瞭如此多的怨氣。
可是隨即,吼完我就發現自己的臉龐的溼了。
我摸着臉上那微涼的淚水,好半天都無法反應過來。
我,是哭了嗎?
可我,爲什麼哭呢?
緊接着,淚水就越流越兇,直到葉佳音一把將我摟進了懷裡!
原來,這就是血緣啊!
陽光的撫慰下,路景濤身側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我躲在葉佳音的懷裡,第一次像個正兒八經的妹妹。
路景濤就坐在我的對面,不停的搓着手,昭示着他的情緒略微有些緊張。
他搓着手心道,“佳宜,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媽……我……你,我沒有不尊重她的意思,真的沒有。”
人就是很奇怪的動物,路景濤那樣的手足無措,好像一下子就安撫了我的情緒。
我當即就收起了眼角的眼淚,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路景濤搓手搓的更厲害了,面對我直視的眼神,他的眼睛也睜的通紅,良久,才斟酌着字句對我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爸,當然,我知道!你可能一時之間真的很難接受我,但是……佳宜,你跟菲菲長的真的太像了,你……就是我的女兒,我可以等,可以等到你願意認我的那一天。”
他說,“我跟菲菲說要讓路家東山再起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幾年也在外漂泊的累了,應該回家了。尤其在回到家後,看到菲菲現在的生活,再見到你……我更覺得,我們路家其實還一直都在,我的香火還在,我應該重新讓這個家興旺起來!”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路景濤的聲音很大,似乎帶着極強的使命感。
而我,看着他一個人到中年的人,還舉着胳膊這般鬥志昂揚,莫名其妙的,竟然有些心疼。
嘴上,就不自覺的冒出一句,“不用,我跟姐過的都挺好的,各自成了家庭,各自生活,挺好!”
我說,“不必你振興什麼路家,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我看到路景濤的目光,不停的閃爍,裡面好像有什麼情愫在涌動。
他最終看着我的眼睛說,“聽說……你現在的丈夫,是霍少寒。”
他說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我也就同樣直視着他,沒否認。
路景濤就不停的點頭,不停的點頭,一直點頭點了許久才道,“對,你看,跟着霍家,總是要受委屈的,霍家那樣的家庭,是一頭兇猛的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咬你一口,讓你鮮血淋漓。”他說,“我不能讓自己的女兒鮮血淋漓,所以,路家還得重新起來。”
說真的,聽到這些的時候,我竟然有些真實的感動了。
因爲這真的是來自一個陌生人的很真實的關心。
就好像,我一直都是她的女兒一樣。
後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松江大酒店的。只記得路景濤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大概意思就是,他這次回來,一定會重振路家,他要把虧欠我跟葉佳音的,全部都補回來!
他要讓我們做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他要挽救葉佳音現在平淡無奇的日子,更要做我婚姻的堅強的後盾!
說真的,我的確是不在意這些的,所以,並沒有將他話當一回事。
可是我萬萬想不到的是,待我回去之後的第二天,本市的上流圈子,搞了一個晚宴。
霍少寒帶我去參加的時候,我就再次見到了路景濤。
當然,我更想不到的是,這次晚宴的主角,會是他。
就像如當初霍家從國外舉家遷回的時候,也曾經在本市造成了很大的轟動,整個上流圈子辦宴會連辦了三天。
因爲霍家在本地的影響,加之那幾年,滕素蘭在國外的影響力,令霍家的威信依然是屹立不倒。
然而路景濤究竟是怎麼做到這麼多人爲他捧場的?
宴會上,我望着酒店裡奢華費心的佈置,還有幾個生意場上的名人,心中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究竟是怎樣的不好,我也說不出來,就是覺得,路景濤,這個我的親生父親,也許,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而且他失蹤的這幾年,究竟是去哪兒了?
又怎麼會帶了一大筆錢回來?
是什麼可以讓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管,丟下就走!
這一切,路景濤自從回來,都沒有解釋過。
我這個陌生的親生父親,城府深的讓人感到可怕!
就在我端着香檳杯出神的時候,宴會的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衆人都撇過頭去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就衝進了我的視線裡。
那人身着一身耀眼的金色旗袍,旗袍是新式的,設計師採用東西方結合的形式,在旗袍的腰身處做了精緻的水晶點綴,十分的耀眼。
腳下踩着的十公分高跟鞋,更是讓那人整個人的氣勢都提了上來。
攏起的頭髮,挽成一個特別好看的髻,頗有幾分東方美人的韻味。
只是那五官,依然出賣了她的年齡。
身段再好,還是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是上了年紀的。
因爲,她不是別人,正是我現在的婆婆,滕素蘭。
我有些訝異的看向旁邊的霍少寒,“你沒說她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