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聶銘宇,我知道他的酒量,他喝多了,就總是用一種放縱的目光看着我,看的我想要逃,卻又不忍心逃。
後來,楊慧挽着我的手,對我說,“其實,你跟臻兒挺般配的。”
我只當她不清楚我跟聶銘宇之間的約定,淡淡的笑笑。
她的下一句話卻是,“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情願,可感情的事,往往是當局者迷,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臻兒最適合你。”
我就直愣愣的盯着楊慧的臉,以爲自己聽錯了。
楊慧輕輕拍我的手背一下,“我是當媽的,哪有當媽的不知道兒子的心思的,就算臻兒什麼也不跟我說,可是看你們的樣子,我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現在臻兒還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你的心思,還不在他身上。”
她說,“不過閨女,你記得了,我挺喜歡你的,以後無論你跟臻兒怎麼樣,我都願意把你當我的半個女兒。”
楊慧不是很矯情的說把我當做女兒看待,而是說半個女兒,那其中包含的真心,直擊我的心臟!
於是,我這個年,就過的圓滿了。
晚上八點鐘,春節聯歡晚會即將要開始前,窗外菸火四起,全是絢麗的彩色,照亮了我整顆灰暗的心房!那鞭炮的噼啪聲,更是一下一下搏擊着我的身體,我摟緊了懷裡的小肉球,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另外一種人生。
安詳,平和。
我忽然有些害怕了。
就害怕如聶銘宇和楊慧所說的,總有一天……
那個總有一天……真的會到來嗎?
又是一個絢麗的煙火在我的頭頂炸響!我嚇的一個激靈,擡眼去看,就發現聶銘宇正站在院子裡夜燈的光線裡,俊臉上透着一股寵溺的孩子氣,特別特別動人。
我脣角一勾,就恣意的笑了。
至少,享受這一刻吧!其他的……來年再說!
然而一直到春節聯歡晚會開始,霍少寒也沒有給我發信息。
從小年一直到現在,我住在聶家的這段時間,沒有他的任何一個信息。
就是自從他上次去了湖畔別墅之後,就沒再出現了。
我看着電視上那已經有些乏味了的小品和雜技,就開始不停的看手機。
不是我想,而是根本控制不住。
我還記得去年除夕夜的時候,霍少寒叫了一大家子的人湊到一起,我們也是放肆的喝酒,一瓶一瓶的灌下去,都會開幾句玩笑,說幾句真話,特別的窩心。
而今年……我不由在想,霍少寒在幹嗎?還是和去年一樣嗎?如果和去年一樣,那爲什麼記不起我?
我很不想去探究,已經是儘可能的不去探究了,但心底卻總有一個邪惡的小人,在恣意的生長。
手機響了!我一個哆嗦就接了起來,是江姚。
“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準備給我拜個年了是吧?”
我摸着鼻子,“微信裡不是發了祝福的圖片嗎?”
“你是指那個羣發的拜年信息?一年了,就打算用這個敷衍我?”
倒也不是……主要是心裡亂得慌,還沒來得及給朋友問候。
我就揶揄着說讓江姚饒過我,我沒有先打,還不時給她表現的機會。
江姚倒是也不同我計較,就問我今年在哪兒過年的,我如實說了,她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奇來,反倒是理解的嗯了一聲。
我就忍不住問她,“你呢?今年在哪兒過的年?還……跟去年一樣嗎?”到底是問了出來。
江姚就在電話那端罵我沒出息,“我家裡還有個小的,怎麼還能跟去年一樣瘋?今年哪兒也沒去,就在家過的年。”
“所以……”
“所以,他也應該是在霍家過的年。”江姚早知道我要問什麼,就乾脆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我當即就有些難堪的沉默了。
江姚卻在那端不解,“不是,他沒跟你說嗎?我聽說你們兩個不是早就和好了麼?而且瀘水商業街的項目,霍少寒這次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白家現在忙的不可開交,恐怕這個年都不好過了!”
大過年的,我也不好跟江姚說太多,就哼哼哈哈的對付了過去,只是掛斷電話,心裡又亂了一些。
是啊,就連江姚都知道了,白家現在被霍少寒整的挺慘,這個時候,卻不理我了?難道就因爲上次我騙他說感冒了嗎?
依照霍少寒的個性,醋勁該不會那麼大啊!
雖然這樣想,可心裡還是找着各種藉口。
一直到了半夜十二點鐘跨年的時候,進入倒計時,我們都彼此編輯好了短信,等着發送。
那會兒我想的是,一年了,霍少寒,曾經的去年,我以爲會是我最難熬的一年,卻想不到,原來這一年,更難熬!
可我不後悔,因爲有你!
我不後悔選擇了你,始終都有你相伴!
所以我想,如果這個男人是在吃醋的話,看在這年節的份兒上,我也就不跟他置氣了,主動給他發個短信拜年示好,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一個如煙花般絢爛的未來!
這麼想着,倒計時就到了0,我摁了發送鍵。
信息發送成功的同時,我也收到了一條信息。
署名是聶銘宇。
那一刻,我竟說不出心中是怎麼滋味。
這大約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最無奈可惜的愛情。
他愛她,她卻愛着他。
我回頭凝視聶銘宇的時候,霍少寒打來了電話。
我深深的看了手機一眼,又看了聶銘宇一眼,還是走向了臥室去接。
外面的鞭炮聲已經又一次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那溫暖的聲音,就是最好的過節的氣氛。
臥室的安靜,將一片繁華熱鬧阻隔在外,我走到窗前,盯着那一整個夜幕的光亮,“喂?”
而霍少寒說的是,“新年快樂!”
我差一點就熱淚盈眶,幸虧他接着說了一句,“沒有你在身邊的感覺,真糟糕。”
我才止住了自己差一點就傾瀉出來的情緒。
卻又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回應,最後只淡淡的說了句,“是啊。”
就這樣,一通在零點好不容易能夠播出並被接收到的電話,就被我們這樣打的尷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