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蕊看了他一眼,有點小驕傲的道,“你看不到噠!除非你是他的同事,跟他一起工作,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有多厲害,你想像不到的那種厲害!”
她飯也不吃了,繪聲繪色的給他講了講之前那個雙重人格的案子,案子本來就挺有意思,她又說的跌宕起伏,聽得柏靖宇連連讚歎。
於是她滿足的停下來:“我跟你說,不止是我,我們隊裡的人,都可崇拜我師父了,每次他們圍着我師父看,我的心情,都跟丟了錢一樣。”
噗!柏靖宇直笑的捂住臉,柏父柏母也忍不住的笑,柏隊用一種“我家孩子考第一名沒啥了不起”的明顯口是心非口吻道:“哄人的時候嘴巴是挺甜,翻臉不認人的時候,翻的也是挺快的。”
夏朝蕊悄悄瞪他,柏靖宇笑道:“哥!你爲什麼要說話!我本來嗑糖磕的挺甜的,你一說話,冰冷的狗糧撲面而來,我噎的慌!”
一家人說說笑笑,氣氛特別好,柏父柏母聽柏暮成說過那天的事情,挺心疼這小姑娘的,吃完飯還拉着她聊天兒。柏父當了這麼多年領導,是真的不會哄孩子,但爲了維持恩人+慈父的人設,又把壓箱底的招兒使了出來:“小蕊,你也是警察,我出個題考考你。”
這招果然有效,夏朝蕊瞬間打起了精神:“好呀,您說。”
柏父就道,“現在有一個臥底,他要經過一個大院,這個大院有很多個窗口,每一個窗口的子彈都有編號,他手裡原本有十顆子彈,這是沒有編號的。第一個窗口,他拿走了兩顆子彈;第二個窗口,他放下了一顆子彈,拿走了八顆;第三個窗口……”
不遠處的沙發上,柏靖宇小聲取笑道:“爸又把他萬年不變的題拿出來忽悠人了。”
柏暮成回頭看了一眼,小姑娘一雙大眼睛卜棱卜棱的,雙手還放在膝蓋上,聽的認真極了。他有點好笑,下意識的想點根菸,又放了回去,摸了顆薄荷糖扔進嘴裡。
柏父一本正經的說完了,還沒問,學霸蕊就舉手道:“他手裡還有九顆子彈!”
“喲!不錯麼!”柏父笑眯眯的道:“還會搶答了,不過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
她再次舉手搶答,無比積極:“臥底一共經過了11個窗子!他留下的子彈數分別是01085225050,這應該是一個電話號碼,這就是他要留給同伴的信息!”
柏父:“……”
柏靖宇和柏母:“……”
已經料到一切的柏隊笑着看她,夏朝蕊眨了眨眼睛,生怕自己答的不全,又道:“拿走的子彈數分別是XX,上頭的編號加起來是XX……還有,還有你一共說了431個字!”
柏父瞪了瞪眼:“……”
柏靖宇嗷的一聲,倒在沙發上直接就笑軟了。
他爹用這個題目忽悠了不知道多少人,包括他們兄弟倆。絕大部分人都是隨聽隨算,都折在他第二問“我是問經過了多少窗子”上,餘下的僅有幾個也折在了“那麼他留下了什麼信息”上,最後他爹還得語重心長的教育人一番,“我第一句就說明了他的身份是臥底,所以他換子彈難道是在過家家麼?當然是爲了傳遞信息,連這麼明顯的問題都注意不到,還怎麼跟犯罪份子鬥智鬥勇呢嘚吧嘚吧……”結果今天他的小嫂子不但張口就來,還能加編號?還“一共說了431個字?”
柏靖宇哈哈哈個沒完,柏父也笑了,“小蕊,你是我當警察這麼多年,唯一一個能答全這道題的人。”
柏母笑着插話:“不光答全,還超綱了。”
夏朝蕊很好奇:“我師父也沒答出來嗎?”
“你師父?”柏父很不屑的瞥了大兒子一眼:“他連……”
柏暮成大步過來,一手提過來,摟着就往樓上走,夏朝蕊想回頭說句話,他直接用大手捂住了她眼睛,帶着她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夏朝蕊扒拉開他的手:“師父。”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喜歡你家,我喜歡你爸爸媽媽,你們家的氣氛真好。”
“那好的很,”柏隊目的達到了,心頭大石放下了一半,笑道:“以後也是你家。”
夏朝蕊有點開心,又有點不好意思,別開眼,然後被這個房間吸引了注意力:“師父,這是你的房間嗎?你一直住在這裡嗎?”
整個房間非常乾淨,非常直男,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沒有多餘的裝飾和色彩,乍一看簡直像兵哥哥的房間。唯一鮮活的是窗邊吊下來的一個十分別致的花籃,居然還是鮮花。
牆角還有書櫃,她走過去看了看,裡面有些犯罪心理學之類的書,她整個人趴在書架前,一本一本的仔細看書名,還沒看完,就被他從後頭一把摟住:“別背了,想學什麼問我,你把這些書都背過了老子還教什麼?”
他把人扔到牀上,彎腰給她脫掉鞋子,直接一擡腿坐在了她身上,一個一個的解開襯衣釦子,挑起嘴角一笑:“在老子的地盤上試試,看看滋味怎麼樣。”
她頓時小臉通紅,就想掙扎起來:“不行……”
“放心,”他道:“隔音好的很。”
她略微放心,想了想,又要掙扎:“我還沒洗澡……”
他壓下來,含糊的道:“老子等不及了。”
然後柏隊樂此不疲的折騰了半晚上,幸好夏警官已經比較適應這種高強度的運動,所以早上還是早早就醒了,洗過澡出來的時候,柏暮成已經把牀單換好了,夏朝蕊忍不住抱怨:“師父,爲什麼冬天你還用薄荷洗髮水啊?冷死我了。”
“嗯?”柏隊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你不喜歡,回頭買別的。”
夏朝蕊懶的跟直男柏計較,又問:“你家有吹風機嗎?”
“靖宇那應該有。”柏暮成隨手套了件衣服,就出去給她找了,夏朝蕊聽到外面似乎有人說話,就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然後訝然。
外頭有個玻璃花房,比她家那個還大,此時,能看到柏母正坐在椅子上,仔仔細細的插着花籃,看上去威風八面的柏父坐在她旁邊的小磯子上,戴着老花眼鏡,正笨手笨腳的給她修剪着花枝。
夏朝蕊愕然的張大了嘴巴。
柏父跟柏暮成長的挺像,都是那種特別MAN的長相,眉毛很濃,五官硬朗,不笑的時候就是個威嚴的酷老頭,手也很大很粗獷,拿着精緻的小剪子剪花枝的樣子,真的很搞笑,可是不知爲什麼,又叫人眼眶發酸。
而且柏母還不時的叫他拿這拿那,高大的柏父被她指使的團團轉,看他揹着手,在一堆連她都分不清哪種是哪種的花裡,艱難的挑挑揀揀,然後顛顛兒的捧給媳婦,有時候還拿錯了,被柏母嗔上一句,聽不清說的什麼,可是他就會傻笑起來,撓撓頭,認命的再回去拿。
沒想到恩人是個妻奴!夏朝蕊趴在窗臺上,看的目瞪口呆。
直到柏暮成進來,往窗子下頭看了一眼,問她:“看什麼呢?”一邊把電吹風遞給她,她也不接,柏暮成見這姑娘就跟個兔子一樣巴在那兒,索性直接插上電,笨手笨腳的幫她吹,夏朝蕊突發奇想,拿出手機,點了拍攝視頻。
柏暮成小心的扯着她的頭髮,隨口道,“我媽喜歡弄這些,我爸一退休,她就把請的工人解僱了,然後花一半的工資請了我爸,每天我爸都因爲認錯花,或者剪的不對什麼的被罰款,結果一個月算下來,退休金還不夠賠我媽的。現在我爸天天翻着冊子背花名,比上班還緊張,就怕扣錢。”
噗!夏朝蕊笑出聲來。
看下頭兩人終於告一段落,收拾着準備往外走,她隨手點了結束,然後發給了夏晏林,看視頻慢慢傳送着,她忽然就覺得心情很好很好,轉身一把抱着他腰。
柏暮成正皺着眉頭對付她那幾根小卷卷頭髮,她忽然一抱,他哎了一聲,頭髮都被扯過來,覆在了她臉上,她也不在意,胡亂搖搖頭甩開,一邊叫他:“師父師父!”
柏暮成關了吹風機,把她的頭髮往後捋了捋:“這活兒真不好乾。”
她笑出聲來,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師父師父!”
他低頭看着她晶亮的大眼睛:“怎麼了?”
她道:“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我唱給你聽!”她清了清嗓子,低聲唱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他聽了兩句,總算回過味來。
他還真沒想到柏家每天早上都會見到的一暮,會帶來這麼驚喜的後續,他嘴角彎了彎,手指輕輕插.入她柔軟的捲髮,心頭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這小姑娘,跟任何人都不一樣,她很純粹,很認真,她對於“對”和“錯”有常人沒有的堅持,所以,她很難接受灰色,很難接受很多被大衆習以爲常的東西,尤其,這件事牽扯到了她的父親。
不過,誰還沒個爹了,老爺子乾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