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蕩湖。
這裡距離市區很遠,等到這邊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
春寒露重的時候,章安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不害怕?”
她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猶豫要不要下車。
凌宇軒打開車門,從後備箱拿出一隻超強瓦數的手電筒,擰開。
“人有時候比鬼更可怕。”
路過車門的時候,他冷冷丟下了一句。
他走到湖邊,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圖片的照片,舉着手電筒比對了一下。
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甚至對方拍攝的時間應當也是春天的時候,景緻幾乎一樣。
這片湖很大,四周是層層疊疊的山巒,暗黑色的密林籠罩着湖的四周,只餘下一條蜿蜒的山路夾雜在其中。
也就是剛纔章安然他們開過來的那條路。
湖水中間有一座島嶼,在銀白色的月光下,顯得鬼氣森森。
島上是更加密集的樹林,像是一個兇悍的動物波瀾不驚地藏匿在湖中。
章安然扔了一個石頭過去,對面樹葉一陣顫動。
撲啦啦!
突然樹林中一陣響聲,有什麼東西從裡面飛了出來,在半空中發出“嘎嘎”的叫聲。
蒼老地割着嗓子的聲音。
像是在炫耀什麼。
嚇了章安然一跳。
“貓頭鷹。”
耳邊傳來凌宇軒的聲音,很冷,很穩。
“沒見過?”
章安然點點頭。
“會不會游泳?”
“你,你要夜遊過去?太危險了吧?”
章安然看着對面正在試水的凌宇軒,瞪大了眼睛。
“我觀察過,這裡不算是野生湖,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章安然看了看黑沉沉的湖水,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害怕這個瘋子把自己也拽下去。
這裡就算不是十足十的野生湖,也算是九成九的了。
誰知道這水裡有什麼東西?
出於對系統任務的尊敬,她還是勸了一句:“不如等白天吧?”
凌宇軒脫下身上的風衣,換上一件黑色的類似潛水服一樣的衣服,俊美的臉在夜色裡顯得棱角分明。
他沉着臉說:“來不及,明天我必須趕回公司。你的定位裝置總是放在24小時書店,也不合適,容易惹人懷疑。”
章安然留意着凌宇軒的動靜,伸手打算拉他,但最終還是收回了那隻手。
她頓了頓,往後退兩步,手插在口袋,開口:“丁擇,真的不是你下的手?”
演戲,演的這麼危險,也不太像。
凌宇軒回首看了她一眼,對面的女孩玩世不恭地站在那裡,一隻手插在口袋,帶着點痞氣。
剛纔那句關心的話好像不是出自她的嘴裡。
很矛盾的一個人。
“回車裡,外面不安全。”
他沒有回答章安然的問題,只是依舊冷冰冰來了一句,轉身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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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市刑偵一組,地圖上的紅點交錯,其中有一個位置最爲密集,那就是——
海天市第一醫院!
密集的空間數據線錯綜複雜,但有一個位置幾乎成了所有蛛網中最密集的位置,已經變成了黑色的點,這裡是海天市第一醫院!
“僅憑這個,不能申請搜查令。”周羽摸了摸下巴,衝着年輕的刑警說道,“這樣,任宇昕你帶兩個人去醫院調查,其他的人去調查淩氏集團的董事會成員,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繫。就這樣,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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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半山區,一棟別墅中,顧允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但他此刻的臉色卻不是很好。
他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沒有牌子,但看起來絕對不是普通貨色。
此刻,他正在跟什麼人進行視頻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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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那邊又出事了?”
顧允皺着眉頭。
那邊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高瘦的歐洲男子,正手持着一個儀器在往前走。
“對,一名富豪死在了家中。死因目前我們還在調查,但相信與之前的類似。”
“將他的資料傳給我。”
顧允此時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吊兒郎當,顯得慎重了許多。
顧家是海天市的顯貴,顧允一年前從海外回來,自然也就成爲了海天市各大媒體爭先報道的對象,但是他除了經常爆出一些花邊新聞之外,其餘的行蹤極爲低調,連他家裡的人都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麼。
對方傳過來一份資料,裡面第一頁就是一箇中東男子死在家中的照片。
從照片看來,這名男子身份非富則貴,家裡面奢華至極。
他倒在地上,旁邊是一瓶半開的洋酒。
死亡時的面容很平靜,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看起來似乎是剛剛飲完酒的樣子。
“酒裡面沒有毒?”
顧允打量了幾眼報告內容,寒着臉問對方。
其實這句話的答案他心裡早就已經有數,但還是需要進一步確認一下。
“沒有,在他的食物中完全沒有發現任何毒素。”
“他死後,財產怎麼分配?”
那名男子苦笑了一下:“全部捐出。”
“沒有家人?”
“有,不過——他在死前新更換了遺囑,如果他不幸故亡,所有遺產均捐給一家兒童慈善機構。”
“遺囑確定是他本人?”
“確定,有三名證人。”
顧允煩躁的點了根菸,隨口說了句“繼續觀察”,就將屏幕掛了。
他拿起手機,隨意撥弄了幾下,打出去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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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章安然看着旁邊的風機,裡面的手機在不斷響起悅耳的聲音。
這麼晚了,會是誰?
她斜眼看了一下不遠處的湖水中幾乎看不清的那個人,猶豫要不要幫他接一下。
她直覺的發現系統給她的任務似乎開始變得越來越錯綜複雜。
已經不是最初那種簡單的幫助黑蓮花女主勾引男主,還要阻止男主黑化的劇情了。
冥冥中,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改變整個劇情。
電話依然在不斷地響。
她撩開風衣一角,看了一眼屏幕。
“顧”
她腦中瞬間浮現起那個浮誇的男人,這麼晚可以給凌宇軒打電話的人,一定是那個顧允沒錯。
電話持續了一會,主動掛斷了。
但就在章安然靠回椅背的時候,電話又再次響起。
章安然正要伸手過去,一隻溼漉漉的手伸了過來,按在章安然的手背上,冰涼刺骨。
是凌宇軒。
他默不吭聲撿起電話,用另外一隻手按了一下,順勢走開了。
章安然注視他的背影,沒有帶回來任何東西,想必是沒有什麼收穫。
她打開車門,正要走過去喊他回來,突然不經意間聽見凌宇軒口中不帶感情地說了句“只死了一個?”
這句話像是個炸雷,硬是讓她收回了伸出去的腳,慢慢退回車裡。
這些人,到底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誰是黑,誰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