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失笑地站在度假酒店的門口,心想着難道是我看錯了?
可拿出手機來一看,沒錯啊,地址可不就是這。
我沒辦法,只好給程易江打了個電話,希望他能告訴我,是他搞錯了。
只是電話接通是接通了,但得到的答案卻讓我有些想不到。
“進來吧,我已經到了。”他聲音冷淡地答了句。
我有些語塞:“可是這兒……”
“這裡怎麼了,不是你讓我選地方的嗎?”他相當“理直氣壯”地反問。
我頓時更沒了話說。
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我幾乎是咬着後槽牙回答:“好的,程總稍等,我馬上就到。”
走進酒店裡面,我跟着工作人員來到二樓,看到就是端端正正坐在窗邊位子上的男人。
我徑直走過去,程易江3;148471591054062聽到聲音便轉過身來看向我。
他上下涼涼地打量了我一眼,眼裡像是也染上了幾分嫌棄的意味:“只是出來吃頓飯,你就這麼不情願?”
我不置可否:“我不知道您會選這麼一個地方。”還什麼夏日度假酒店,他以爲這還是九九豔陽天呢,外面的冷風吹過來都跟刀子似的。
程易江也根本不拿我的排斥當一回事,他悠閒地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後指了指面前的位子,示意我坐下。
我一想到上次他裝紳士替我拉開椅子的場景我就想笑,這大人物們真是沒什麼耐心,連假裝都懶得做全套。
當然我也不稀罕他的紳士,現在也更沒有心情去計較什麼。
落座之後,程易江淡淡地看了我一會兒,之後才繼續開口說道:“這裡的日料自助很有名,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勉強扯了扯脣角,回答:“沒想到哪裡去,只是有些意外,程總別見怪。”
程易江聞言身體突然前傾了一下,眼裡深沉如墨,看不出什麼情緒和喜怒,但他說話的聲音還是能聽出明顯的不屑一顧的:“心情不好?”
這次我真的很想痛快地承認,說我心情確實不好,說我整個人跟要爆炸了似的。
誰沒有情緒低落的時候,爲什麼我還得裝出副高興的模樣去應付這些大老闆。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只是很短暫的,冷靜下來之後,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我垂下眼睫,輕聲答道:“沒有。程總不必在意我,我不打緊的。”
程易江的身體重新靠到椅子上,聲音也跟着低了些:“可看上去,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
“程總多慮了。”
“餘清辭。”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一聲。
我擡頭看向他,沒做聲。
他的語氣變了變,有些彆扭:“你到底是怎麼了?誰惹你不痛快了?”
我搖搖頭,自然是不能跟他說實話:“程總您……”
“別一口一個程總的,我聽着煩!”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要麼換個稱呼,要麼就別叫我。”
我抿抿嘴脣,心想着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難伺候的人。
客氣不好嗎?恭敬不好嗎?我又沒罵他。
輕吸一口氣,我稍稍冷了些語調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您?”
他則是不甚在意地回答:“隨便,反正別再讓我聽到那句假的不得了的‘程總’,你自己不覺得太虛僞嗎?”
我:“……不覺得。”
之後他倒是沒在這個無聊的話題上繼續說下去。
用餐的時候,我吃的很少,本來就沒胃口,盤子裡刺身的腥氣也讓我有點不太舒服。
程易江說着這裡的料理很有名,但他也沒吃多少的樣子,很快放下了餐具,就小口喝着杯子裡的清酒。
一時之間我們兩個沒什麼話可說。
我轉頭看向玻璃窗外,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海面上泛着粼粼的光,海浪也一個接着一個翻滾而來。
如果是夏日,這裡應該會很熱鬧,不過此時只剩下冷清和寂寥。
我記得還是夏天的時候,有一次我跟陸敬修約好了要去度假村來着,如果能成形,那大概會是一個特別美好又火熱的夜晚。
但是很可惜,中間出了一些小插曲,最後我們也沒能去到那。
如果來年還有機會,我一定得拉着他去一趟,抹平曾經的遺憾不說,還因爲我想跟他共享這世上所有美妙的事物和風景。
正想的出神,旁邊冷不丁有人突然問了句:“在想什麼?”
我下意識地回答:“在想我男朋友。”
回過神來,我有些尷尬地看向程易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而他看上去也不怎麼介意。
他順着我之前的目光看出去,又過了會兒,才重又開口道:“你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若是放在平時,我肯定不會跟他多說,但這時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居然也生出一種傾訴的衝動。
想了想,我低聲緩緩說道:“他是個很厲害的人,長得也很好看,屬於很完美的那一種人。”
程易江聞言嗤笑一聲:“放眼整個世界,哪有什麼完美的人?”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着明明是你問我的,現在又來拆我的臺,你這人可真討厭。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後居然也做出妥協的姿態,爲了讓我繼續說下去,他還主動發問:“你們感情怎麼樣?”
我有些憤憤地喝口水,接着語氣不善地回答:“當然很好啦!”
“怎麼個好法,是你對他好,還是他對你好?”他毫不在意我的態度,反倒是自己的姿態先放了下來。
我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起眼前的男人來,以前覺得他高冷又不近人情,現在看上去,居然還有點八卦的潛質。
我一方面覺得無語,另一方面又覺得有些好笑。
猶豫了片刻,我最終決定還是好意地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我很喜歡他,對他很好。同樣的,他也愛我很深。我們兩個,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