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聽到我的話,並沒有表現出詫異,顯然知道陸敬修身邊是我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
她伸出手跟我交握,話說得也很客氣有禮:“餘小姐好,久聞大名。我是陸氏公關部的唐曉影,很高興認識您。”
我淺笑着應下,餘光見處,是秦頌如臨大敵的表情。
以爲我會當場讓對方下不來臺嗎?
實在是有點小看我了,我就算是再生氣,再不喜歡眼前的女人,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失了顏面。
更何況,我還得給陸敬修面子呢,我不能讓他爲難。
我收回手,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轉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
陸敬修恰好也在看我,很快,他握住我的手,轉而對秦頌道:“怎麼回事?”
秦頌鬆了口氣,抹了抹額頭道:“唐經理說有急事要跟您彙報,我就把她帶進來了。”
陸敬修聽完沒點頭也沒沉下臉色,面容還是淡淡的。
我看了眼唐曉影,發現後者的笑容已經稍稍有些僵了。
於是我笑笑,主動鬆開了陸敬修的手,對他說:“我正好要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吧,我待會兒過來。”
陸敬修這下眉頭輕輕一皺。
我卻是沒跟他多說,直接轉身就走。
這副模樣估計會讓人以爲我在置氣,但不是,真不是。
我想把一個男人牢牢綁在身邊,不現實,也不應該。他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私人空間,我哪能用愛的名義去破壞那一切。
而且之前我們說過的那些,我相信他會記得的,也會遵守。
我餘清辭的男人,是能守住自己的底線的,我並不懷疑。
來到洗手間,我補了補妝,又洗了把手,烘乾的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嬉笑聲。
轉頭一瞧,是一幫千金小姐,有幾個還是老相識。
但說是老相識,彼此之間卻都看不太上,就算是偶然遇到了也只是尷尬而已。
我勾着脣笑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想走。
可經過一個人面前時,她卻伸手攔住了我。
我擡眼一看,是榮氏集團的千金榮玥。
我跟她認識的過程,說實話頗有點曲折。
她家裡還有個弟弟,叫榮巖,年紀跟我相仿,當年高中的時候我們是校友。
榮巖就是傳說中混混那一類的差等生,仗着家裡有錢有勢就在學校裡胡作非爲。
本來我們沒什麼交集,只是偶然有一天,他帶着幾個“兄弟”在校門口把我攔下,說是要跟我談談“朋友”。
我當時一聽就反感的不行,當即就冷冷地告訴他,我不想談朋友,我只想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
結果榮巖一聽就笑了,還笑的特別誇張,他告訴我,只要跟了他,以後什麼好大學去不了,他爸爸在首都那邊都有關係,我想去哪裡都不成問題。
這些人的嘴真是太過肆無忌憚,跟開了瓢似的,當然也極有可能是爲了哄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那個時候的我也是涉世未深,不過成長環境決定了我不會輕易地相信別人,榮巖這種人在我眼裡,跟個幼稚惡劣的小屁孩兒沒什麼差別。
我以爲我拒絕了他,就算是跟他劃清了界限,誰知道他開始到處散播我是他女朋友的謠言。老師聽到風聲之後還把我叫去辦公室,苦口婆心地勸誡我不要跟那些男生扯上關係,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正是關鍵的時候,我的成績雖然很好,但只要稍一不留心就會滑下來,千萬不能放鬆警惕。
我知道老師是爲了我好,我自己也向來把學習放在第一位。
只是我不去找山,山來找我,我也特別生氣,特別苦惱。
悠悠衆口,我一個人哪能堵得住。
榮巖開始時不時地出現在我的周圍,美其名曰“保護”,實際上就是所謂的宣示主權,我趕又趕不走,躲又躲不開,那段時間當真是憋屈的不行。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我偶然聽到榮巖對他那幫兄弟說,晚上要去個酒吧,還有什麼“好東西”之類的,幾個人聽到了都嘿嘿嘿笑的不懷好意。
他還靠過來問我,要不要一塊去。
我能跟他一塊去纔怪,只給他翻了個白眼。
榮巖趁我不注意摸了一下我的大腿,還色眯眯地湊在我的耳邊,對我說,就喜歡我這種裝清高的,改天非得辦了我不可。
那個時候遇到了這種事,我一不能回去告訴家長,二又不能轉學,只能自己忍下來。
可是忍的後果又是怎樣,我有點不太感想。
人都有保護自己的勇氣和本能,當天下午放學,我就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撥了報警電話。
我按照自己的記憶,把地址什麼的都報出來,語氣出奇地冷靜。
後來我正常地回到家,熱飯,吃飯,寫作業。
第二天一早來到學校,我就聽人說出事了。
是榮巖跟他那幫兄弟出事了,好像是藏了什麼違禁品,被抓進警察局了。
我一邊不動聲色地聽,一邊從書包裡往外拿作業本,並無任何的異常。
不過我的心裡卻是在想,果然,我猜的沒有錯,那些“好東西”實際上是些壞東西,一旦沾上了,是要進局子的。
但是榮巖家裡可不是吃素的,聽說前者很快被放出來,不過卻沒來上學,而是被家人送到了國外。
當時給榮巖來辦理退學手續和收拾東西的,就是他的姐姐榮玥。
她找到我的時候,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淡着目光打量了我一會兒。
我不清楚她究竟知3;148471591054062不知道是我報的警,只能強撐着冷靜,不讓她看出什麼漏洞。
後來她倒是很快走了,但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跟她算是認識了,在之後的很多年時間裡,見到彼此,都只剩下審視和冷清。
所以對於此刻她攔下我的行爲,我頗有些意外。
我看向她,輕笑着問道:“榮小姐找我有事?”
榮玥雙手抱胸,她比我稍高一點,所以垂着眼睛看向我,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淡淡問道:“你跟顧正,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