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鬆軟又寬大的牀上。
要是我沒認錯的話,這大概是陸敬修的房間。
到底還是把我好好地帶回來了啊,我果然是沒有信錯他。
我樂滋滋地想了會兒,之後便想坐起身。
結果還沒等完全坐起,腦袋就一陣眩暈,耐不住又躺了回去。
我撫住自己的額頭,緩了好一陣兒,那股子天旋地轉的感覺才慢慢散了去。
真是,江明方的那胳膊就是個榔頭吧,我只不過捱了那麼一下子,結果疼到了現在,該不會成了腦震盪吧。
我將手握成拳敲了敲腦袋,想讓自己趕緊變得清醒一點。
很多事情可還沒完呢,我可不能這麼一直躺着。
只是還沒等我自己恢復好,房門便咔噠響了一下,有人走了進來。
我的頭擡不了太大的幅度,只能勉強眯着眼睛看過去。
走進來的人我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不過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瞧着陸敬修走到牀邊,一個高興,便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都醒來好久了,你怎麼現在纔出現啊?”
陸敬修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坐到牀邊,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髮:“頭還疼嗎?”
我這一說我就感覺自己特委屈,特慘,我癟着嘴,還想努力擠出幾滴眼淚:“疼,特別疼。”
疼的想要人親親才能好起來。
陸敬修聽完神色微微斂着,像是有點不悅。
當然了,我能猜到他不是因爲我不高興,而是針對江明方。
這一回我差點遇上不測,對他來說也不會一點衝擊都沒有。
於是我見此也不想要親親了,只想讓他抱一抱。
其實被江明方挾持的時候,我相當害怕來着,就是強撐着沒表現出來而已。
現在雖然都沒事了,但我還是有點心有餘悸。
只是我主動求抱抱的行爲最終並沒有得到迴應,非但沒得到迴應,還被人給擋了回去。
陸敬修微微用力摁住我的肩膀,讓我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半點兒也挪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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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說辭呢,聽上去也是特別的冠冕堂皇。
他說:“醫生已經替你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大問題,但需要好好休息。這幾天你住在這裡,先休養好身體。”
我本來因爲他沒抱我有點鬱悶和委屈來着,不過一聽到這句話,我立馬恢復了精神頭。
“讓我……住在你家嗎?”我問的羞澀,心裡想的卻很不矜持。
我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即便是這月亮已經是我的了,可若是能放在身邊日夜看守揣着,那感覺肯定會相當的好。
而且換個角度來說,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也會方便點嘛。
不過我可不能把想法表露出來,不然陸敬修還不知道怎麼看我呢。
人家本意是讓我好好休息養身體的。
我輕咳一聲,信誓旦旦地應道:“嗯嗯,知道了,我會乖乖躺着的。”
陸敬修目光當中似是摻上了幾分無奈,估計是猜出了我的那點小心思。
只是他也沒有拆穿我,僅僅替我掖了掖被子,接着就要起身離開。
我見此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斂去了方纔的玩笑,有些沉肅地問道:“江明方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時候我雖然昏了過去,但有人將我從車上抱下去的時候,我還是有點感覺的。
當時我很想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景象,奈何頭太疼,眼皮太重,沒能如願。
陸敬修重新坐到了我身邊,用指腹摩挲我的掌心一會兒,才低聲答道:“讓他跑了。”
“跑了……”我聽到這個答案並沒覺得多意外,也沒有憤憤不甘,只是有點疑惑。
江明方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大可能在那麼多人手下安然逃脫吧。
而且我對陸敬修還算是瞭解一點的,但凡是他想做的事,通常計算的毫釐都不差,怎麼可能讓目標安然逃脫。
除非……是他想讓他逃。
我想了會兒,最終還是將心裡的疑問問出了口。
“你放走了江明方,是不是有其他什麼打算?”
陸敬修聽到我的話並沒有多意外,甚至我覺得他的眼角眉梢都染了一層薄薄的笑意。
他看了我一會兒,而後道:“機靈鬼。”
我對這樣的評價安然接受,還頗有點得意:“我是機靈鬼,我也是你肚子裡的小蛔蟲。”
陸敬修的笑意更深了些,不過沒繼續跟我打趣,而是說到了正題:“放他回去,確實有別的打算。”
我也收斂了一下,問他:“是打算通過他釣條大魚?”
陸敬修沒說話,只是挑了一下眉,像是等我繼續說下去。
對他我也不藏着掖着,想到什麼就都說了出來:“江明方說到底是替餘秀琳和江崢來出頭的,解決了一個他,對餘家沒什麼影響,對整個大局來說也無關緊要。所以要是讓我來安排,也不會簡單地針對他一個人,最好是能讓他咬出餘家的某個人,或者是某些人,到最後一塊收網纔好。”
我不知道自己說的到底對不對,但心裡總有那麼種預感,陸敬修謀劃的只會比我更復雜。
而且我自詡他肚子裡的蛔蟲,那對他的想法也是能猜出一二的。
他對餘家,似乎也有那麼點興趣。
是想收歸囊中嗎?
這麼想想,也不無可能。
只是我還沒告訴他,無論他打算做什麼,想要的是什麼,我都會幫他。
我握住他的手指,輕輕搖了搖:“我把我能想到的都告訴你了,不如你也跟我說說,你接下來的一步打算怎麼走。”
陸敬修聽完之後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目光有些複雜,一時之間我也分辨不出那當中包含着怎樣的情緒。
過了片刻,他突然俯下身,在我的額頭上印上一吻,之後貼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接下來,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