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俞玲春從關師姐那兒得到了十天假，於是兩人稍聊之後決定返回天衍城。
一路上兩人攜手而行，相互分享了這些年各自所經歷的事情。
陳平主要講了一下自己雲遊以來的所見所聞，大感悟之類的事情。
更早之前的事情因爲有通信，彼此都互相知曉。
俞玲春對陳平講述的外面的世界嚮往不已，她也希望和陳平一起外出雲遊。在天衍宗的這些年，她除了偶爾和師姐師尊一起外出執行任務時，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第九峰修行。
並未見過太多外面的世界。
也同時爲陳平的大感悟欣喜不已。
“這樣一來，那玲春以後可就是真人的娘子了。”俞玲春滿面春風。
“你呢，說說你的情況。”陳平揉了下她腦袋。
俞玲春談了談她的情況。
“怎麼不結丹？缺什麼？冰體神典沒學會？缺金丹？”曦月仙子若無其事道。
“前輩慧眼如炬，確實剛剛僥倖完成大感悟。”陳平微微頷首道。
怎麼可能好受？
在曦月仙子的持續救治下，俞玲春因瓔珞內媚之體所遺留的根基之傷在逐漸恢復，當前已經基本沒什麼直觀感受。
陳平不敢多看，因爲目光一移，就能看到桌沿上的那道壓痕。
試想一下，自己一生最信任的親人，最依賴的親人，卻是步步爲營算計自己的人，要自己命的人。
那個師妹也識趣離開。
“金丹倒是已經有了。”陳平收回目光，默默地吸了一口氣。
眸子彷彿具有看穿一切的洞穿力。
“嘻嘻，好啊。”
這是陳平第二次見到曦月。
“這個可有可無吧？”陳平反問道。
陳平站在後面有一種異常享受的感覺。
俞玲春雖然描述的都是曦月仙子的好，但陳平卻橫豎覺得不對勁，思來想去，在滿篇的曦月仙子的‘好’之中，聽到了三個字——‘得加錢’。
“可曾有說什麼事？”陳平問道。
不需要自己動就是好。
陳平挑眉道：
“這是天大的喜事。這不得你御劍回去？也讓我享受享受？”
陳平楞了一下：
“怎麼突然謝起我來了？”
“夫君，是我爺爺對吧？”
在剛纔俞玲春的談話之中，除了曦月仙子這個師尊，她提到最多的便是這個在第九峰頗受重視的關師姐。
陳平對望過去。
“前幾年，玲春築基那會，她甚至給了我兩粒築基丹…。”
這娘們雖然幾百歲的人了，但體內還是一個喜歡無理取鬧的心。
她在修爲上也有進步。
“嗯。”俞玲春嗡聲抽泣。
俞玲春螓首微點：
“師尊沒說。”
當前已經正式成爲了曦月的記名弟子。
陳平意識到曦月仙子找自己似乎有事，便沒有說什麼，等着她開口。
俞玲春躺在陳平的懷裡，輕聲細語：“夫君，謝謝你。”
而是一件非常不值一提的小物件。
隨即義正言辭拒絕道：
“嗯，既然已同意，以後就叫本座師尊吧。此事就這麼定了。”曦月仙子悠悠道。
陳平心中滿是疑惑。
如今會這麼大方？
但陳平想不通的是，自己除了靈酒能讓她刮目相看之外，還有什麼能入她一個元嬰的眼？
正這麼想着，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曦月道：“還可以收你爲徒，成爲無需待在宗門的記名弟子。”
“這叫五子棋，送給你關師姐作爲禮物的，等會我教你怎麼玩，你帶回去給她。”陳平仔細鐫刻。
“見我？”陳平楞了一下。
“看你的狀態，應該是順利大感悟了，等着結丹了吧？”
該來的還是來了。
五子棋就最合適不過了。
這讓她興奮的不得了。
你永遠無法和一個拿着刀的無理取鬧的女人講清道理。
同時吩咐俞玲春倒茶，又是引三人在客房入座。
“你老跟着我作什麼？去，去，去，自己一邊修煉去。”陳平罵道。
久別重逢，兩人有說不完的話題。
“結丹時的護法之人？”曦月仙子又問。
而是純粹的尊稱。
“前輩此次找我，應該是有事吧？”陳平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
“隨本座去一趟蠻荒森林，如何？”曦月仙子淡淡道。
此刻聽到俞玲春詢問，陳平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補充道：
“都過去了。”
最後只剩下曦月仙子和陳平兩人。
“前輩若不把此事說清楚，哪怕你現在就動手殺了我，我也沒辦法答應你的要求啊。”
陳平警惕地看向仙子一般的曦月。
唯一的作用是當結丹修士結丹失敗，丹碎而接近身死道消之時，護法之人或許能想辦法助其保住一命。
“關師姐？讓我想想，嗯……”俞玲春歪頭想想，道：
這女人一向鬼精鬼精的，取整向來都是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取整。
她這麼坐着的時候，半截臀部坐在桌子上，半截懸空。
俞玲春做事輕快，爲人乖巧，且在靈植培育上細心且耐得住寂寞，這讓她在第九峰上人緣不錯。
摸不清曦月仙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嘶。
一番寒暄之後，關師姐拉着俞玲春去了客棧另外的酒樓喝茶去了。
更有一顆喜歡以理服人的心。
陳平算是看明白了。
“過去了就讓它過去了吧。”
這女人屬狗的吧？
“本座來天衍城辦事？怎麼樣？你倆的兒女情長過夠了沒有？”曦月仙子負手而立。
她踱步片刻，最後沒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靠着一張木桌大大咧咧地半坐。
陳平點點頭，頓了下又道：
“對了，上一次去天衍宗找你，見到了關師姐，她主動提及我沒有給她帶禮物，她都有一些什麼喜好？這一次買一個順帶讓你帶回去給她，以示禮節。”
伸出細長的手指揩試掉嘴角的一滴靈酒，若無其事地含在嘴裡吸吮了一口。
桌沿將她的法袍勒出一條明顯的痕跡。
真娘們說歪理絕對有一套。
這份苦楚。
成爲了一名小真人。
這個角度之下，微弱的斜陽剛好透過窗戶，打在曦月的側臉上，讓她的臉蛋散發出淡淡的粉色的光澤，青絲上的步搖流穗在微陽中一閃一爍。
曦月忍不住側目看了看陳平。
這幾日兩人過足了小日子。
三更半夜。
壽元自然也在逐漸增加。
回到天衍城，兩人繼續沿着街道走了走，重溫當年在這裡釀酒的時光。
隨即打了個飽嗝。
兩人當即落地，轉而由俞玲春御劍。
“哎。”陳平嘆了一口氣，道：
越來越水靈了。
“不過師尊真是個好人，以前剛見她那會兒，覺得她好嚴苛，令人不敢輕易靠近。但這些年下來發現她挺隨意的，甚至能和徒弟們聊到一塊兒去。”
這曦月仙子有點手段。
不，得加劍南春。
陳平一滯，摟着俞玲春的手不由地一緊。
情到深處，久別勝新婚。
這一年多下來，雖然陳平的無名酒已經斷供，並且人也杳無音信，但曦月並沒有停止對俞玲春的持續救治。
嗯？
還可以主動選擇？
“承蒙前輩擡愛。不過我結丹在即，實在是不便再去蠻荒森林冒險，還請前輩見諒，可另尋他人。”
俞玲春一臉興奮。
不但珍貴的五行之液誘惑不了，天衍宗的掛名弟子身份也誘惑不了。
“本座就說俞玲春爲何會這麼謹慎膽小，如今看來都是你教壞的。”
陳平：……
確實得買個禮物以示感激之情。
這娘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嗯，不急。”陳平淡然。
即便是現在和陳平分享時，喜悅之情都完全溢於表。
更爲令人驚喜的是，在陳平離開的這十六年，她已經順利築基。
這一次的曦月一身着裝與上一次幾乎是一模一樣。一身酒紅色的束腰裙袍，細腰盈盈一握，法袍疊襟上繡着華麗的金紋，散發着濃濃的靈韻，也襯托出了傲人的胸脯。
關師姐不缺靈石，買那些法器作爲禮物顯然不合適。
聞言，曦月嗤笑一聲：
“你看看你，提到蠻荒森林就擔心，連問都不問就拒絕。”
如今的凌霄宗客卿一職就足夠好。
以前她想盡辦法坑陳平的無名酒，時有得逞，陳平偶爾會投桃報李多送一些靈酒過來。
時間可以磨平一切。
他沒有改庭換宗的打算。
“晚輩陳平，見過曦月前輩。見過兩位師姐。”陳平連忙見禮，心想這事你不懂。
別說，等到真正的升空之後，飛得雖不快，但還挺穩。
原本沒打算告訴她這些。
“多謝前輩擡舉之愛，誠惶誠恐，不敢輕易應諾。前輩有什麼話還望但直言相告。”陳平直言道。
陳平嘴抖了一下，他此前當着關師姐的面隨俞玲春一樣尊稱曦月爲‘師尊’，並非真想認她爲師，或攀上關係。
“她倒是挺貪玩的，喜歡一些好玩之物。不過，關師姐不缺靈石，她要的東西基本自己都買到了。一些首飾類的法器倒是不嫌多，不過不方便夫君送。讓我想想，等想到了再告訴夫君。”
“夫君，師尊知道你來了之後，想見見你呢。”俞玲春道。
“等我十日假日結束。”俞玲春臉色掛着甜意。
兩人自然是把該乾的事情都幹了。
但她貪玩，歡喜好玩之物。
陳平：……
這絕對不正常。
嘶。
既然如此。
……
深得師姐們喜歡。
陳平將她擁在懷裡，任由她抽泣。
打服她。
彷彿在說的不是珍貴的五行之液。
唯一能做的就是未來實力足夠的那一天，好好地教一下她做事的道理。
最後一日的時候，陳平兩人還沒來得及趕回天衍宗，曦月仙子帶着兩個弟子（關師姐和另外一個弟子）意外地出現在了客棧。
“那就是缺五靈之液了。”曦月仙子含笑地望着陳平。
可如今不曾想涉及到去蠻荒森林，陳平居然這麼講原則了。
“缺哪幾個五行之液？本座能提供給你。”曦月仙子淡淡道，晃了晃酒壺，淺淺的喝了一口，全程十分淡然。
兩人逛了很久，直到傍晚纔回到客棧。
不曾想曦月居然想見我？
這小媳婦。
陳平無語道：
“前輩啊，你得講道理啊。你……”
“不去。”俞玲春含笑，挨着陳平蹲下，好奇的看着陳平慢慢雕刻一張棋牌：
“夫君，這是什麼？”
……
難怪水靈不減。
“夫君，上來吧，你到玲春後面。”俞玲春率先一躍而上，躍躍欲試。
“等等，你不是說瓔珞內媚之體之恙已經消除近半了嗎？怎麼還……？”陳平抽空不解道。
認一個元嬰真君爲師有好處，但也有壞處，機緣來的同時，羈絆自然而然也就跟着來了。
這玩意規則簡單，男女老少皆宜，適合修行之餘用於放鬆之用。
曦月仙子沒有喝茶，而是拿着一個酒壺，晃了晃，隨口問道。也沒看陳平，獨自在客房裡轉了下，像是在欣賞牆上的壁畫。
要說雲遊之前自己找曦月有事，那是爲了給雲海棠謀一份安穩，但如今自己都回來了，自然不需要再找她。
這種事對俞玲春來說不好受，但因爲她早就知曉了真相，悲傷早已經歷過。等到翌日也慢慢恢復了過來。
十天的時間如指間之沙，留都留不住。
“你師尊有說什麼時候來嗎？”陳平等俞玲春說完，才問道。
她取出佩劍，蹙着兩條秀眉一陣專注施法，佩劍立即變寬。
這……
當初答應救治俞玲春的時候你說的可是她資質平平，現在又天賦秉異了？
“好。穩着點飛。”陳平落在飛劍上。
俞玲春聊起曦月仙子，話匣子打開了一般。陳平也不打斷她，聽她靜靜地聊着，一起慢悠悠的逛街。
只要是靈酒的事，都好商量。
俞玲春沒有擡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自從被治癒了一部分根基之後，玲春已經能回憶起以前小時候的一些事，雖然依然零零碎碎，但大概知道了原委。”
“俞玲春可是本座天賦異稟的好徒兒，你把本座的徒兒教壞，居心何在？你且說說，此次去蠻荒森林就當是你對本座的補償，本座這一提法何錯之有？”
飛劍一陣搖搖晃晃，慢慢地飛了出去。
畢竟不是什麼好的經歷。
“這…這個特性…可以保留的。”俞玲春雙頰通紅，支支吾吾，羞澀道：“師尊…那時問過玲春，我主動要求…保留的。”
護法之人對結丹其實並沒有什麼用，其並不能輔助或幫助結丹修士更加順利地結丹。
爲什麼叫自己陪她去一趟西荒，爲何是我？去西荒做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事斷然不能同意，荒蠻森林是什麼地方？
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地方。
甚至半威脅都不起作用。
“真想知道原因啊？”曦月一改剛纔的嚴肅相，走過來在陳平的對面坐下，含笑道。
陳平被她的笑意搞得頭皮發麻，嘴角一抖，嚴肅道：
“必須知道。”
“其實說與你聽也無妨。”曦月仙子聳了聳細長的柳葉眉：
“因爲，進入蠻荒森林與無名酒有關。”
“只有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