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旅途(全)

月明星稀,萬物寂賴,當黑色的蒼茫籠罩着這片漫漫數百里山嶽的時候,一切鮮明的顏色都變得朦朧起來。那鬱鬱蔥蔥的山林,在黑幕月華之下變得幽深寂靜,令人總是聯想起一些並不好的東西。古人總有天地鬼神之說,儘管自漢武以來,遵從儒家,隱有“子不言神怪力”之語,但鬼神之道依舊沒有禁絕。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種種山林精怪的傳說總還有人相信。那流傳於鄰里朋間的可怖,讓山裡人紛紛視黑夜的山林爲畏途。如果不是有決然的必要,如果不是有衆多人結伴,他們大抵是不會在夜裡行走的。這一點,即使是佔據了山頭的黃巾大軍也不曾有絲毫的例外。每每到夜裡,山上營寨裡的衆人便早早的閉門不出了。

這裡的衆人都視夜裡的山爲畏途,長久以來都忽略了夜裡巡山之舉。這使得李晟等人得以悠哉遊哉的在這夜裡的山中行走,在不曾驚動衆人的情況下,直接摸到了山寨的柵欄邊上。望着在山寨木牆上來回巡視,卻是對已到眼下的危險完全不知的黃巾士兵,李晟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帶着嘲諷的微笑:“今夜我們是贏定了。因爲我們是有算對無算。”李晟想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本和印泥,他用自己的手沾着印記在本本的上頭種種的按了一下,於那七個手印之後又增加了一個手印——這是這一段旅途的第八個手印了。

對於李晟來說,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的。他們一路往北倒是十分順當地朝汝南前進。雖然在十天以前,隨身攜帶的軍糧便已經告罄,但李晟卻從那時開始對汝南山區的一些小型的黃巾營寨進行了“掠奪”。這一來是補充自身隊伍說需要的補給,而來則是通過在山裡林間的一系列的實戰令自己的近衛隊得到更多的經驗。李晟的近衛隊可是他按照心目中的特種兵模式打造,李晟也有意讓他們來承擔特種兵的任務。

攻營拔寨這是李晟交給他們的任務。雖然這其間也有手下人馬的配合,但李晟自己卻是不說的。他不說,也不讓羅照說,只是一味的讓周力和周睿這臉兄弟配合着做。李晟是有意培養他們成爲自己手下大將的。畢竟,隨着將來地盤的擴大這方面人手的需求實在是越來越多。與其到了那個時候爲自己手中人才的缺稀而頭痛,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就有意的培養他們。而且似乎長期培養起來的武將才是最得君主信賴的。

輕輕的揮了揮手,周睿示意自己的兄長和身邊的幾位隊長靠攏過來。他悄悄地一瞥,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卻像外人一般什麼也不理會的主公一眼,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主公還是不願意指揮我們麼。”他微微一嘆。他自是理解李晟的想法,也知道在親自指揮了這幾場戰鬥之後自己已經有了不少的長進,但不管怎樣他也還是一個未滿二十的少年,心中雖然有那許許多多建功立業的想法,但要讓他真的獨立承擔如此重要的責任,他還是有些不安。這一點就算在幾次戰鬥取勝之後,他也沒有任何地改變。

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上一次取得補給是三天前的事情了。雖然在山寨裡獲得了許多,但李晟卻不讓他們全部帶走。他只交代他們帶上三天的口糧而已。至於剩下的東西則在他的命令之下被掩埋起來。衆人並不曉得李晟爲何要這麼做,但他們卻十分清楚地明白這樣做的結果卻是讓自己的肚子時時刻刻都有危機的可能。於是,按時攻打一個山寨便成了十分必要的事情,總不能讓自己餓肚子吧。

“這一次我們還是按老辦法分配吧。從這裡通往山寨的坡並不是很陡,以我手下騎兵的載重還是可以衝得上去的。所以,還是由我來承擔正面衝擊的任務,你們則先行圍在山寨的左右對山寨木牆上的敵人進行壓制。我想在這樣突然的情況下,是沒有多少人可以躲避你們手中飛刀的。”周睿低聲的作出了決定。他把自己的兄長和手下的隊長們召集過來,說得就是這麼一件事情。在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實踐之後,周睿對如何攻打像這樣安於山嶺之上的營寨心中已是頗有心得了。

“你看這樣如何?”說完之後,周睿擡起頭來看着自己的兄長。

“沒問題。小弟你的腦袋原來就比我好使。一切就由你決定了。我麼,只要有仗可打就成了。”周力虎虎的說道。他臉上始終掛着憨厚的笑容,讓人一看便從心裡對他放心起來。

“這樣可不成哦。”清晰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原來站在一旁的李晟依舊注意聽着他們這邊的決定。“大牛,你就真的不想成爲號令三軍的統帥嗎?”李晟笑着問他。

“想啊!怎麼不想呢!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是什麼料的。”周力說着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去:“不過老大不是常說才智過人之人比武勇之輩要強上許多嘛。說到功夫我自認有信心和小弟一比,但論才識我卻自認比不上小弟了。”

“呵呵。”李晟依舊笑着,臉上和藹的顏色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看來是我的話誤導你了。你說得沒錯,在機謀上你卻是比不了小睿,但在決斷上你卻比小睿卻要強上許多。只要身邊有人幫你出出主意,我相信你可以做得非常出色的。也許也有成爲將將之才的可能。所以,我並不希望你因此而自卑。眼下你固然是要呆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安全,但這也只是眼下而已。只要我們的勢力發展了,像你,像小睿,像宋德,我都是想讓你們成爲一方之強的。畢竟,你們都是我最親信之人。”一番訴說之下,李晟竟直接向周力、周睿兩人吐露自己的心扉。他希望他們能更努力一些,更加迅速的成長。因爲李晟已經越加感覺到目下時間的緊迫。

“多謝主公(老大)的栽培。”雖然稱呼因個人的個性有所不同,但是在這一刻,他們對李晟的信任而作出的反應卻是相同的——他們同時躬下身去。自李晟從他們的義兄之上又加了一個主君的身份之後,原本純粹的感情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變化。而從那時起,他們大都試着從別人哪裡學習在這種新關係之下的作爲。

“謝什麼呢?我們是兄弟啊。”李晟笑着擺了擺手,示意周力、周睿兩人不必如此:“好好的打上這最後的一仗。過了這裡我們離汝南已是不遠了。”說着他輕輕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其中的信任自是讓兩人感動不已。

待兩人重新站直了身子,李晟又踱到另一邊去。這兒指揮的舞臺他是留給了他們,至於下面戰鬥的精彩與否,那無疑便是由他們來決定了。

“諸位,我們得準備了:各自奔赴預定之地後,默數一百二十息後即可視情況開始進攻。”周睿大聲的號令着。他見李晟走遠,便明白今日的主角依舊是自己。眼見手下的衆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兄弟二人目中隱有企盼之色,就曉得此刻的戰事不能再拖,須及早下達命令了。

命令既已下達,衆人便從林中散去,前往各自的隊伍所在。

周睿向外走卻十幾步,卻是離開了樹林來到那大道之上。雖說是大道,也不過一丈寬許,可供三馬並馳的土路罷了。這是一條直通往山寨門前的直路。之所以直,原本就是爲了防止敵人的偷襲。只是眼下在夜裡,天已然黑卻,縱然站在木牆的上頭也是看不太清楚的。

周睿安坐與馬上,擡眼望着黑暗中那看不見的寨門所處,深深的吸了一口,平靜下心來,默默的等待前進訊號的傳來。他給自己定下的任務,便是在近衛隊奪取山寨木牆將寨門打開之後以騎兵的快速正面衝擊敵營,給敵人以最大的傷害。雖然自己進攻的第二波次,但以騎兵的衝擊力和破壞力無疑能擔待得起主力的稱號。在他前面的近衛隊是攻擊的先鋒,而他之後步兵隊則是掃尾的人馬,只有他帶領的這羣人則是這場戰鬥中最嗜血的利刃。

等待總是無奈。雖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但面對這四下裡的寂靜,隱藏於黑暗中的衆人總是有些心煩。對於黑暗的恐懼無論敵我都是一樣,當週睿這邊正屏息於黑暗之中等候着出擊的同時,他也擔心着敵方會不會有什麼高明之人一眼看破了這一切。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晟經常告誡他們的事情,令他於眼下越發的謹慎起來。在這戰前的時刻,即使膽大如周睿着也不禁用隱隱有汗水滲出的手掌緊緊的攥住了長長的鐵槍。

過了也不知多久,當週睿都要懷疑自己手心裡的汗水快要匯聚成一條小溪的時候,前方的黑暗中猛地騰昇起數到火光。

“壞了?”周睿見此心中先是一緊,隨即又像是啥事沒有一般鬆了一口氣。點起了火光這無疑是驚動了敵人的信號,這對偷襲的隊伍而言是不怎麼好的消息。然而不管這消息究竟是好是壞,但畢竟有一個消息傳來,讓周睿終於擺脫了痛苦的等待。對於被敵人發現這件事情,周睿也只是覺得有些棘手麻煩而已,至於會不會因爲這一點而造成今夜作戰的失敗,他卻從來也沒有想過。因爲他相信自己這些人的實力,相信近衛隊的實力。

“衝吧!攻擊的信號已經傳來了。雖然弄出如此大的動靜多少讓人有些吃驚,但我們應該相信我們的戰友——他們會爲我們打開山寨大門的。所以,各位我們應該向前了,讓我們用手中的利刃讓敵人明白什麼叫做恐怖吧!”周睿大聲的喝道。他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會影響到自己手下士兵們的士氣。爲了讓這樣負面的影響不至於太大,他便迅速的用自己的話語來化解這一切。

“噢!”馬上士兵們舉着長槍迴應着。他們本就是紀律嚴明之輩,並沒有對前面發生的變故有多少反應,此刻聽周睿這激盪人心的這麼一說,原本就沒有什麼低落的士氣便進一步的高漲起來。他們興奮着,眼裡竟有絲絲殺氣透出。

“殺啊!”衆人吶喊着,跟隨着周睿策馬直往山寨殺去。他們的速度很快,近百丈的距離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眨眼一瞬的事情。很快,他們便衝到山寨的門前,興奮的看到了那被灼熱而鮮紅的烈火燃燒木門。

木門在火焰之中“吡啵……吡啵”的響着,在它的周圍已經看不到廝殺的身影。那遍佈營寨的喊打聲,已是在黑暗中的遠處了。雖然不明白自己的戰友眼下究竟情況如何,但從此刻的情形判斷似乎一切都比較順利,畢竟他們已經衝到山寨裡頭去了。

“不過,……兄長啊,你還是真給我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呢。”望着燒起來的木門,周睿苦笑着想道。他明白眼下的這個難題是誰留給自己的:除了自己那位一遇上戰鬥就沉迷於其中有些得意忘形的哥哥還會有誰呢?也許他也有記着要幫自己開門的事情吧。但一直記着上前廝殺的他,做起這樣的事情卻是虎頭蛇尾的。他只想着一把火簡簡單單的燒卻,卻沒有想過他這火頭丟下之後,究竟要經過多少的時間,才能完全將這大門化爲灰燼。

“真是頭痛。”周睿臉上的懊惱表露無疑。他一邊小聲的嘀咕着,一邊則迅速的盤算:“究竟該如何破壞掉這該死的障礙呢?”雖然不管這木門,其最後也會在大火的燃燒下變成灰燼,但那卻是以時間的浪費爲代價的。對於這一點,周睿可是不滿意的緊。對於戰場的廝殺他儘管並不像他的兄長周力那般着緊,但也沒有就此錯過的想法。他可是清楚地明白自己這些騎兵在今夜的戰場上究竟扮演了怎樣重要的地位呢。

在沉默中度過了一會,周睿擡起頭來,眼中堅毅的光芒射出,顯然已是有了決斷。雖然他自己也不曉得這樣的決定究竟有沒有作用,但他卻有了一試的念頭。他是一個長於實幹的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就此一直空想下去。

縱馬轉後幾步,與木門拉開些許距離之後再回過身來,周睿便開始衝刺了。他衝得很快,彷彿那撲火的飛蛾一般,令人看了不禁有些膽戰心驚,不住的懷疑:“將軍究竟是怎麼了,不會去送死吧。”他們當然知道周睿不是去送死,可是看了這狀若瘋狂的舉動,他們的心還是懸着。

眼見周睿迅速的接近火場,衆人幾乎要不安的叫喊出來。卻突然發現周睿有了一個特別的舉動:他在離火場不到一丈的距離上猛地扯動身下戰馬的繮繩,令戰馬衝正面衝刺變成了斜衝。這似乎有些大力了,以至於戰馬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叫。

這時周睿手中的槍提起了。丈八長槍在他右手的把握下掄圓了,用力的揮擊出去,藉着戰馬衝刺的速度和自己的手勁將長槍搗向那燃燒的大門。“呱……啦啦”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只見那大門在這用力的一擊之下,竟有如豆腐一般被摧枯拉朽的切開了,無力的散落在地上。雖然形成了一片灼熱的障礙,但因爲是攤散在地上的,紅色的炙焰並不高,只需要輕輕的一縱馬便可以輕巧的越過。

“殺吧!殺吧!”周睿的大聲的吶喊。見面前阻攔直接的木門竟在自己的一擊之下落得如此,他顯得十分高興。在策馬迴轉之後,他又一次的轉身縱馬向前,卻是如同表演一般騎着快馬越過燃燒之地前行,一下子就衝入了敵人的營寨之中。

眼見自己的頭領表現的如此無畏,下邊這些士兵們的士氣也再次高漲起來。他們吶喊着向前,一個接着一個的縱馬而越,輕輕鬆鬆的將那火紅的燃焰拋在了後頭。雖是南人,但他們作爲主將的親衛卻得到了專門的戰馬和騎兵的訓練。

在周睿、魏延、黃忠等人的調教之下,他們可算得上是上馬可爲精騎、下馬可爲步軍、搭船可爲水師的精銳之士。這可是通過一系列艱苦的訓練達到的——以西陽如今的形勢自是無法供養大量的士兵,因此李晟便同自己的手下商議,走了這麼一條精兵的路子。在李晟的手下除了李晟自己的親衛隊是特別的優秀之外,其他的正規軍隊伍的水平卻是差不多。他們表面上儘管也有步軍、騎軍之更,但無論是步軍還是騎軍其在各自優秀的方面也僅僅比對方高上半籌。就他們自己來說,讓騎兵下馬或是讓步兵上馬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他們都是可以互相承擔對方職責的。

騎兵衝入寨中,這纔看見山寨木牆之內那一片混亂的局面:廝殺的吶喊聲,刀劍的拚擊聲,火焰燃燒的“吡……啵”聲,都在這被木牆圈圍起來的世界裡展現。天候還是很暗的,雖然有火光的照耀,但在人影重重之間還是不怎麼看得真切。衝入營寨的周睿等人被這混戰局面鬧得一愣。他們擡眼望去,便只看得不遠的地方有人在那兒廝殺,但那廝殺的兩人之中究竟那一方是屬於自己這邊的卻不怎麼清楚了。在搖搖晃晃的火光之下,一個個廝殺的身影彷彿都跟着周圍的世界擺動起來,讓人看得只有些發暈。

“怎樣?頭兒,我們要殺上去嗎?”跟隨在周睿身邊的一個小兵小聲的問道。

“殺,怎麼不殺?”在這樣戰場上,周睿也沒有了原先的那種文質彬彬,他也粗俗的很,只是心卻依舊平靜。他知道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中,只有前進,不住的從戰鬥着的人們勉強經過才能確定最後的敵友。“敵人是不知道我們存在地,而我們的人卻曉得。當我們從他們面前過去的時候,敵人會逃也會反擊,而我們的人則不會如此。再說了我們現在只是因爲站得遠而看不到敵我的情形,一旦我們靠近也許情況就會好很多。”周睿想了想還是直接向自己的親兵解釋了這一點。儘量讓士兵瞭解主將意圖,讓他們真心的爲你所用,這是李晟教給他的帶兵秘訣之一。雖然這點在黃忠、魏延等人的眼中多少是有些怪異的,但周睿還是覺得自己老大所交代下來的東西還是有些道理可言。於是,他大都遵循着。

一聽周睿竟說出如此地理由來,衆人大都瞭解了。他們應了一聲,便緊跟着周睿縱馬往裡頭撞去。

一路上過來的情況正如周睿所料的那般發展:交戰中的雙方,一見有這麼一支騎兵過來,登時有了變化。周力這邊是士氣大振的狂喜,而明白那是屬於敵人隊伍的山寨那邊則是沮喪的絕望。也許他們也有些人人選擇了反抗,但作出如此抉擇的人都在騎兵的衝刺槍擊箭射之下無一例外的倒下了。他們的屍身任意的被戰馬狠狠的踏做一團肉泥,只留下剩下的人在這震撼的氣勢中不住的顫抖。他們最後選擇了投降。

戰鬥就此結束了。這令周睿終究有些不滿,望着高舉着雙手顫抖着跪在地上的山寨頭領,他不由得輕輕的呸了一聲:“什麼嘛!前面讓我受了那麼多挫折,居然我一到就結束了?這根本就不能讓我盡興啊。”他想着,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令那些人中有幾個膽小的不禁一屁股跪坐在地上。

雖然抱怨着,可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很快,李晟就被接到了山寨的議事廳裡。

他威風凜凜的端坐在議事廳的主位上,身後站着周力這位武勇過人的近衛隊長,而周睿和羅照則作爲他的手下分着左右站立在他的下手。四個人,八道目光都隨着一羣人的入內而凌厲的射出。他們大都帶着幾許傲氣,幾許得意,俯視着這裡原來的主人。

“人世如雲,變換莫測。你們這些當山賊的人可沒有想到,白天還能在這兒飲酒作樂,晚上卻成了階下囚跪在這裡吧。”李晟有趣的看着自己的敵人,口中說着這樣的廢話。

“爲什麼要攻打我們?我們並沒有惹你。”山賊首領厲聲喝道。雖然這問題問得有些傻了,但這確實是他心中萬分不解的事情:“我們可是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的。”

“你很疑惑嗎?”李晟微笑起來,輕輕的伸出三根手指:“我要攻打你,可是有三條理由的呢?”

“哦?”山賊的首領很是疑惑。

“第一,我是官,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但也是官。官打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第二,我要去汝南,可是身上的補給帶得不夠,所以我只能就近尋找補給點了;第三,我的士兵還沒有足夠的經驗,而像你們這樣算是烏合之衆的敵人,實在是鍛鍊隊伍的最好選擇。”李晟慢悠悠地說着這三點理由,臉上始終掛着慵懶的笑。

對於這麼一副高傲的模樣,升爲俘虜的人心裡可是難受的緊,他當場就大聲的咆哮起來:“可惡……”他想暴起,然而在衆軍士的環繞之下,暴起顯然是徒勞的。兩把軍杖重重的砸下,一下子就把他的兩條腿給打折了。

“你的山寨中,沒有老人,沒有小孩,只有大老爺們和關在後山的女人。你究竟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這裡的山地還大都荒着。可見你是一個真正的山賊哦。”李晟從位置上站起走到他的面前輕聲的說道:“你不是被逼者,而是樂在其中的人。這有傷天和的種種,你既然做了,就必須有承擔後果的覺悟。所以,你就光棍一點,不要再抱怨了。”

“該死的……”山賊首領滿是不幹和懊惱的用手錘着大地。他絕望了,對於一切已經無能爲力的他眼下只能做這樣自暴自棄的舉動。

不過,他這舉動實在是難看的緊。李晟看不下這醜陋的一幕,便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廳中的士兵,把這些人帶下去。

“一切都按規矩來處理吧。”這是李晟對這件事作出的最後決定——也就是因爲這個決定,使得包括山寨首領幾個人在內的人頭隨即被鋒利的大刀砍下。

人頭落地了,但它們並沒有被人呈到李晟的面前,因爲李晟很反感這樣。雖然早已經歷了多次的殺場,早已熟悉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切,但除非有萬分的必要李晟還是不願意見到那骯髒的死人頭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多少也算是他的怪癖之一吧。

“快點,快點。趕緊把我們要帶走的東西,都給收拾了。”解決完這些“麻煩”的事情,李晟那焦急得吼聲便在這山寨的各處響起。越是接近劉備所處的汝南城,他便越顯得有些急躁起來,也許就是爲了趕急着和劉備見面吧。對於李晟來說,後來成爲三國三大主君之一的劉備可也算是一位明星一般的人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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