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杯酒說衆(上)

士壹怔怔聽着李晟那微笑的言語,心中卻如那波濤洶涌的浪潮一般翻滾不已,說不出有什麼樣的感受。大漢自武帝尊儒以來,儒家的思想已經隨着越來越多儒者進入朝廷官僚系統的緣故而變得廣泛起來,漸漸成爲大漢士林中的主流存在。而“君子不言利”作爲儒家學說中的一個重要思想,也漸漸的深入大多數人的腦中。士壹也是一個儒者,雖然他也學了許多別家的東西,但他的底子還是屬於儒家的,故而他對於同樣是儒者出身的李晟所進行的直言利益的行爲總覺得有些奇怪。

當然,他可是不敢直接反駁李晟說他言利是錯誤的:一來,李晟終究還是勝者,根據“勝者爲王”的定律,自己這邊是絕對不能過分的拂逆於他;二來,士壹自己也是大家族裡的子弟,自然明白那所謂“君子不言利”的講法只是對外人說說而已,在自己家族內部,言利的風氣倒是濃重的很,儘管沒有向李晟這樣說得直接,但也不是全然不講;三來,他也明白這所謂言利中的“利”,實際上是自己家族裡的利,作爲家裡的族長,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自己家的利給放棄了。

沒有辦法。士壹既不能直言否認李晟的說法,也不能抑制住自己內心對這個說法的厭惡,最終也只能選擇沉默了。

對於士壹的沉默,李晟微微的苦笑起來。他自然是清楚士壹究竟是爲什麼而沉默的,但他並不認爲自己這樣說有什麼錯處。他覺得說這些還是很有必要的。因爲這其中牽扯到了太多太多的關係,影響了太多太多人的利益。這些得益者和失意者對這命令必然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反應。其中有些必然會觸及到自己的底線,引起自己的反彈。說真的,李晟並願意看到這樣打打殺殺的再次發生,他並不是一個很沉迷於戰爭快感的人,所以他認爲自己必須把自己某些作爲解釋清楚,讓大家都明白自己要怎麼做,而他們要怎麼做,自己的底線在哪裡,如果越過了這樣的底線自己又會如何。

“這世上怎樣的關係纔是最穩固的?那無疑是感情。但是感情方面的你情我願培養起來實在太慢了,所以我選擇了利益的捆綁。我必須把你們這些交州大族的利益和我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以獲取你們的支持,否則我在這邊的發展大計就會受到影響。每個君主最頭痛的不是外面的敵人如何如何的強大,而是這內部的領地如何如何的混亂。我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形,所以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否則我是不會吝惜自己手中的刀劍去割破你們的喉嚨。”李晟很坦白的就當着士壹的面將眼前的將自己內心的打算說了出來。

“他是在逼我做出最後的決定了。”聽了李晟的話,士壹感受到了這一點。畢竟這話語中包含了許多森然的東西,是隻能在彼此間流傳而不足以爲外人所道之處。若自己在這個時候還執迷不悟的話,只怕他會立馬把自己永遠的留在這兒。至於藉口,只要他那邊的孔明肯開動腦筋,還怕想不出嗎?自己實在是有些危險了。

“那麼就這樣答應李晟的要求?”士壹琢磨着這一點,頗覺得有些爲難。

如果說這個家族完全服從他的命令,只由他一個人作主的話,他無疑會二話不說的就答應下李晟的要求。因爲他覺得李晟的這個要求對自己家族來說並沒有什麼害處。雖然土地被沒收了許多,損失了許多的利益,但在土地利益被削弱的同時自己卻可以在海洋貿易這一塊獲得補償,兩廂對比之下自己這邊的收穫並沒有什麼減少反而有所增加。至於家族所擁有的武裝力量被大幅削減,似乎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考慮:如果李晟真的能做到向他所承諾的那樣佈置的話,自己家族所在地所受到保護程度是有所提高的,而且在這個程度提高的同時自己這邊在軍隊方面的投入反而減少了,這對家族來說也是很有好處的。簡直就相當於用李晟錢來爲自己養一支人馬嘛。如果自己這邊不再存了要像兄長那樣zhan有交州進而爭霸天下的心理,這一點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如果是自己來決定這一切的話,這肯定是可以的。

但,事情沒有如果。士壹真切的知道如果自己在這邊答應了這些問題之後,家裡的那些人會作出怎樣的反應。他們不是沒有可能看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但他們這些老人所擁有的固執卻會讓他們堅持“只有能獲得而不允許有付出”的做法。他們是不允許自己家族的既得利益受到損害的,即使這樣的損害只是一種交換。

“麻煩啊!”士壹頭痛於這一邊,眉間緊緊的皺了起來。

李晟一直都注視這士壹臉上的表情,他看到他皺起眉頭,自然知道他在憂心於某個方面問題。但他到底在憂心什麼呢?李晟也專心想着這個問題。他知道士壹絕對看出了自己的方案中對他們家族的利益所進行的影響,而且確信士壹知道這個影響對他們家族來說是利大於弊的。按道理士壹應該會認同這裡方案纔是。然而到現在爲止他依然還在猶豫之中,這肯定是因爲某些事情的存在而阻止了他的決定。

“那這個能夠影響他作出決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李晟回想着自己腦海中關於交州各個勢力情報,突然從其中捕捉到了一點:“士大人是不是困惑於家中之人的反對呢?”他輕輕的開了口,一個問題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那樣劃破了由士壹的沉思。

“是啊,家裡的長老……”猛然在沉思中被人突然問道關鍵處的士壹下意識的回答道。雖然他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噶然而止住了自己的話語,並儘可能的裝出一副迷茫的模樣,從容的訪問李晟:“呃,你問什麼?”但李晟依舊清晰的把握到了其中的要點。

“士大人,士族長,你就不要裝瘋賣傻了。難道你以爲我的耳朵不好,聽不見你的回答麼?”李晟搖了搖腦袋,臉上盡是一副奸笑的模樣:“你們家的長老很有可能反對我給你們的方案,是這樣麼?”李晟灼灼的注視着士壹,其中的厲芒把士壹的眼神逼到了不敢與之對視的地步。

“沒錯!”既然李晟都已經猜測出來了,士壹自然也就點頭承認下來。

“嗯,這可是一個麻煩的問題。”李晟用手託着自己的下巴眉頭緊緊的皺起,“有辦法說服他們嗎?”李晟這樣問道。

“沒有辦法。”士壹重重的搖了搖頭:“有辦法的話,我會頭痛的這樣厲害嗎?”他斜眼瞄着李晟。

“那麼,有沒有辦法讓這幾個長老退下,換上比較聽你的話的人?”李晟又問。此刻的他似乎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把士壹當成自己的戰友了,而士壹自己也很明顯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這……”士壹微微的猶豫了一下,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可以嗎?”他已經把自己完全託付給了李晟。

“怎麼不可以?你可以從你的部隊中帶一部分忠心耿耿的人回去。我也可以派一隊人馬跟着你。反正只要手中有了力量,還怕他們多說什麼嗎?”李晟微笑起來:“在士家的合作者我只看好你一個哦。”

“呵呵……”輕輕的一席話說得士壹滿臉綻開了花:“多謝將軍大人。”他倒是“墮落”了下去。

“不必客氣!”李晟輕輕的擺了擺手,“事實上,我今天請你過來,不單單是爲了你們士家自己的事情。現在不比當初了,你們士家雖然在明面上還佔着上風,但實際的力量在與我的戰鬥中被削弱了多少你自己的清楚。你家武力的主要部分已經是差不多了,我現在很擔心一點,那些窺視着你家地位的其他家族,會不會利用你家眼下武力的削弱而突然發難?會不會因爲手中的武力還存在,而抗拒我的條件?他們和你不同,你是吃過我的苦頭,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則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輩。爲了今後能夠更安穩一些,也爲了你們家族在交州依舊能做好位置,我希望你在某些方面能配合我一下。”

“什麼?”李晟的話說得清楚,但事情卻依舊描述的不明不白,士壹不解的看着李晟,不清楚其中的意思究竟所指何處:“大人要我做什麼?”他無奈,只好直接把話題給挑明瞭。

“收繳你們這些大族的武力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想一個一個的去說服,那樣實在太麻煩了。因此我想在下個月的十五,於南海城裡舉行一個宴會,宴請交州各大家族的領袖,說服他們聽從我的意見,這也算是一種會盟吧。因爲擔心會盟上有人會搗亂,所以我需要有人來幫助我。你明白嗎?”李晟緊緊的盯着士壹。

“知道了。”感受到了李晟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視線,士壹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已經完全明瞭了李晟意思,更清楚自己必須在這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雖然失去了交州第一大勢力的存在,但能夠作爲僅次於李晟的第二把交椅也算是不錯的了,只是要全力跟着李晟而已。”對於家族今後的定位士壹是這樣認知的。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畢竟就成王敗寇的這一傳統而言,他清楚的知道李晟用來處理自己這一個冦的手段實在是太輕太輕了,“也許只是爲了平衡?”他知道在這一次戰鬥中站立在李晟身後的吳臣、賴恭兩人所實話也不是李晟自己的親信。

“讓我、吳臣和那些小家族互相牽制使之不能一家獨大,而後李晟便可以從中漁利的利用手中的兵力來鎮住總局。呵呵,李晟這傢伙的想法還真是不錯呢。嗯,有點水平。”士壹離開了李晟的屋子時如此想着,他在琢磨:“我以後是不是也要像李晟手下的那些人那樣直接稱呼李晟爲主公呢?”這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士壹盤算着,甩了甩頭,卻又把其丟到了一邊。對於他來說這還是輒待考慮的事情。就眼下而言,如何從那些不聽話的長老手中收取本該屬於自己的家主之權纔是最重要的事情,至於認主那還是可以等到自己大權在握了以後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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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七月到九月之間,在大漢最南端的交州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中原的羣雄們感到心驚。在交州經營了的十餘年之久的交南士家於李晟的攻擊之下“土崩瓦解”,其家主士燮身死,其弟士壹投降於李晟,並在李晟的支持下對家族中反對李晟的“異己者”進行了清掃,將家中的大權緊緊的把握在了手中。僅僅兩個月不到的時間,李晟便已經完成了對交州的控制,基本上在交州形成了:李晟控制軍隊,士壹控制交南,吳臣、賴恭控制交北的鼎立之局。

“雖然沒有完全掌握交州,但如此形成的鼎足局面卻是最有利於局勢平和的。交州之地不比中原,其中本土勢力的錯族複雜足以讓任何一個想完全征服它的人感到心驚。若是一味的激進,只怕李晟把他手中所有的軍隊都投入於其中,也無法穩定局面。因此他在已方zhan有極大優勢的情況下,選擇了多勢力並存,互相鼎足的局面,確實是一個高招。因爲這樣他便可以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將投入兵力的大半部分收回,好將刀子對着別的地方了。”在合肥前線的太守府裡,賈詡一臉平靜的向自己的主公曹操分析剛剛從交州獲得的情報。曹操的情報網無疑是所有勢力中最爲強大的一個,雖然在很多地方還沒有顧及到,但對於一些比較“重大”的事情,他都能獲得一些資料,即使那是離中原最爲遙遠的交州之地。

“也就是說李晟已經完全控制了交州?”曹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快的速度,好高明的手段。文和啊,我看我們必須對李晟所擁有的實力要有一個更高的認識了。對於長沙那一塊,你依舊沒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賈詡重重的搖了搖腦袋,略有些沮喪的說道:“我們最初設立在荊南的情報網原本是針對劉表和張羨的。後來劉表進攻長沙,情報網便已經在戰火中摧毀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李晟對於長沙的嚴密控制,使得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很難弄到那邊的情報,而且這情形並沒有因爲李晟軍正式開始參戰而好轉多少。雖然很多明面上的東西都已經出來的,但也就僅此而已。暗底裡的那些重要的東西,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暴露。”

“嗚,這倒也是一個問題。”曹操琢磨了一下,依舊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好將就着將事情扔到了一邊,“算了,這也是急不得的事情。我聽說李晟那傢伙把交州地方的私兵全都一掃而空了?還叫囂着從今往後不允許這些士家大族擁有自己的兵馬?這是真的嗎?那些家族也由得他這麼做?”曹操好奇着這一點,對於下面送來的情報他也是有看過的。只是他看的德情報並不是情報的原版,而是經過了下面的人削減刪除過精要。這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事情,畢竟那些情報的原版實在是太多了,曹操即使擁有再多的精力,也看不完全部。因此他也只能大概的看一看那些精要,並就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詢問負責這一切的賈詡。

“這倒是真的,根據我收到的情報上說。李晟在上個月的十五號於南海城裡召集了大批的士家大族之人,舉行了一個盛大的宴會。在這個宴會上,李晟搞出了一個杯酒釋權的把戲,說服了交州的那些人放棄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兵權。”見自己的主公問起,賈詡便迅速的從自己的腦海中調出了相關的資料。以他的記憶力雖然還達不到某些人的那種過目不忘的變態地步,但凡是經過他閱讀並記憶下來的文章無一例外的都深刻的記憶在腦海之中,隨時都可以輕易的回想起來。

“哦?杯酒釋權?這李晟倒會作弄。”曹操的嘴角微微的掀起,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笑容:“說說看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成功了?”曹操很想知道這一點。作爲掌權一方的君主,他自然知道領地裡的那些士家大族對自己的統治會有怎樣的危害。雖然他手下有許多人都是大族出身,但這並不代表曹操自己對大族就有好感。同樣也出身於大家庭裡的他,對於這些大家族的本性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更是明白對於這些大族來說土地、私兵、血緣是其賴以生存的三個要素。而且在這三個要素中土地和兵權又是關鍵中的關鍵。想當初他曹操自己也是想從大族手上收取這些權利的,但不想卻引起兗州丟失的情況,差點令自己喪失所有的基業,後來他憑着自己的能力逐漸扳回了敗局,但在對待士家的問題上卻又不得不和那些大家族妥協,從而到了現在。可以說,對大家族採取行動的這件事情,在曹操的腦海中有着深刻的印象,他眼下猛地聽聞李晟對士家大族的勢力動手了,而且還取得了成功,頓時對李晟的做法異常感興趣起來。“也許,這其中也有對我可以借鑑的地方呢?他如此想着,便急切的想知道這一切的始末了。

“是的,主公。”賈詡自然明白曹操關心的是什麼,當下他清了清喉嚨,就自己所知道的情報開始的敘說:“一切都是從士壹接管了士家的大權之後開始的……”

士壹帶着李晟派給自己的協助武裝三千餘人浩浩蕩蕩的返回了交趾老家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一口氣解決了家族裡的那些反對實力,並進一步履行了當初與李晟的約定開始清查自家的田產,縮編自家的私兵。這樣的行爲無疑作爲一個信號,讓交州的大族們驚恐不已。他們都是具有特權的既得利益者,雖然大多是海商出身的他們對於土地田產這一塊看得並不是特別的“重”,但他們怎麼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已然得到的這一切啊,更別說李晟還要收繳他們的武裝。

“怎麼辦?”這是令交州所有大族們爲之頭痛的一個問題。用武力去反抗李晟的大軍,這顯然是一件不予考慮的事情。想當初那麼強悍的士家統合了自己這些人的數萬兵馬都給李晟一下子搞定了,雖說這其中也有交州兵本身就不太適合正面作戰的原因,但李晟軍強大的戰鬥力還是令他們爲之震撼。更何況現在的李晟軍還有一個已經完全投靠了他們的士家做嚮導,使得自己這邊的地利也已經依靠不住了。

“向李晟陳情吧。畢竟李晟只是外來的主君,其在當地的統治,還需要我們的協助才行。雖然他已經有了士家這麼一個大頭的支持,但這樣的支持對於交州如此廣大的地域來說還是不夠的。只要我們都能夠堅持的住自己的主張,向李晟說明自己的意見。我想李晟爲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也應該會與我們妥協的。”那些慌亂的大族中自然也有一些頭腦明晰的人,自然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向自家的族長們做出了這樣的建議。

“也只有這樣了。”那些個族長長老們嘴上說得勉強,但心底對此還頗是有些底氣的。正如建議者所說的那樣,李晟只是外來的主君,在當地的根基並不深,如果完全得不到自己這些大家族的配合,只怕他在這交州之地的行動將會受到嚴重的挫折。“我們在本地擁有很深的根基,這就是我們所能依憑的東西。”他們都篤信着這一點。

就在他們大都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之後,一個消息的到來令他們不由得驚喜萬分,直以爲上天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茲邀請交州的諸位士紳於建安十四年九月十五於海南郡府衙一會。”發來的娟信散發着淡淡的桂花清香,其上用濃重的黑墨上書近千個繩頭小字,四駢六驪的訴說了許多,其最關鍵的便是提出了這麼一個邀請。

“會不會是鴻門宴?”當然在這衆人之中有不少對此是抱着懷疑態度的,但更多的人則是認爲這是一個機會:“原本我們還想找一個理由一起同李晟見面的,但不想李晟自己就有這樣的想法。這不正好嗎?雖然有可能存在着風險,但這風險並不大。因爲李晟身邊那個叫臥龍的傢伙必然會看出我們對交州穩定的重要性。他不太可能爲了自己那自以爲是的想法,與我們所有人作對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夠堅持住自己的意見,那最後屈服的肯定不是我們。相反,如果我們拒絕前去的話,只怕會給李晟一個我們怕了他,並且不願意與他合作的印象。這對我們今後來說是很不利的。要知道我們可以堅持我們應該堅持的東西,但有一點卻是我們不能改變的,那就是李晟已經成爲交州之主的這一個事實。”

“這說的也是。嗯,那就去吧。”隨從於大多數人的意見,那些少數對此還抱有戒心的人微微的一沉吟,也就答應了下來。當然他們在私下裡,對於萬一會發生的情況還是有所準備的:他們大都派出了自家的族長和一部分忠於族長的武裝,而把自傢俬兵的大半部分和長老團都留了下來:“若是有一個萬一,本家的實力也不至於受到重創。一切皆以家族的利益爲重。”一席冠冕堂皇的話說得那些族長心中暗自懊惱不已,卻又對那些手掌大權的長老們沒有任何辦法。此刻他們似乎有些體會那個一舉將家中長老清除掉的士壹心中的感受了:“居然把我們當成誘餌,這羣老不死的傢伙……”

不過儘管心中不滿,但這些被作爲“誘餌”送出的族長們,還是得爲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向李晟請願的。即使他們不是離開了土地就不能維持家族的生存,他們一樣不願意就這樣簡單的將手中的土地讓出。畢竟那也是一塊很大的利益所在。

對於宴會舉行的地點南海郡的太守府,這些大大小小家族的族長們並不陌生。昔日,士家還牢不可破的掌握着交南大權的是否,他們這些人就時常作爲士家的客人出入於這座作爲士家在交南北部地區統治支點的南海郡太守府所在。當然,那已算是過去的事情了。當現在的這些人同樣是作爲客人來到這裡的時候,面對着這座表面上依舊是士家的領地,但實際上已經改姓了“李”的城池,他們的心便不知道有多麼古怪了。想當初,他們還是在這裡策劃着用武力跟隨這士家反抗李晟統治交南的事情呢,但眼下卻得作爲各自家族的代表來承認李晟這個外來者對於交州的統治。雖然說他們都是爲了自家的利益而如此,但一想到曾經的敵人變成了自己的主子,一種被征服的屈辱感便不由自主的在他們的內心蔓延着。他們對此感到難受。

李晟並沒有在太守府的大殿之外去迎接這些士紳。雖然他也明白如何讓這些人對自己所公佈的條款點頭是今天自己舉行這個宴會的唯一目的,但他卻曉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拉下自己的顏面在會前先與這些人會面。因爲這宴會盡管在很大程度上與談判是一樣的充滿了妥協,但在整個大體的形勢面前,始終佔了絕對優勢的自己,卻絕不應該首先低下自己的腦袋。

用自己身邊的軍師孔明的話來說,那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做出必要的高傲,是落下另一方士氣的最好辦法。眼下我們佔優,自然可以利用這種趾高氣昂的舉動,來帶給對方無形的壓力了。”

說實話,以李晟自己的個性而言,他是既不習慣做這種故意表露出來的高傲的。因爲在他的看法中,這種高傲無疑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反派行爲,而李晟自己是很討厭當反派,他本想向以前一樣做出那種種禮賢下士的舉動,去接近自己的目標,去說服他們。但孔明卻認爲這麼做沒什麼用:“主公你這下出去是第一次與他們見面,就算你給他們的初次印象再好,可能夠一下子就流轉他們對以往的認知,放棄他們即得的利益嗎?我想那不太可能吧。只有傻子纔會一下子就完全聽從剛剛認識之人的話。”

“呃!這麼說也沒錯。”李晟被孔明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也只好聽了孔明的說法端起架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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