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整齊的行走在山野之間,頭頂一片烈烈的驕陽,腳踏滿是褐土的大道。爲了趕時間,使自己能夠迅速的在南交州立足,打開新的局面,黃忠不得不略有些冒險的直接走在這官用的大道上,沿大道直接通向連道城。
交州是一個地廣人稀的地方,即使在得到了一定數量的北方流民補充之後還是如此。雖然從秦朝開始就在這兒設立的郡縣,但因爲地廣人稀的這一個特點,交州這邊的縣域分佈顯得很不平常,有的縣地域不大,也就和中原一般的縣相當,而有的縣卻是地域深廣,足足有中原一個郡大小,就如這個合浦郡一般,其北部的平山、昌平、連道三縣是互相毗鄰切地域面積相當的三個“小縣”,而由連道往南的合浦縣卻是比北部三縣面積大得多的“巨縣”,其縣域面積足足有北部三縣的數倍。
雖然用最初人口的多少來確認相當地區的行政等級並劃分縣域大小是尤其一定合理性的存在,但就眼下而言連道城與合浦城地域相差的巨大,卻使得連道與合浦之間的空隙變得極大。自西漢文帝以來對地方勢力的削弱一直都是有爲之皇帝既定實行的國策,尤其在漢文帝、漢景帝、漢武帝三朝之時尤爲明顯,而東漢興起之後的幾位皇帝在這一點上做得儘管還比不上他們的祖宗,卻也是一如既往的執行了這樣的政策,當然這樣的國策也或多或少的被地方上的大族所抵制。
“一縣一城”,這是中央對地方進行削弱的一個很重要的政策。雖然這個政策因爲這樣或是那樣的緣故,總也不可能真的實現,但在一些比較安穩的地方和一些比較偏遠的南方蠻夷之所,這個政策倒是被執行得很好,其中尤以交州爲盛。
“由於北部三縣與郡治合浦的地域相差的如此之大,所以連道這個地方就顯得十分重要了。由這連道往南可以直抵合浦城下,而由連道往北這可以掌控昌平、平山兩地。就眼下的情形開來,如果說昌平是進攻懷安的後方的話,那連道無疑又是昌平的後方。根據我們所得到的情報,士燮所部的糧草物資大都囤積在連道。如果我們能拿下這裡那麼士燮用來進攻懷安的部隊,他的這隻復仇軍就將成爲無根之草、無水之萍而孤懸於外,只需數天便要無糧自潰了。”黃忠微笑的對自己手下的兩員副將如此說道。
“戰敗”之後,有心思想大幹一場的黃忠便把自己的打算命人以快馬加密的方式送到李晟那邊。原本黃忠也是想先做成一個事實再說的,畢竟在他想來自家的主公很有可能不會同意自己這樣的自作主張。然而不曾想,他這邊的信才送過去沒多久,也算是剛夠送到主公李晟那邊一個來回吧,他便受到李晟的回信,其中最出人意料的是主公李晟完全同意了他這自己想來多少也有些異想天開的計劃。
“也不知道主公是怎麼想的。”如此令人意外的情況出現,黃忠不禁小聲的嘀咕起來。不過意外歸意外,自己的計劃得到了主公的認可,他還是很有幾分高興的。雖然因爲年級大了緣故,並沒有表現出像年輕人那般興奮,但潛藏在心底的那中激動還是讓他表現的多少與平時有些不同起來,說出口的話也中氣“過盛”了不少。
“既然連道是士燮軍的糧草囤積地,那麼應該有重兵把手吧。對於這麼一個地方,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就想攻而取之,恐怕也不太容易。”沙雷是一個憨憨的勇將,自然不會提出自己的意見,而陳續雖然同樣勇猛,但多少還是讀過一些兵書戰策,對於黃忠所說的那些,他稍稍沉默的想了想,隨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並沒有回安廣,自然也沒有帶上合適的攻城器械。當初我們對於昌平的攻略,也只是想繞城而過去恐嚇他們一番的。如今便要以本身的實力去攻打連道,我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哈哈!”黃忠聽陳續這樣說了頓時大聲的笑了起來,他似乎很欣慰陳續會有這樣的想法,高興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和聲說道:“陳校尉真是一個謹慎的人哪。如果不是知道有關連道的情報,只怕我也會和你有一般的想法。畢竟,就正常的情況而言,你那樣的念頭是沒有任何差錯的。但在眼下,對於這個一心只想着復仇的士燮來說,你的想法卻是太過謹慎了。不知道是不是士燮只想着報酬了,還是他們這些土地主認爲我們不太可能殺到這個地方,總之這個偌大的連道城裡,只有區區的五百守軍,而且還都是極爲孱弱的老弱病殘,可以說是全然沒有一點戰鬥力的。這正是我們攻取連道的最好時機,一旦錯過了,下次還想有如此好的機會可就難了哦。”
“這麼說倒也沒錯。”陳續聽自己的上司如此解釋了眼下連道方面的情況,終於放心下來,也是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他不是傻子,對於連道城的重要性他可是明白很。於是,他向黃忠建議:“我們走大道。”
“走大道?這會不會太冒險了些?雖然從大道趕往連道城,其速度是最快的,也最適合我們這樣的大軍行徑,但眼下我們是去偷襲啊,有必要這麼張揚嗎?”黃忠一聽,頗有些不解和擔心的問道。
“我們眼下偷襲連道城,不是單單爲了攻下連道這一個地方,而是通過攻略連道而減輕懷安方面所承受的壓力。儘管主公已經親自率軍增援懷安去了,但那增援究竟有沒有效果,能不能及時的趕上,我們卻是不知道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主公那兒,而要以我們自己爲主,來解決眼下的事情。這就使得我們的時間很趕,迫切的需要儘快抵達連道城下了。”對於黃忠的詢問,陳續輕輕的搖了搖頭,依舊堅持着自己的意見:“至於將軍大人您所擔心的行蹤有可能被發現的問題,我想我們可以這樣處理。我們可以把沿途所遇上的傢伙全都扣留起來,並派馬步偵騎去探索行軍路線前後左右十里的情況。南邊不比北邊,沒有視野那麼開闊的地方,只要我們能將路線方圓十里的情況都掌握了,並做好一定措施,我們偷襲連道的消息是不會那麼容易傳到士燮耳中的。我承認這確實比走山道有着更多的風險,但如此的風險在眼下卻是有其必要的。”
“唔!”聽自己副將說出了這麼一通理由出來,黃忠微微的一沉吟,確實很快的笑了起來:“你說得很有道理啊。恩,就這麼着按你說得辦吧。偵騎部隊由你負責,能控制的就儘可能把他們控制起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自己清楚應該怎麼做的。”黃忠是一個仁義的將軍,但他的仁義卻不是婦人之仁,當一件事情有下辣手之必要的時候,他也是會毫不猶豫的下達殺戮之令的。
“諾!”陳續應承了一聲,隨即又向黃忠保證道:“請放心吧。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讓將軍你爲難的。”
“呵呵。”黃忠搖着他的那顆皓首,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倒不在乎這樣殺戮對我的名聲影響多少。我只希望你們的舉動影響到主公的名聲罷了。”
“我明白了。”陳續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翻身上馬對自己的上司拱了拱手說道:“將軍,那我就這樣去了?”
“去吧。”黃忠淡淡的笑了起來,用眼睛目送着他和那手下的那一羣人馬的遠去。
兵馬沿着大路而行,日夜兼程終於在那夜戰鬥結束的第三天之後抵達了連道城下。與交州之地大多數的縣城相同,這連道城也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城池,微微起伏的傷勢令城西北的一塊稍稍隆起,儘管還是儘可能的被維持做一個規則的形狀,但遙遙的望去,卻怎麼看也令人感覺到其中的怪異。因爲城池的四周都沒有河水可依憑,所以連道城並沒有護城河,只在城牆之下大約兩三丈的範圍之類遍佈了一具具形成X狀的拒馬。這便是連道城阻止敵人靠近城牆的防禦手段了。
“好簡陋的防禦方式啊。看來正像情報所說的那樣,連道城並沒有什麼防備。”黃忠引着沙雷、陳續兩個悄悄的登山連道城北離城池最近的一個上頭之上遙遙的張望着那離自己不過半里之遠的城池,略有些感嘆的說道。
黃忠他們並沒有直接將兵馬陣列在城下,擺出一副我們已經來了模樣。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如何,對於如何拿下連道城,究竟是硬攻,還是用別的什麼方法,他還在考慮之中。他是打算先親眼看過敵人的佈置在作出決定。因此他把隊伍停到了離城大約還有兩裡地的一處山谷之中安頓下來,並自己帶了兩員副將和幾個機靈傢伙,徑自來端看敵人的虛實了,這多少也算是一種膽大包天的行爲了吧。
當然,黃忠還是小心的。在周圍散佈的偵騎拱護下,在連道城裡的人們那種粗心大意下,連道城的虛實很快就落入了黃忠的眼裡。這期間並沒有引起任何人對此的注意。
“你們對拿下連道城可有什麼辦法沒?”黃忠眯着眼睛一邊思索着這個問題,一邊則把問題交給了自己的兩位副將。“多開動點腦筋,讓更多的人一起來參詳參詳!”這話是李晟一直告誡他手下的將領官員們的,大家自然也都把這句話放在心中。雖說就眼下而言,除了一個陳續以外並沒有別的什麼人可以替自己出出主意,但出於習慣使然,他還是用“你們”而不是單單對這陳續說一個“你”字了。
“還有什麼想法呢?敵人的防備是如此的垃圾,我只要一個衝鋒就可以把這城給拿下。”黃忠原本是等待陳續開口說出他自己的意見的,他原本也以爲在這種商議的場合之中只有陳續會開口,然而眼下的情況卻大出他意料,陳續並沒有發言,他還在思索之中,而一向被他認爲是勇將,只會衝鋒陷陣的沙雷卻是及其出人意料的提出了自己意見。雖然,這意見有說和沒說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那是硬攻,雖然是一種很直接,也很有作用的辦法,但如此一來我軍所承受的損失也是驚人的。你不要看城裡的守軍只有五百,其實士家久居交南,又經營了這合浦、交趾郡十餘年之久,其地之上豈無忠信之臣?若是這些人鼓動城中之民與我爲敵,只怕這連道城將成爲我軍的懷安。硬攻之策實在下下之舉,非到萬不得已,不可爲之。”黃忠搖了揺頭,並不贊同沙雷的意見。
“那……大人你說該怎麼打呢?俺聽着就是了。”對於自己的建議被上司否決了,沙雷並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產生,他知道自己的長處並不在出謀劃策這一方面上頭,便輕輕的脫卻了這麼一個關係。“老去思考這些有的沒有的實在是太累了。”他憨憨的如此認爲。
心中已然有一些想法的黃忠微微一笑,卻沒有順着沙雷的話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直接把自己的目光轉向那位年輕的騎兵隊長,和聲詢問他:“陳校尉,你對攻打這連道城可有什麼想法沒有?”
“嗯,有一點想頭了。”陳續低下沉思的頭聞言擡了起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裡滿是清明的光芒,“啓稟將軍,在下以爲可以用夜下偷城之策。趁着敵人眼下沒有發現我們,而依舊鬆懈的當口,連夜派死士開啓城門,讓我軍直接拿下這連道城。”
“夜下偷城之策?”黃忠捻着自己的鬍鬚思索了一下,再次開口詢問陳續:“你認爲這樣做成功的可能性多少?”
“如果死士精銳的話,這樣做倒有七成把握成功。”陳續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你說得那是最佳的情況,可眼下我們並沒有那麼厲害的死士。”黃忠微笑了一下,依舊搖了揺頭:“沒有那麼厲害的死士,我想這個計劃的成功率會低上不少吧。用你我手上的軍士去做這些,恐怕很容易驚動敵人的。”
“那麼將軍您的想法呢?”見黃忠一臉自信的否決了自己的計劃,陳續立馬就知道了黃忠心中已經有其自己的計劃存在了,他當下也不曾多說什麼,只是謙虛的開口問道。
“混進城去偷城,這個想法自然好的。只是連夜去偷城,卻是沒有必要了。我知道我們很趕時間,但於此時此刻事到臨頭了,我們反而應該靜下心來仔細的去做。”黃忠平靜的開了口:“我認爲我們可以利用連道城眼下的鬆懈,大白天裡就把人送進去。你們剛剛也看到了,連道城算是一個極其繁榮的地方。每日裡進出城門的人不怕有幾千。如果我們的士兵混雜在其中,多個幾百人進城,我想以城裡的鬆懈也不會有多大反應的。而這便是我們成功的機會。白天入城,分散於四周,晚上集合,打開北門,如此一來連道城還有什麼能擋住我們的腳步呢?”說完了,他瞪着自己的眼睛,巴望着自己的兩位屬下,靜靜的等待他們的回答。
“唔!這個辦法好。這個辦法好啊!”陳續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旋即撫掌大笑起來。
在他身邊的沙雷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或許就他看來如何變化的計策都沒有直接掩殺來得好吧。
事情就這樣被確定下來。黃忠他們迅速的返回已經立好營地,開始了他們對這個計劃執行的準備工作。那時天上的太陽正火辣辣的當空正照着,肚子裡飢餓和身上那因爲汗水淋淋而產生的極度疲憊難過的感覺,正無情的侵襲着這裡的每一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是黃忠自己也沒有立刻,讓自己的士兵去執行任務的想法。“多少讓大家都休息一下吧。這事情明天在做也不遲啊。那個時候正是城門初開所有人都涌入之時,正是最方便我們行事的時候啊。”黃忠這樣想着,自然也就心神大定起來。畢竟,對他來說在這樣的情況,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人員的準備工作還是十分順利的。因爲並不需要手下的士兵去做那種諸如飛登城牆之類的技術活,故而幾乎隨便挑幾個人出來都可以滿足這一次任務的條件。不過,從黃忠開始到陳續,到沙雷,幾個重要的頭頭都沒有把事情看的如此的簡單,他們總想把這事情辦得完美起來。既然士兵的能力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那他們就開始着重從其他方面來進行對士兵的挑選。
首先是身高體型,所有身材高大,體型魁梧的士兵都被毫不留情的被排除到了任務之外。因爲他們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即使穿上百姓的衣服,混雜在百姓當中而很容易讓人把他們同百姓區別開來。要知道,百姓也是有百姓特有的氣質的。
這是第一步了,而第二步則是剔除那些富有特質的人。因爲偷城是一件隱蔽活兒,因此想混進城去的人都不能有太獨特的地方。於是英俊的人被剔除了,脾氣暴燥的人被剔除了,傻傻呆呆的人也被剔除了,最後剩下的這大約三百左右的人,無一不是普普通通,臉上掛着麻木表情的傢伙。他們將成爲接下來這一場戰鬥的主角。
行動是在第二天早上辰時連道城大開城門的時候開始的,大約一百名士兵化妝成百姓的模樣,揣着貼身藏的短刀,混在同樣要進城的人裡,熙熙攘攘的步入自己的目標所在。或許是安定了許久的緣故吧,連道城的守軍們並沒有做太嚴格的檢查,只是按規矩收取了人手一文的入城費之後,便一概放行。所謂北方傳說中的那些守城士兵那入城的老百姓捉弄硬要擡高入城費的事情在這裡倒是沒有發生,一來還沒有到那非要擡高入城費來搜刮錢財的必要,二來這裡的守城兵丁大都是本鄉本土的人,怎麼也不願意對自家的鄉親父老盤剝的過於嚴格。雖然他們也只是區區的小兵而已,但一切事情在他們心中也是有一本賬可算的。
負責潛入任務的部隊陸陸續續的進城了,除了最初開門的那一次是以一百多人的一個小團伙進入之外,其他的時候大都是以三五一夥的個位數進入的。他們或做一般小買賣人的打扮,招呼着幾個扮作夥計的士兵而入;或是扮作農民,與同樣農民裝扮的幾名士兵合夥同行,皆是安安穩穩的進入了連道城裡。他們並沒有引起連道城守軍的任何懷疑,畢竟這連道城是合浦郡南北縣城交流的要地之一,平日裡就幾千人來往出入的,此刻猛地多了幾百人,誰又看得出來呢?即使心中稍稍覺得有些古怪,也不禁看在那多出些許的入城費上而釋懷了。
“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啊。”站在昨日觀察連道城形勢的土坡之上,黃忠目睹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一個又一個安然無恙的入城,心中不由得歡喜起來。計劃進行的毫無波折,令他不禁想到:“只要等到晚上,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事情似乎也確實如此。當太陽落下,從東面升起的月亮完全升上黑幕的正空的時候,黃忠的大軍便來到連道城那並不甚高大的城牆之下了。他原本以爲城裡還要鬧騰一番,有喊殺聲驚起之後,纔會有人吧自己這期待已久的城門打開的。然而現實的情況卻是大出他預料,就在這樣靜悄悄的夜幕之下,城門輕輕的被打開了。沒有任何別得動靜,就好像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那般,靜靜的等待自己這些“征服者”的進入。
“奇怪?”面對如此的順利,黃忠放倒有些疑惑了,他勒住兵馬,並不讓自己的隊伍就此進城,而是派了一個小兵徑去城下,發出那“唧唧啾啾”的聲音來。這是暗號,是在緊急時候與城裡聯繫的暗號。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很戰場,但太過正常反而成了一種古怪,使得黃忠不得不越加謹慎起來。他讓人發出暗號,還想試探一下,看看城裡的戰士們是否真的安好,能不能飛快的將這暗號給對上。
“唧唧啾啾……唧唧啾啾……”沒有任何停頓的,只在黃忠這邊發出的暗號剛停下,城裡的鳴叫聲便頓時而起,如此反覆了五遍。
“一切正常!”城裡這古怪的應和之聲說的也便是這麼一個意思。
既然如此,黃忠擔待的心暫時放下,儘管他還是疑惑着覺得有些奇怪,但作爲統領全軍而需求果斷的將軍,他依舊下令全軍入城。畢竟,一切都現在爲止都是正常的證明,使得他實在無法將自己心中的懷疑作爲一個理由提出來。
沉着心,屏着氣,面色如常,實是心中戰慄的通過連道城那寬敞卻不顯得深遠的城門洞,進入了這座依舊沉靜在黑色的安謐之中的城市,黃忠還沒來得及鬆上一口氣,便聽得身邊一陣腳步升氣,卻見那負責城中埋伏事宜的陳續跨步而來,徑自抵達自己的身邊,向自己行了一個禮:“大人一切完成的順利。”
“順利?”黃忠環顧四周也沒有發現什麼不順的異樣,便很有些奇怪的詢問陳續:“真的什麼麻煩也沒遇到麼?今夜這連道城,怎麼如此之靜?”看見了陳續黃忠的心便安定下來了,也有心事直接將自己的疑問說出。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陳續神情古怪的說道。
“怎麼說?”聽陳續如此這般言語,黃忠越加奇怪了。
“敵人太大意了。天一黑,城頭上的守軍大都回自己在城中的家去休息了,軍營裡總共只有不到兩百人,而且就這兩百人還是無所事事的在那兒吃喝玩樂的。至於這城頭之上,更是隻有三三兩兩的十幾個人,分散的很,皆是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我們解決了。因爲下手的動作比較快,自然也就聽不到什麼聲音。”陳續微笑的解釋道。
“也就是說現在城裡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曉得我們已經進城了哦?”黃忠眯起了眼睛。
“正是如此。”陳續重重的點頭。
“呵呵,既然這樣,那事情就好辦多了。”黃忠得意的微笑起來,隨即下達了命令:“陳續,你帶着你的人馬直衝過去,勿要把兵營裡的那些人給我擋在那裡。沙雷,你帶上另外一部人馬,把這城防給我接管了。我自己則帶人去處理縣衙的事情。現在的夜已經深了,離天亮大約還有兩個時辰。我希望這一切都能在黎明之前安排得妥當。”
“是……!”“諾!”沙雷和陳續兩人不約而同躬身領命道。
他們迅速的去了。
連道城的平靜,這次在也不能保持。隨着大隊士兵在街道上奔跑所驚起的聲響,小小的城池一下子沸騰起來。無數的人在睡夢中被驚醒,然後叫罵着惱火的打開房門想好生髮一通脾氣,但確又在門外那一隊隊衣甲鮮明的士兵的無聲恐嚇之下把頭縮了回去。
這些士兵是如此的多,以致他們沒有看向自己,自己都覺得害怕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呢?百姓大都忐忑不安着,只能哆嗦的躲在家裡。偶爾有那麼幾個大膽的,也不敢走在大道上,只能小心翼翼的站在自家的院落當中,眺望四下裡的情形。很快他們便聽見了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喊殺聲,看到了城西南發現,那沖天的火光——那裡的軍營被燒着了。激烈的戰鬥在那裡進行的。剛剛從自家門前經過的是敵人。
一個又一個的事實衝擊着他們。他們就這樣呆到了天明。那個時候,他們才真相大白的清楚,連道城被攻陷了。黃忠已經命人寫好安民告示貼在各個街道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