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宛城之火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當許褚引着人馬趕到宛城之下的時候,日頭已經落下了,西邊的天際只剩下一抹金色的流雲。宛城是平靜的。即使在她面前突然出現了這無數的不請自來之徒也是如此。吊橋已經放下了,九座寬敞的城門全部打開着,讓人一眼就可以看見城內那空無一人的街道。許褚勒兵立馬於城池之下,命人點起火把,看了看城裡的情況,又瞅了瞅那本該是用來防守的城牆,終於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偌大的城頭上看不見一個人影,原本矗立與宛城之上紅色大旗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城頭和剛剛所見的街道一般寂靜的很。

面對這安靜的如同死城一般的城池,許褚先是謹慎的等了一會,見她依舊沒有什麼動靜,便下令一隊兵馬先進城去探察一下情況。雖說單就眼前的這個樣子來看,宛城似乎是空城一座,劉備早已將這兒放棄,但許褚怎麼也覺得這裡透着反常:要說放棄的話,無論劉備是放棄安衆也好,放棄新野也罷,他都不會覺得怎麼吃驚的,但是放棄宛城麼,卻實在令他想不通。

“這宛城可是城池高深的雄城啊,是可以以數萬兵馬抵擋數十萬人圍攻的城池,劉備怎麼會就這樣放棄呢?除非他是一個傻子。”許褚搖了搖腦袋,卻始終不敢肯定這一點。儘管一切的表象都透着劉備已經離去的意思。

就在城外等候了半個時辰,一道令許褚在不解之餘又令他高興的消息傳來了:“宛城確實是一座空城,不要說是宛城的劉備軍,就連原本居住在城裡的老百姓,此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似乎都往南去了——在城南外的路口發現大量紛雜的腳印。”

“啊……怎麼會這樣?”許褚十分的吃驚,但於城中再三的確認了沒有敵人之後,他還是下令進城。眼下的天已經黑了,無論是自己手下的騎兵也好還是後面跟着的曹仁本隊也罷,都需要有一個休息的地方。如果宛城還在劉備的手裡,那他們自然是要在城外立寨,但此刻宛城都是空城了,那他們自是巴不得進城了。畢竟城內和城外相比,那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啊。

許褚和曹純引兵進了宛城,一邊安定了手下的兵丁,直接利用城中空餘的房屋賣鍋造飯,一邊命人早報後面的曹仁所部,同他說了這宛城的情況。

不一會曹仁引兵到了。在城中安定下來分派好各自的防區之後,作爲先鋒部隊的幾個人在此碰了頭。許褚說起這邊發生的事情,無論是曹純還是曹仁對此都疑惑的緊。他們怎麼也想不出劉備有什麼理由會就這樣棄了宛城而走,還是十分“傻冒”的帶上了全城的百姓。

“這究竟是爲什麼哦?”他們依舊是一頭霧水的模樣。帶上百姓能走多遠?如果不是今夜自己隊伍確實是累得不行了,一定需要休息,無法進行追擊,只怕是一夜的突進就可以讓劉備軍死翹翹。“這真是自尋死路的行爲。”他們都如此認爲。

作爲先鋒官,他們對於戰場上的一些事情,他們還是有一定決策能力的。當下他們便互相商議了:等明日一大早就由許褚、曹純所部的三千虎豹騎先行趕去追擊劉備軍。不要深入,只要在後面不斷的騷擾他們,延緩他們的行進速度就可以了。“

“不能讓膽小的劉備逃回新野去……”這就是他們最後決定的事情。

對於劉備棄城而走的情況,他們合計出來的理由就是:劉備得到了主公領八十萬大軍南征的消息,恐懼之下不敢拒城而守,只得裹挾闔城的百姓往南逃竄,試圖返回他的“老家”新野。

這是一個對曹操來說不錯的解釋,也很能鼓舞曹軍的士氣。是以曹仁這邊一得出這樣的結論,便迅速的派人將這邊的情況直接報告給北面的曹操去了,這是作爲一份捷報來傳遞的。

打發了北去的使者,曹仁倒是嘆息着直接躺到了木製榻上。他住的這件屋子是宛城太守府裡最大的一間,據說是以前劉備居住的屋子。雖然劉備在曹軍到來之前就蒼惶的逃走了,整個屋子也因爲搬遷匆忙的緣故而變得凌亂起來,但大體的擺設卻沒有被破壞多少,在曹仁手下的士兵稍稍整理了一通之後,這裡倒也恢復了原來的那種近乎於華美奢侈的模樣。

“果然傳聞中關於劉備的說法是真的。”曹仁一邊欣賞着這幾乎要和自己在許昌的宅邸差不多豪華的裝潢,一邊輕聲的喃喃自語。他說的傳說,是有關於劉備早期的事情:他聽人說起過,早年的劉備並非是一個“有志”的青年,雖然他家裡窮的都要去賣草鞋了,但他還是和一個紈絝子弟一般喜歡那些華服美食。“真是敗呀……”當時這樣說他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在幾十年後的現在,他卻成爲了一個天下聞名的人物。

“也不知道這個劉備到底有什麼本事呢。居然讓孟德如此看中他。我怎麼也覺得他並不是十分行呢?”曹仁嘟囔着微微的閉起了眼睛,意識慢慢的飄遠了。

夜已經深了,已經睡下的曹仁原本就想着一覺到天明好養足了精神,進行下一步的作戰。但事情突然出現的變化,卻令他不得不在睡眼朦朧中醒來。作爲一個將軍,身處於一個並不熟悉的地方,他能很快的安睡下去,也能很快的甦醒過來。當宛城之中出現了不大不小的動靜的時候,他已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發生了什麼事情?”曹仁立刻招來自己的親衛問道。

“好像是城西起火了,剛剛許褚將軍已經趕過去查看情況。”親衛倒還是有些鎮定的回答道。

“士兵造飯失火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仲康需要那麼小心嗎?”曹仁剛剛纔醒來,腦袋中還是迷糊的一片,根本就沒有看到城西那一片已經被映紅了的天空。

“這個……”對於主將之間的小問題,親衛一下子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了。雖然他早看到了西邊那一片的彤紅,也猜想得到,哪裡的火勢一定很大,但究竟那裡的火究竟會不會影響到自己這邊,他卻是不曉得的。他不敢多言,只能懦懦的退到一旁,重新看着自己的將軍晃悠悠的回到榻上,一屁股座下也不曉得,是睡着還是怎地呆在那兒。

“也許將軍,還是有些困頓了吧。”親衛不敢多想,只是立於門口,著着一杆長槍無言的盡候着時間的流逝。說起困頓的話,他也是十分困頓的,雖然他一個勁的告誡自己要提起精神,不能睡下,但隨着枯燥無味的到來,日間的疲憊卻是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頭,他兩片薄薄的眼皮不住的打起駕來,沒吧嗒一次似乎就把他的力量帶走了不少。漸漸的他的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這樣在夢醒兩間也不知道就此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刻鐘,也許已經有了幾個時辰,親衛明顯得覺得四周的躁動變得明顯起來,城裡似乎已經亂作一鍋粥了,無數的聲音在各處響起。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與將軍剛剛詢問相同的問題,卻是現在盤恆在自己腦海之中的。對於這個問題,他剛想找人去問呢,便看見一員威風凜凜的戰將從外頭走了進來。

“見過曹純將軍。”親兵自然知道這人的身份如何,當下自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將軍睡下了沒有。”少見的一貫冷靜的曹純臉上眼下正想出幾許驚惶來。

“將軍前面醒來了一次,這會可能又睡下了。”親兵自然不敢對此有所隱瞞。

“那就趕緊叫他起來啊。”曹純此刻很沒有耐心。

“這……”親兵正想答話,突然聽到裡頭曹仁的聲音響起:“是純弟嗎?你在外頭那麼大聲做什麼?”

“將軍,趕緊準備一下吧。我們得撤了。”見曹仁已經醒來,曹純臉上的神情一緊非常大聲的說道,語氣中的焦急此刻已是十分明顯了。

“啊……?到底怎麼了?”曹仁聽聞曹純如此說,心中不由得一驚,原本還有些盤頓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便迅速的從屋內衝了出來,很快就發現了眼下的不尋常:空氣中似乎有些許灼熱的焦糊味,擡眼望着天空,那裡似乎早就被一片的紅色所籠罩。久經戰場的他自然清楚這是大火燃遍之時的景象,只是這火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他卻不是十分清楚。在幾許驚愕加上萬分不解之後,他不由自主的又問了一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你所見的那樣,整個宛城都在燃燒之中。先是西門,而後是南門、北門,接着便是城中各個大小要點一瞬間都被燒了起來。不但城中有人在放火,就連城外也突然出現了兵馬。看來劉備軍並沒有像我們所想的那樣離去,而是早早的設下了這麼一個陷阱讓我們鑽。我想我們眼下是中計了。”曹純拉着曹仁的手,腳也不停的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向曹仁解釋了一下眼前的情況。作爲一個習慣冷靜的將軍,他眼下表情雖然驚惶的很,但說話的條理並沒有絲毫錯亂,依舊是清清楚楚的將眼下的事實說了一個明白。

“這麼說三個門都起火了?唯有東門沒事嗎?”從曹純解釋的事情當中,曹仁很快的就發現了這一點,他迅速的通過了曹純向包括虎豹騎在內的所有人下令:“全軍往東門突圍。”

“往東門?爲什麼?以劉備的手段,他不會忽視一個東門的存在而不設伏的。”曹純的眼中始終有幾分不解。

“我當然知道東門外肯定有伏兵,但眼下卻是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如果不往東門,我們就只能坐在這兒乾等宛城的火將我們燒成灰燼啊。”曹仁顯得很是無奈。

“那就沒辦法。”曹純的臉上有的都是苦澀。他的心情很不好。這也難怪,畢竟一下子從追着敵人打的勝利者變成這落入敵人陷阱之中的失敗者,其間心情的變化簡直讓人從天宮之上墜入了地獄之下,其雲泥之別不可莫名。這是誰也無法避免得。

看着一臉痛苦的曹純,曹仁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了問許褚的情況:“仲康現在在哪裡?”

“許褚大人已經去整頓虎豹騎了。”曹純迅速的回答道。

“這是你安排的吧。”曹仁看着曹純,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以許褚的武勇結合上虎豹騎的精銳確實能爲我們的突圍開闢一條寬暢的通途啊。這很不錯……”曹仁用力的點了點,隨即下達命令:“通知能聯繫得到的部隊全部往東門而行。儘量的控制好隊伍的情緒吧,我可不希望在出城後不久就遭遇炸營的情況啊。”

“末將明白。末將馬上去辦!”曹純恭敬的領命下去了。雖然他和曹仁一樣同屬於曹操宗族這一派,是曹仁的親弟弟,但曹仁的官職無疑比他要高上許多。眼下曹操已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其軍隊也被視爲王軍,王軍就要有王軍的做派,其上下的尊卑自然也是需要講究的了。事實上,一旦一個勢力強大起來,他們這個勢力的上下級之間便必然需要一套規則來約束,這對每一個勢力來說都是一樣的。

總體來說,曹軍的士兵還算是精銳,雖然劉備軍採用火攻,打得突然,但在曹純的迅速反映之下,還是有很多士兵灰頭土臉的逃得了性命。曹純在接到曹仁的命令之後,清點了一下手上的人馬,估算去大約還有三萬多人,便一口氣鬆懈下來。“還好,還好!儘管損失有些大了,但還沒到令自己全然崩潰的地步。”他頓時有些自己反應的敏銳。

曹仁這邊才整備好一路兵馬呢。那邊的許褚便飛馬來報說,他那兒的騎兵已經準備就緒了,請曹仁將軍跟上。

“仲康的動作也是十分迅速的嘛。”聽到這個消息,曹仁臉上還有些許的緊張一下子就散的無影無蹤了。就如同劉備軍中的士兵相信跟着關羽、張飛一起衝鋒大體不會有事一般,曹操軍中的士兵們也同樣相信以許褚爲先鋒大將的虎豹騎一衝出去是沒有什麼能攔得住他們的。這就是所謂武勇之將帶來的信心。

兵馬一窩蜂的出東門而去,直接沿着育水而行。很快的,作爲先鋒的許褚就遭遇了一路兵馬的截殺。

“燕人張飛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如雷一般的吼聲憑空的在紅黑色的夜幕之下響起,雖說喊出這話的張飛,是明擺着向曹操軍提出挑戰,但在事實上張飛卻沒有執行挑戰的任務。他如風一般從昏暗的斜下里殺出,也不管作爲尖頭之將的許褚如何的大聲呼喊,卻是帶在手下的士兵如一柄尖刀一般直直的插進了許褚身後的隊伍之中。

曹操軍畢竟是遠征而來的,其對地形的熟悉根本就不如已經在這兒生活的數量的劉備軍。再加上今夜的火來得太突然,出城的命令又下達的十分急促,即使是一貫以精英自詡的虎豹騎也不可避免的在出城前頭有了那麼一絲混亂。

而張飛的攻擊明顯就是針對着這個混亂的時候發出的。一萬的長槍兵,以丈二到七丈的長槍排列成一個密緻的方陣突然出現在許褚所統率的虎豹騎的面前,這確實令人意外,也確實是一次極爲犀利而致命的攻擊。

簡簡單單的一聲斷喝,一部兵馬進行的同一個動作,讓號稱是天下最精銳的騎兵虎豹騎在一個照面之間就損失了近一千人,更令他們不能自已的混亂起來。這混亂是由於前進到後退的轉變無法即時完成而產生的。面對由參差不齊的長槍組成的長槍陣,任何一個有點頭腦的將領都會想得到要避開它們。畢竟,槍兵和弓箭手一樣都擁有能夠剋制騎兵的能力。

“該死的,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藏在那那裡?”許褚被這突然的一擊弄得暴躁的怒吼起來。雖然此刻統領的虎豹騎不是他自己的親兵,但他還是覺得憤怒。因爲這是他主公曹操最重要的力量之一。

地上一片死傷狼藉,如果再加上已經倒在火場之中的幾百士兵的話,僅僅是這一個晚上,曹操的虎豹騎便已經損失了近兩千人。這對一般的軍隊而言自然算不上是多大的損失,但是對於總共只有一萬編制的虎豹騎來說,這樣損失簡直是不能接受的。即使是以前遠征烏桓,和那些自詡武勇的草原民族面對面的作戰,曹操的虎豹騎也不曾遭受如此的損傷。

“可惡,我要殺了你。”許褚這位後世被冠以“虎癡”稱號的人此刻真的就如同一頭受傷的老虎一般不住的在馬上咆哮着瘋狂着。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當然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和張飛交手,但就眼下而言,這始終是不可能的事情。面對如林的長槍之陣,不要說許褚自己了,就算他把手中剩下的虎豹騎全都拉上,他也不可能對身處於方陣之中的張飛有什麼危害。此刻許褚與張飛之間的對決無疑就像飢餓得老虎是面對着蜷縮起來的刺蝟一般,雖然焦急萬分,但實在有沒有任何的辦法動手,只能無謂的幹吼起來。

“仲康,我們需要忍耐啊。憑藉我麼自己的實力是萬萬不能突破眼前的槍陣的,還是等子孝兄長來了再說。眼下我們需要他們後軍的支持啊。”曹純制止了許褚的“衝動”,很是苦惱的提出自己的意見。此刻的他只覺得十分的鬱悶:本來他們這邊的騎兵是應該作爲突擊力量,作爲開路先鋒而存在的,向來都是他們給別人開路,卻不想如今,在遭遇瞭如此棘手的敵人之後,他們居然需要別人的幫忙來突破眼前的槍陣。這種角色的轉換讓曹純很不能適應,心中的怨懟自然也隨之而充分起來。

當然,這份怨懟只能放在他的心裡,在表面上不管他再怎麼不爽,也不得不爲大多數的人考慮,而向後軍求援。雖然因此而覺得自尊受損,但卻能挽回更多士兵的性命,這對作爲將軍的他來說無疑是在重要也不過的事情。

求援的士兵很快的出發了。在他還沒把後面的援軍帶上來之前,曹純和許褚只能勒令自己的騎兵後退許多,隔着一段距離與對面的敵人對峙開來。由於彼此間都缺乏遠程攻擊的手段,因此在互相的對峙的時候,雙方儘管都是憤恨不已的面對着,但卻始終沒有開打起來。一時間,這邊的戰場反倒是平靜下來。

當然這邊的平靜對與整個戰場來說也只是一時的安謐。事實上在這邊的出現對峙而穩當的時候,後面的曹仁軍則因爲遭受到另一路人馬的攻擊而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三千的騎兵,六千的步卒,由陳到統率的劉備軍直接從曹仁軍的南面殺來,步騎混合着衝向了曹仁軍的陣後。雖然曹仁軍也說得上是精銳了,但畢竟還比不上虎豹騎的那種程度。剛剛纔脫出火場的他們,心中自然有幾分慌張、幾分焦慮和幾許慶幸,這是他們軍心最爲不穩的時候,也是他們士氣最爲低迷之時。陳到很好的把握到了一點,從後面掩殺過來的隊伍一下子就勢如破竹一般殺入了曹仁的陣中,攪亂了曹仁的後陣,令原本就潛藏在其中的混亂危機一下子爆發出來。

曹仁軍那勉強還可以排列得整齊的隊伍崩潰了,混亂了。早以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破了膽的士兵亂糟糟的奔跑起來,他們一邊跑,一邊呼喊着,把心中的恐懼帶給了更多原本就心懷揣揣的人。他們的運氣總體來說還算是好的了,沒有碰上前面那早就在曹操軍中威名遠揚的張飛,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覺得驚恐。領着隊伍攻擊他們的陳到武功並不差,雖然沒有張飛那麼雄壯,但卻比張飛多了幾分冷靜。作爲整個攻擊部隊尖刀的他手中的長槍不斷的刺出,竟是無人能接得下他一合。

戰鬥在繼續着,殺戮在繼續着,面對着陳到的攻擊而絲毫沒有還手能力的曹軍士兵漸漸的連戰鬥下去的信心都失去了。他們害怕靠近陳到那邊。在他們看來,如果說面對陳到以外的劉備軍是九死一生的話,那麼直接面對陳到本身的攻擊絕對是十死無生的。簡單的說面對陳到就等於是去送死,而他們大都還不想就這樣的死去。

在強大壓力的逼迫下,他們徹底的垮了。無數失去了作戰信心的士兵瘋狂的朝前方涌去,很快的就匯聚成一股波濤洶涌的潮流。面對這樣的潮流身爲這支軍隊統率的曹仁有痛苦也有不甘,雖然他還有心解決眼下這該死的情況,但手中力量的匱乏卻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最後在無數人的裹脅之下無可奈何的向前退去,跟着這已然崩潰的敗兵而行。

曹仁後軍的潰敗不但沖垮了曹仁自己的前軍,就連許褚的虎豹騎也因此而混亂起來。因自相踐踏而產生的傷亡並不比,與敵人作戰而產生的犧牲好上多少,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令人心痛的,也是令人無奈的。不過還好,在忍耐了這樣的心痛與無奈之後,曹仁、曹洪、曹純、許褚四人總算是引着敗兵逃出生天了。因爲心悸於昨夜的悲慘,他們不敢在宛城附近多做逗留,而是直接引兵回了葉縣,修整隊伍並統計了自己這邊的損失。

“虎豹騎損失了兩千三百二十八人?第一隊陣亡了一萬七千九百五十二人,失蹤三千六百七十四人?哼!這就是你們與劉備軍第一次戰鬥的結果嗎?”曹操看着曹仁他們呈交上來的戰損統計不由得暗惱於胸的冷吭了一聲。雖然他那白淨的臉上沒有多少嫣紅的怒潮,說話的聲音也不是很大,但就是那麼一聲冷冷的“哼”字,卻讓下頭伏地請罪的曹仁等四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顛了幾顛。

此刻,已是宛城之戰四天以後的事情了。因爲宛城之戰的失敗,使得原本帶着第五隊在後方前進的曹操心中不安,而不得不帶着手下的僚幕們迅速的前行趕上了第二隊的張遼所部,並與他一齊急行軍奔到了葉縣。雖然幾天的奔波,已讓剛剛到來的曹操很有些疲倦的樣子,但在緊急的軍情之下,他還是先招來了還在葉縣盤踞修整的曹仁等人,召開了這麼一個戰後會議。

說實話,曹操對曹仁、曹洪他們給自己交上這麼一份慘敗的答卷,心中實在是失望緊。本來他是很相信自己這邊大軍的實力,也相信曹仁他們的能力的。對於同劉備在宛城展開的第一戰,他在後面同自己的軍師們商議的時候,就曾經盤算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也預想過曹仁他們很有可能遭遇到的困難,但無論他們怎樣估計,都始終不曾想過最後居然會有這麼一個答案。原本他們以爲,曹仁這邊再怎麼失利,最多最多也只是會形成一個僵持之局,而不可能有大敗出現的。

“唉……看來我還是太小看劉備了。”曹操嘆息着。他發現自己在多年之後再次面對這個宿敵之時,居然對他有些輕視了。“這是絕對不可取的事情。”曹操迅速的警醒過來,很快的擺正了自己的態度。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自己發火與否也是無關緊要的了。對於曹仁他們存在的所謂戰敗的問題,出於血親及戰前不宜自斬大將的考慮,曹操並沒有給予太多責罰,只是勒令他們將第一隊剩餘的兵將攏合起來,直接編入張遼的隊伍之中。此刻,曹操已是更改了自己大軍的戰鬥序列,直接以張遼的隊伍爲自己的本陣所在。

重新整理好了隊伍,曹操並沒有下令馬上進攻,而是先命令僚幕賈詡派大量的偵騎去查看劉備那邊的情況並想辦法和荊州那邊取得聯繫。畢竟,從現在開始已經進入了荊州的地界之中,雖說荊州那邊已經全然同意投降了,但在大軍沒有正式接管襄陽之前,誰也不知道他們那邊還會不會出現什麼變化。

曹操是一個多疑的人,而多疑在某些時候也代表了謹慎。對於自己這次進行的南征,曹操實在不願意出現什麼太過不好的事情。他可是自信滿滿的過來,怎麼也不願意就此無功而返的。

風,似乎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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