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菁猜測的，宅在院裡的江玉燕遠沒有她想的那麼輕鬆。
以前是胸有心結，想着遲早回來江南，回來安慶，把所有虧欠她母親的，虧欠她的都討回來。
現如今已清算了，她只稍微放鬆了一個月，做好幾件衣服後，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開始在顧長生手下強壓式的習武，每日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擡一下，吃飯時筷子都會微抖。
白日裡榨乾了精力，懶懶坐在桶裡是最放鬆的時刻，一身乏累都被溫水浸潤，然後帶出去了。
如此磨練，實力的增長自是肉眼可見的。
顧長生從與燕南天路仲遠等人的交手裡累積與高手的對戰，然後她再從顧長生那裡快速提升。
“要是厲害的是我，就是我天天打你了。”
聽見顧長生進來，江玉燕眼睛都沒睜，兩隻手搭在桶邊仰靠着，長髮從桶沿垂下。
“切磋的事情怎麼能叫打？”顧長生一邊收起她亂扔的衣服，一邊頭也不擡地道。
江玉燕每日裡都累得要死，連洗衣這種事都落到她手上，丫鬟小姐身份互換了屬於是。
“啊……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江玉燕低聲嘟嘟囔囔給自己洗腦。
顧長生將她散落的衣服都搭在手臂上，看她半死不活的模樣，心中好笑，“乾淨衣服給你掛這兒了，一會兒別碰掉了。”
“知道啦！”
江玉燕想擡手，又懶得擡，只動了動手指當擺手了。
直到水溫漸涼，她才從桶裡懶懶地出來，擦了擦身子，穿好放在一旁的衣服，將繫帶綁好，揉着痠痛的手腕出去了。
胳膊痛。
腿也痛。
渾身上下像是被奔行的馬撞了一樣。
一點都不留手的……
江玉燕暗暗吐槽，進了臥室趴在牀上，如同一條鹹魚，毫無白天時的生龍活虎，感受着身體的乏累，她側頭朝外，瞥向端坐在窗前看書的顧長生。
她鼓起嘴巴吹一口氣，離得太遠也吹不熄燈燭。
“我好累啊！”江玉燕哀吟。
“要不我去買點草藥，明天給你換藥浴？”
“藥浴？”
江玉燕想了一下，才記起來當初慕容家給的一張書頁上，除了鞏固經脈的手段，還有與之搭配的藥草浴湯。
“都是小孩子用的，當我才幾歲……”
江玉燕嘟囔着，揉着雙臂緩解，過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有些猶豫地看顧長生一眼，開口道：“要不你幫我按按吧？”
顧長生沒回頭，隨口問：“按哪？”
“就……鞏固經脈那個……”
江玉燕說的是曾經試過一次沒多大效果的那個方子，顧長生記起來了，那次還被她騙着揩了不少油。
顧長生放下書回頭，江玉燕揉着痠痛的胳膊望着她。
“就算效果不大，也能緩解一下我這乏累，不然再過幾天恐怕劍都拿不穩。”
“唔……”這倒是。
雖然鞏固經脈的年齡已經過去了，不過按摩本就能解乏，在另一個世界的運動員都需要按摩肌肉幫助恢復緩解，更不要提有真氣刺激的效果。
顧長生忽然想到，要是這一手能帶去那個世界，光靠按摩恐怕也能發財。
江玉燕已經趴好了，用眼神催促她。
“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完事還要給你捏肩捶背，你纔是大小姐，我就是婢女的命。”
顧長生一邊嘆息一邊起身。
江玉燕嘿嘿一聲，閉上眼睛翹了翹腿。
顧長生回憶了一下那紙上的記載，再看看江玉燕，“如果是緩解疲乏的話，倒是不用按照那些經脈穴位來刺激，也能更好的恢復，要按照經脈來嗎？”
江玉燕歪了頭，似乎在艱難的思考什麼，顧長生就等着她，直到江玉燕瞥了顧長生一眼，猶豫道：“還是恢復要緊。”
顧長生撇撇嘴，當初果然是無效的吧，還在裝。
江玉燕安安穩穩趴着，淡黃的袍子披在她身上，只覆到膝蓋下面一點，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
見她已準備好了，顧長生站在牀邊，運真氣於雙掌，猶豫一下，從肩膀按起。
“我腿痠的厲害。”過一會兒江玉燕悶聲道。
顧長生呼了口氣，雙手抓住那不安分的足踝，入手細膩溫滑，她眨眨眼，輕柔的開始推捏。
習武之人體力好力量強，受傷恢復起來也快，全賴真氣的效用，江玉燕白日裡習武已將自身榨乾，此時顧長生雙手運着真氣按摩，卻剛好合適。
江玉燕咬緊了牙關，勞累一天的身體被蘊含真氣的手掌推拿，舒適的她想要哼出來。
顧長生如今功力深厚，也不會像在海宴時一直運功於手掌還有點吃力，看見江玉燕圓潤的腳趾不時蜷縮，想了想道：“你要想哼可以哼出聲。”
江玉燕身體一僵，她忽然記起來，顧長生曾經也被她刺激過經脈，知道其中感覺。
見江玉燕不吭聲，顧長生聳聳肩，十指柔而有力地慢慢按揉，不多時，江玉燕原本白皙的臉色慢慢染上一層暈紅，連耳垂都是紅紅的。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與上次不同的是，沒有針對經脈刺激一遍，而是主要舒緩身體疲乏，時間比之前要久一些，夜晚無事，運行真氣如今也不是負擔，考慮到明天江玉燕依舊要壓榨力氣狠命習武，顧長生幫她好好放鬆了一番。
到結束時，江玉燕長長出了口氣，雙眼中帶着點迷濛，額頭已被汗溼了。
“明天估計就會恢復的很好了。”
顧長生收回手，幫她拉好衣服，又去屋外端了一盆水，打溼毛巾幫她擦拭額頭細汗。
忽的手被握住，顧長生停了一下，看向閉着眼睛躺着的江玉燕。
江玉燕只是握着她的手放在臉旁，過了一會兒拿臉蛋輕輕蹭一下，自己接過毛巾起身端了水盆出去了。
顧長生沒有等她，收好書桌之後，熄滅油燈就躺下了。
過不久，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江玉燕垂着頭髮從顧長生身上爬過去，彷彿故意一樣，髮梢掃過顧長生臉頰。
她到了靠牆的一側躺下，氣息悠長沉穩，很快入睡了。
窗外泛着月光，院裡偶爾響起兩聲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