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中，左方是非洲代表，一共37位陰靈，都是非洲各部落的藝術總監，人文部長，談判專家，各部門相關成員等等。
右方，是華國地府的代表，35位陰靈，除了吳道子這位藝術大佬之外，還有近百年的各位省部級官員，專家。吳道子主要確定百年前的價格，官員負責立場和大問題，專家們負責談判，敲定價格，各司其職。
秦夜端坐中央，實際上這種事情他並沒有必要來。但是，作爲未來的閻王，他必須做到心中有數。
或許不需要他事必親躬，各行各業瞭然於胸，不過卻必須要了解一個大概。
兩排桌椅分開，中央是一片空地，用於展出和評定藝術品。不知道是否錯覺，秦夜清楚感覺到……非洲地府的代表眼珠子……不，鬼火都在放光。
“地府世界，一共有七大被認可的藝術品市場。”吳道子就坐在他身邊，不徐不疾地解釋道：“華國，希臘，非洲，埃及，印度，日本，印加。這七大地府的藝術品具備極大的收藏價格，很多時候可以作爲硬通貨幣流通。甚至還可以直接和暗金，靈銀兌換。在地府聯盟，每天都可以直接查閱價格波動。”
秦夜微微頷首，暗金，靈銀，都是貴重類金屬，他雖然不清楚藝術品市場，但是在二代爲期幾個月的惡劣培訓中，他對地府有作用的資源卻記得很清楚。
吳道子繼續說道：“目前，地府世界有四大貨幣系統，第一是冥幣，以四大地府的冥幣爲主。顯然，我們退出了這個市場。第二個，是陰靈石和陰玉。第三，就是以暗金，靈銀爲代表的五大貴重禁術。第四，就是七大文明的藝術品。四者之間存在詳細的兌換關係。日後華國地府重歸地府世界，這些都是重新制定製度。”
秦夜瞭然，這就和陽間一樣，美國爲什麼強，還不是因爲美元霸權。陰司顯然也在爭奪貨幣的話語權，不過……
他幽幽嘆了口氣，這些離自己太遠了。
首先是制定計劃，以及重建全國地府需要什麼，然後是陰陽談判，一切就緒，才能談統一全國。再之後，纔是走向世界。
他並沒有想等一百五十年以後再打開國門，這個時間太長了。加上之前的百年，華國已經在國際政壇消失了兩個世紀，日本，俄羅斯敢於試探，還不是因爲華國已經太久沒有發出聲音？他們如此，世界上還有多少地府帶着同樣的心思？
這是道阻且長的破冰之旅，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比如——四常地位不保。
“一步步來吧……”他打起精神，看向場中。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四面八方陰氣匯聚，已經形成了一件瓷器。
這是一個瓶子，大約一尺高，兩側有云朵狀的瓶耳，瓶身上佈滿各種花卉。燒製爲明顯的六邊形式樣。放置在一根紅木託柱之上。上方鬼火組成文字飛快出現：“元青花，700年皇室特供。”
“元青花？”納蒂亞瞬間站了起來：“真的是元青花？而且是當時號稱上帝之鞭的蒙元皇室？”
秦夜笑了笑，手指一轉，頓時，瓷瓶的全貌擴大數倍，以虛影出現在半空。
“難以置信……”一位黑人老者癡迷地看着虛影，推了推眼鏡，感慨地說道：“元代著名的八大碼圖案，外圈印有牡丹，蓮花……太美了……這花紋，這紋路……而且陰氣的感覺沒有作假，這是正品！”
正品元青花！
所有非洲代表的目光都灼熱起來，元青花因爲歷史原因，無論陰陽都極其珍貴。誰都沒想到，華國地府出手竟然是這種藝術等級極高的東西。
“秦先生。”就在此刻，納蒂亞擡起頭來，壓抑着激動說道：“這樣的瓷器，貴國這次打算出口多少？”
秦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都要？”
“都要了！”納蒂亞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是罕見的珍品！03年暹羅拍賣會上，一件元青花蓮花淨瓶最終賣出六百萬陰靈石。06年埃及開羅拍賣會，元青花象首環耳瓶拍賣出兩億陰靈石的天價。但那是皇室用品，您這次是批量出售。我方的預估價格是一千萬陰靈石。從我方貨物價格中扣除，貴國覺得怎麼樣？”
這麼值錢？
就在秦夜要點頭的時候，旁邊的吳道子忽然輕聲道：“大人，文化傳承是重要且持久的工作。元青花在歷史上都極其稀缺，貿然售出……恐怕……”
“可以。”秦夜彷彿沒有聽到，點了點頭：“本次共售出五百件。涉及各種形狀。具體價格你門自己和相關部門商量。”
五百件！
你是挖了元朝某個帝王的大墓嗎！
這個數目讓納蒂亞興奮地鬼火都在狂顫，她已經可以想象這批藝術品進入國際市場，會爲非洲部落帶來多大的聲譽了，這完全可以開一場專場拍賣會！而且壓軸商品都齊了。不……不是一次，五百件，運作好的話，十年內，關於元青花的目光都將聚焦於非洲！
“先祖將讚譽您的仁慈和大度。”她微笑着回過頭，使了個眼神，頓時，十幾個部落的數十位鑑定師，談判專家立刻站了起來，浩浩蕩蕩地朝着華國地府的桌子走去。
秦夜這才靠到了椅子上，輕聲對吳道子說道：“所謂國寶，多了也就不再是了。”
“你覺得，爲什麼元青花存量極少？”他笑了笑道：“那是你沒有去看過朱明門閥的寶藏。絕大多數精美的元青花瓷器，在攻破元大都的時候，都被收到了朱家自己的口袋中。”
吳道子鬼火一跳：“有……多少？”
“也不算太多。”秦夜微笑着看向鬼火狂跳的納蒂亞，輕聲道：“二十萬件。挑選出的還是其中不夠精美的部分，真正的好東西是不可能出售的。放心，現在元明兩代的藝術品多的是。”
二十萬件！
吳道子明智地閉嘴了。如果華國地府願意，這次完全可以免費吃下非洲地府的貿易。不過，還是那句話。
多了就賤了。
“下面請看第二類商品。”隨着華國陰差的聲音，一幅幅畫出現在虛空。納蒂亞愣了愣，猛然回過頭，驚喜無比地看向虛空。
畫。
上百卷畫。
全都是華國的山水圖，而且……畫上的印章，讓這些畫的身價瞬間飛昇了數十倍！
董其昌，徐渭，文徵明，沈周，唐寅，倪雲林，趙孟頫，黃公望，吳鎮……幾乎元明兩朝叫得上名號的畫家，全部雲集於此！
“先祖庇佑……”納蒂亞癡迷的雙手捂住嘴，隨後一步衝到了秦夜面前，還沒到，數位陰兵腰間長刀差點拔了出來，秦夜搖了搖頭，納蒂亞這才激動地站到了秦夜桌子前，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大人……這批畫，還請讓黑曼巴地府單獨代理！我們保證，至少能賣出五倍利潤！哪怕是非洲本地，各位重要人士也極其喜歡華國名畫！”
秦夜挑着眉看着對方，剛纔那架勢就像要撲過來一樣。需要這麼激動？
不好意思……龍興寺寶庫還有上萬卷……
彷彿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吳道子低聲道：“在國際市場上，華國最著名的幾樣東西：絲織品，畫作，瓷器，茶葉。併成爲華國四珍，而且畫作是最難得，最稀有的。畢竟，繪畫需要靈感。而其他幾樣則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秦夜瞭然的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答應，數位非洲代表已經怒不可遏地衝了過來：“納蒂亞，你首先是非洲部落的藝術顧問！再是黑曼巴地府的文藝部長！”“你這像什麼話！也太過無恥了一些！”“這批畫作誰不想要？咱們靠的是公平競爭！”
不需要陰兵動手，數位陰差已經將納蒂亞拉了起來，她還在不甘心的叫道：“大人！請給一個機會！黑曼巴地府有長期代理藝術品拍賣和銷售的經驗！是非洲最好的選擇！”
“呵呵……你當我們金犀部落沒人？”“你怕不是對最好這兩個字有什麼誤解？我們蜂后部落還沒有開口！”“論起拍賣的資歷，那一定是我們太陽鳥部落！”
納蒂亞被拖走了，滿臉的不甘心。甚至雙手都拽住了桌布。秦夜失笑：“藝術家都是這麼瘋……”
瘋狂的狂字還沒有說出口，他的目光瞬間變了。
納蒂亞抓了一次桌布，彷彿是不想被拖走。然而……就在她手離開的地方……竟然散發着極其隱晦的陰氣。
府君之下根本察覺不了……秦夜眼睛微微眯起，而納蒂亞不過是拘魂而已。
她怎麼能做得到？
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放了上去，感應之下，那竟然是一個陰符陣法。
“非常隱晦……而且瞬間生成，彷彿是烙印到她骨血裡，連結陣的時間都不需要……”手掌下黑色光芒輕輕一閃，一樣東西已經到了掌心。他神色如常地收回去，翻過手來看了一眼，瞳孔輕輕一跳。
“原來如此……”他舔了舔嘴脣，看向納蒂亞有些肥胖，看起來憨厚，還在滿臉不甘地和其他地府代表爭辯的身姿，嘴角翹了起來：“國際政壇上，誰都是影帝影后啊，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它的人……”
掌心內，有一根白色羽毛。
乾枯，純白，這是……羽蛇神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