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特別調查處的名字起了作用，接下來，米高柱和米蘭都沒有表現出隔閡，一家人坐在一起相談甚歡。
“我這次來，有個大政績給你。另外，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秦夜不是拖拉的性格，直接說道：“昨天電話裡給你說的是真的。成吉思汗墓就在河北，我因爲一些事務剛剛去過。具體地址我等會兒會告訴你。另外……”
他沉吟道：“我需要河北全省的靈異資料檔案。”
米長秋眉頭微皺：“這是要去特別調查處？您爲什麼不直接聯繫？您不是和他們很熟嗎？”
“有些不太方便。過幾個月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再送你一份政績。”秦夜微笑：“我在特別調查處工作過一段時間，每年的所有檔案，都會匯聚到檔案科。特別調查處應該有專門的檔案科。而能進入這裡的人……”
他看向米高柱和米蘭：“兩位應該都很方便。”
米蘭疑惑道：“秦先生，陰差不是可以隱身，穿牆什麼的嗎？還需要我們？”
看得出來，這位女士對陰差興趣很大……
秦夜搖了搖頭：“這種地方的檔案庫，監守可能不太嚴密。但是隨時都有監視器，我不太想陽間知道有陰差翻閱過這些檔案。而且，國徽最能辟邪，有國徽在的地方，說不定會有觸動某些陣法的可能。”
米蘭和米高柱微微頷首。他們雖然不是這個方向的，但是特別調查處和他們打過很多次交道，畢竟大型靈異事件都需要軍警出力，雙方可謂相輔相成。只是找資料確實不難。
“行。”米長秋點頭道：“那柱子，你明天帶秦先生過去一下，今天先打好招呼。這事不麻煩吧？”
米高柱搖了搖頭：“不麻煩。交給我就行。我屬於武警部門，有專門的靈異檔案庫，當然是復件。在我辦公室就可以直接查詢。”
他笑了笑：“好歹也是燕京內衛隊的分隊長，這點權限還是有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米長秋站了起來：“秦先生，我在和暢園定了一桌。這麼多年不見，我還想和您好好聊聊！”
一頓飯吃了幾個小時，賓主盡歡。晚上，秦夜纔回到了米長秋給他定的酒店。
五星級酒店，米長秋現在過得確實不錯。他幾乎都快和對方當年落魄的模樣聯繫不起來。
果然啊，人生就如同山峰，有高有低。你眼前的人，誰也不能判斷，對方是走在谷底，還是已經登上了山峰。
爲人三份善，或許……就能收穫偉大日子……
到了酒店，他並沒有睡，而是打開窗戶，看着滿眼繁華，沉思起來。
“怎麼？開始思考人生了？”諦聽趴在窗沿上，懶懶開口道。
秦夜從沉思中回過神，看了看下面二十八層，再看了看諦聽。
介個角度……介個姿勢……很容易引起人犯罪啊……
諦聽冷冷瞪了他一眼，頓時讓他腦海中所有幻想化爲虛無，輕咳一聲道：“我是在想，接下來怎麼走。”
“現在大事有幾件。第一，和陽間的談判，本來我訂的是兩年後，但計劃已經趕不上變化。地府需要陰靈，高技術陰靈。大批受過教育的普通陰靈。而這些陰靈，大多都會被虹吸效應吸引到各大省會，首都，財富中心。”
諦聽靜靜地聽着，片刻後才說道：“等統一全國，什麼都有了。”
秦夜搖頭：“是這個道理，但是，統一全國之前的籌備呢？”
“這就是第二件事，統一全國。”
“怎麼統一？首先是徵兵，第二是軍餉。第三是待遇安置。現在地府兵不過一萬，要儘快統一全國，起碼二十萬大軍。首先，兵分各省，打下來之後，還要留軍力駐守。我的計劃是……不僅僅要二十萬，甚至要一百萬。作爲建設兵團開撥，其中十五萬正規軍，還要一百萬兵團。隨着軍隊安置。”
“安置之後，開始建設城市。這其中涉及的東西第一是物資，物資和俄羅斯的交易是一方面，陽間的輸血也是一方面。要想陽間輸血夠爽快，首先我們要表達出地府有足夠實力平定靈異。”
他侃侃而談：“那麼，珠州，江浙，東北，就是我們能拿得出手的籌碼。我們手中籌碼越多，陽間越捨得投入。有了這些東西，我們才能進行建設兵團計劃。好，這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就是軍餉問題。”
“現在華國十五億，軍人才二百三十多萬。我們兩千萬人，百萬大軍絕對是高比例了。打仗會死人。尤其我們不知道現在華國其他地方是否還有別的勢力。所以軍人待遇纔會高，尤其……現在的軍隊我們還必須養着，他們是種子，經歷過蓬丘大戰，中元節的種子，誰能知道百年後是什麼狀況？”
“這些軍人的軍餉就是個大問題，蓬丘貨幣系統現在只是一城內運轉，要普及全國，時間還長，這期間其他城市的軍餉怎麼支付？”
越想越頭痛，最終嘆了口氣：“先開通海貿之後再說……現在內部供求上不來，只能先從海外淘金……每一個城市打下來，立刻有無數無處可歸的陰靈進入地府，這些陰靈的安置同樣是問題。不留下部隊根本不行。咱們又不是沒經歷過暴動……需要的軍隊遠比我們看上去的多……”
諦聽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輕嘆一聲：“慢慢來吧。萬事開頭難，你已經開了個好頭，剩下的，咱們同心戮力，一定會有重登輝煌的那天。”
“再說，隨着打下的城市越多，陰靈越多，高級別鬼才也會增多。有了他們的幫忙，才能組建真正的陰司班底，現在的班底……還是薄弱了些，靈不過百，放在陽間，一個大型的部門都比不上。”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任何國家的建立，在世界沒有被探索完全之前，都是悠閒的，從容的。
但當整個世界的全貌出現，當因爲飛行工具，運輸工具，甚至網絡出現，當整個世界的距離無限靠近，當各個國家都要爲了自己的利益發聲的時候。就是急迫的，危險的，迫在眉睫的。
“而且，這次讓我明白了一些事情。”窗外的涼風吹進屋裡，秦夜抹了抹吹亂的劉海，沉聲道：“華國已經離開國際政壇太久了……久到周圍的國家都在蠢蠢欲動，先是日本，再是俄羅斯，還有俄羅斯地府後面的四常……這一次，我們費盡心思躲過去了。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諦聽沒有開口，許久才嘆了口氣：“打鐵還得自身硬。現在我們不是爭一時長短的時候。”
“但你有沒有想過？”秦夜手指輕輕劃過窗戶：“我們不出面，他們卻會跗骨之蛆一樣追上來。長久的沉默會被視爲默認，默認對方在我們國門門口修築堡壘，默認對方攻佔我們的藩屬地府，等華國真正打開國門，面對的是滿地異族旗幟。那時候再想和別人談，才真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怎麼談？這和作繭自縛沒有區別。”
諦聽在狹窄的窗臺上走來走去。沉聲道：“你覺得？”
“要不時彰顯力量。”秦夜肯定說道：“讓他們時時刻刻都記得國際上還有個華國在。等統一華國之後，我準備……以繼任閻王的名義參加一些重要的地府世界事務。”
諦聽沉吟：“何爲重要？”
“需要華國發聲而不需要出兵。我可以派出代表團，但是絕對不出兵。總之，人數越少越好。畢竟……除了新大陸，其他地方已經被支配得差不多了，現在的局面，正好適合華國地府重新入局。”
諦聽若有所思：“這樣撐過一百多年不可能，你既然參加了，你不軍演？你不閱兵？你不參加世界對新大陸的聯防？要知道，幾位正牌死神一旦明確自己神位崩潰，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秦夜點了點頭，深深看着諦聽說道：“所以……我決定傾華國所有高端力量，研究二代禁術。”
諦聽倒抽了一口涼氣：“太難，首先，要從教育學抓起，讓他們瞭解陰符到底是什麼。然後，還要起碼統一全國。這才能發現有什麼礦藏，制定針對禁術的進出口計劃……”
“所以，還早。”秦夜看着遠方，收回目光道：“統一全國至少要修養五到十年，然後再談用兵，征伐的過程反而可能只有兩三年。之後又是數十年的休養生息。這幾十年我們絕不外出，同時集中所有力量攻堅二代禁術。等起碼有些眉目了，我再帶人離開華國。參與到地府國際事務中去。”
他直起身子，順手關了窗戶，轉身朝牀上走去：“不過，這些都還早，先解決趙大哥的事情。有了他幫忙，統一華國最大的隱患——畜生道主董卓，甚至不需要我親自出手。”
腦筋動多了，思維總覺得睏乏。躺牀上，拉上被子，他很快進入了夢想。
臨睡着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眉頭微皺。
咦？怎麼感覺忘了什麼？
所以，他並沒看到被關在窗戶外面，站在狹窄窗臺上，眼睛裡發射着“我要你死！！”光芒的諦聽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