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金光出現走廊上。很快，一位位土地弓着腰，頭也不敢擡地站在那裡。
一共十個人，秦夜看了看自己的辦公室，有點擠，乾脆站了起來：“王秘書，把他們帶會議室等我。”
十分鐘後，他也出現在會議室。這是五樓的小型會議室，可以容納二十人的會議。坐下這些土地還不顯得擁擠。
當然，無一人落座。
全都雕塑一樣站在位置上，在秦夜進來的一刻，齊齊躬身：“下官見過閻王大人，祝大人千秋無期。”
“坐。”秦夜隨意點了點頭，指了指位置。等他坐到主位之後，所有土地這才斜簽着身子坐了下來。
“你們都是華俄交界處的土地，我想知道，最近俄國陰司，有沒有什麼變化？”剛坐下，他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所有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
沒有？
秦夜眉頭微微舒展，俄羅斯的陰靈如果想要去韓國，唯一的途經就是跨過東三省。如果土地都感覺不到，起碼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俄羅斯地府沒有大規模的軍力調動。甚至沒有判官級別以上的陰差過境。
這就好……他暗暗舒了口氣，同時心中慶幸，掌握了閻王職權以後，最少……有了一張粗略的情報網。
“回大人。”就在此刻，一位土地站了起來，躬身道：“不過……雖然陰間沒有異狀。陽間卻有一些小小的變故。”
“最近一段時間，涌入邊境線的俄羅斯居民增加了了不少，彷彿……是在躲避什麼東西。尤其是符拉迪沃斯託克的居民，來的特別多。經過我們在陽間的特殊線人接觸，符拉迪沃斯託克……爆發了極其恐怖的靈異。”
秦夜目光一閃，立刻道：“繼續！”
符拉迪沃斯託克……阿穆爾半島最南端。原名海參崴，清朝時爲中國領土，劃爲吉林將軍隸下，1860年11月14日《中俄北京條約》將包括海參崴在內的烏蘇里江以東地域割讓給俄羅斯，俄羅斯將其命名爲符拉迪沃斯託克，俄語意爲“統治東方”。
這裡……距離朝鮮半島，已經非常之近！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鑄造神蹟，是打造一個活生生的靈異故事，然後，以閻王出現，收復厲鬼完美收官。這是以鬼證神。而且……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至少需要四五年……不，他覺得，這起靈異月詭異，孕育時間越長，越能被活人記住，最後他親自出面的收益才越大。越能鞏固信仰。
劉裕絕不可能知道這是閻王獨有的職能，而他離開地府才一年。一年就收集到了足夠開府的信仰，這隻厲鬼……絕對非同小可！
雖然他還不知道，第二任閻王口中的“特殊方法”是什麼。但那可是漢陽地府啊！一年孕育出這樣的厲鬼……不大可能。
有沒有這種可能……這隻厲鬼，本身就是沙皇阿圖魯準備做成靈異傳說的“材料。”正好當人情送給了劉裕，而且，既然是阿圖魯的材料，自然出自俄羅斯地府。哪怕劉裕最後出面斬殺，阿圖魯也能撈到不少好處？
而靈異爆發的地點，也就是阿圖魯“故事”的起源，正在海參崴？
嘚嘚……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可惜沒有證據，只是時間和推理吻合……他皺了皺眉。看向春暉縣級市特別土地劉長河。
春暉市，是一個特殊的地方，華朝俄三國交界處。
“朝鮮半島，特別是韓國，最近有什麼消息？”
劉長河沉默了一下：“回大人，是有一些消息……不過……”
“說。”秦夜木然打斷了對方。
“是。”劉長河站了起來，雙手捧着白玉板，躬身道：“這個消息聽起來更像是玩笑……首爾，位於南北朝鮮的交界處，而就在今年三月份，聽說……一輛前往首爾的列車，載着一車活屍，從釜山開到了首爾。被稱作現實版的釜山行……”
他悄悄擡頭瞟了秦夜一眼，立刻說了下去：“但是，網絡上卻沒有半點風聲。有相關帖子都被刪掉了。只留下了幾個傳說。”
“第一，在京畿道的第三隧道中，夜半十二點，點亮任何有光的東西，可以看到一個孕婦牽着孩童的影子，他們一直徘徊在那裡，孩童還在唱着歌。只要聽到歌聲的人，會被挖掉眼睛。只要看到影子的人，會被割掉耳朵。大人，這和電影釜山行的結尾一模一樣，而有傳言，這部電影最後的取景地點就在京畿道第三隧道。下官認爲是無稽之談，所以沒有上報。”
秦夜平靜看着他，數秒後忽然笑了：“你很貼近時代嘛。”
劉長河躬身苦笑：“畢竟……下官肉身也是人，不得不合羣一點……”
秦夜點了點頭，聲音忽然冷了下來：“那你記住。”
“是不是無稽之談，是地府來判定的！天界什麼時候給了你們越俎代庖的權利！！”
隨着他一聲低喝，所有土地都立刻站起，誠惶誠恐地拱手道：“下官不敢！”
劉長河更是嚇得雙腿一軟，飛快地推開椅子跪倒地面，顫聲道：“還請閻王降罪！”
秦夜目光冷冷掃過這批人，新任閻王，官職不過判官，他必須要將這批土地拿捏在手中，否則……現在還無法設立城隍，這些人鞭長莫及，要他們心中沒有惶恐敬畏，自己僅存的情報網就爛了一半。
適時的敲打，是很有必要的。
“這次就算了。”他擡了擡手：“起來吧，下次記住，該彙報的全都報上來。結果怎麼樣，不是你們的職務。明白了嗎？”
“是！！”十位土地齊齊回答。
“坐。劉土地，你接着說。”
“是……”劉長河心中長長舒了口氣，如果說剛纔對秦夜只是習慣性地對閻羅害怕，現在，他是真的對這個人敬畏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第二，是有傳說，京畿道的居民有太多瘋了，開始逃向首爾，甚至瘋狂地想衝擊南北朝鮮交界線。彷彿……京畿道爆發了大規模的……相當恐怖的靈異事件。他們已經不敢待下去。”
秦夜微微頷首，如果沒猜錯，提供了劉裕足以開府的信仰的超大型靈異事件，就在京畿道了……
釜山行啊……或許真的是釜山行……也未可知呢？
“自去吧。”他閉上了眼睛，沉吟起來：“嚴密監視俄羅斯和朝鮮半島的陰氣波動，有任何異動，全部報上來。”
“是。”
所有土地的身影，隨着這一聲漸漸消散。秦夜這才舒了口氣，開始微微揉着眉心。
王成浩端着一杯茶走了上來，看了看秦夜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試探：“更年期？”
“是叛逆期！”秦夜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帶你出國怎麼樣？沒去過吧？”
“好啊！我大地府終於要和外國打交道了？”王成浩興奮不已：“去哪裡？日本？上次我去沒預定到政壽司。韓國不好玩！首爾和蓉城差不多。其實泰國不錯，消費便宜，風景也好……”
嗶哩嗶哩……秦夜恨不得一巴掌打死這個孽畜！
沒聽出來爸爸要的是你的感恩戴德嗎？是爸爸沒去過啊！
這尼瑪……結果兒砸你偷偷全去過了？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王成浩興奮地制定計劃，數秒後發現秦夜冷冷看着他，知趣地閉上了嘴。
“繼續啊。”秦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炫耀啊？”
“哪裡哪裡……這是建議……對，建議！”
“準備一下，和本官去韓國一趟。”
“哦……”王成浩抓了抓頭，忽然道：“韓國？”
“怎麼？”
“不是……”王成浩皺眉想起了什麼，忽然擡起頭，肅容道：“秦哥，你不知道嗎？韓國最近出了大事！都快炸了！炸了半年了！”
不等秦夜問，他立刻說道：“政府組織了勾魂隊伍，人數不多，還在試驗期。上個月勾下來一堆魂魄，其中有一位韓國交換生，他……相當詭異。”
“他絕對不是正常死亡，是武陽醫科大的交換生。他下來的時候……”彷彿想起了什麼畫面，他都抖了抖：“是和屍體一起下來的……”
活屍？
秦夜目光微微一閃，立刻想起了釜山行。
這麼巧？
“哪裡人？”他摩挲着茶杯問道。
“京畿道廣州市。”王成浩回答，撇了撇嘴道：“你是沒看到當時的場景……理智全無，整個人……關節完全扭曲了。和喪屍沒有任何區別。口水都流到了胸口，渾身血污，身上佈滿彈孔。表情猙獰地難以言說！”
活屍，其實是殭屍的變種。不過，活屍的三把火沒有完全熄滅，這個問題據第二任閻王說，全球都無法找到根源。是至今陰靈學術界的未解之謎。
而且……
又是京畿道？
釜山行……京畿道……可以確定，這裡經歷過人間地獄。而且……消息被完全壓了下去。
王成浩繼續說道：“這個陰靈阿落剎娑親手滅了。然而……對方的手機上，卻有幾條信息。”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個月前，他的父親買了釜山到京畿道的車票。但是……三天前，他收到了一條信息。”
“信息上說：救救我……這裡太痛苦了……”
“發信人……是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