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奇的臉，就像一張被蟲子啃過、再風化十年的面具。
殘破不堪。
裡奇的聲音，比地獄第九層的惡鬼更淒厲、哀絕，還帶着深沉的憎惡和怨恨。
它也只剩一張殘破的臉，身體其它部位全沒了。
“裡奇，醒來！”哈莉繼續用上帝大棒敲擊它虛幻的腦袋。
“嗷嗷嗷！”漸漸的，它的聲音越來越像人，不再嗚咽鬼號，它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可它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瞳孔中閃爍憎、怨、毒的紅光...就好似它也有熱射線。
“控制不住了，它正在向量子惡靈轉化。”喬艾爾艱難道。
“沒道理呀，懺悔大棒起了反效果......”哈莉疑惑道。
“它現在整個身體都進入第五維度，算不算打破量子態？”克拉克問。
“差不多打破了，如果能在此地將它消滅，很可能真正根除威脅。”喬艾爾道。
“約翰——你做了什麼——”
殘破人臉淒厲嚎叫，終於吐出個有意義的詞語，但同時，它眼中怨恨之氣越發濃郁。
“裡奇，醒來！”
哈莉又敲了幾棒子，見裡奇戾氣越重，便乾脆停手。
懺悔棒的確有效果，但裡奇似乎缺失太多靈魂，此時只能進行低級的本能活動。
而懺悔是一件非常高級的思維活動。
只本能活動的‘動物’，沒有懺悔的能力。
“天之聲，請救贖我的同伴，我願兌換一張普通天堂卡。”哈莉舉着十字架大聲道。
這纔是她的底牌。
上次滅掉三宮魔分身和大太子彌爾頓，她狂賺八千萬功勳，又掃蕩成百上千的惡魔大軍，再收穫數十萬。
與裡奇剛出事時的拮据相比，她現在太有錢了。
“你在和誰說話，誰是天之聲？”克拉克茫然道。
“天之聲是上帝的聲音，我在和上帝聊天呢！”哈莉念頭進入大十字架溝通天之聲，本體卻在大超面前裝逼。
“最普通的天堂卡，只需五十萬功勳，供不好不壞、本該進入靈薄獄的普通人使用。
你的朋友裡奇，嗨飛、亂搞、玩黑魔法、瀆神、揹着妻子偷情......他本該下地獄。
僅僅爲他贖罪，就至少要五百萬功勳。
若要消除惡魔和異神在他體內留下的印記，得再增加五千萬功勳。
然後，他的靈魂殘缺不全，若要補充完整，需消耗數萬到數千萬不等的功勳。”
天之聲說話期間，哈莉幾次都想暴跳如雷，可她又想起自己面對的是誰，只能生生壓下暴脾氣。
等它說完，她才沉聲道：“裡奇亂搞、嗨飛、行爲不檢點，該下地獄我認同。
但他也加入過康斯坦丁小隊，拯救過萬千民衆，怎麼也不至於五百萬功勳才能進入底層天堂吧？
這比普通人的五十萬多出十倍啊。”
天之聲道：“你忘了一件事，他曾強闖白銀城。
白銀城沒讓他當場下地獄，還讓他靈魂安然返回。
因爲如你所說，他拯救過很多無辜之人。
在巨兇獸事件中，他算略功勞。”
哈莉愣了愣，道：“闖白銀城那次，是康斯坦丁教唆的。不如，你去扣康斯坦丁的功德？
或者，直接拉康斯坦丁入地獄？”
“闖入白銀城的人是裡奇辛普森，而非約翰·康斯坦丁。”天之聲淡漠道。
“好吧，這五百萬，我出......”哈莉咬牙認下，又道：“可裡奇連魔力都沒有，哪來的邪神印記？”
“他原本沒有，但靈魂進入白銀城之後，受到天堂之力浸染，魔力誕生，就有了印記。”
“shit，還能這樣？！該不會你故意的吧？”哈莉懷疑道。
“正因爲沐浴在天堂聖光下，在至高至聖的偉力中迷失，裡奇才會違背膽小怕死的本性。
明明被各種聖光陷阱包圍，還奮不顧身踏入其中，甚至逆流而上，想要進入聖光的最中心——黃金大殿。”天之聲道。
哈莉臉上表情慢慢平靜。
根據康斯坦丁口供，以及實驗室視頻和通話錄音，都可以確定，當時裡奇的神志出了些狀況。
連康斯坦丁都認識到危險，大聲喊他回來。
起初還爲要不要幫康斯坦丁冒險而猶豫的裡奇，那一刻卻勇猛得一塌糊塗，直接肉身躺雷。
“既然他被聖光之力扭曲魔力，爲何有惡魔和異神印記？
天堂之力至高無上，能扭曲任何更偉大的扭曲纔對，就像小黑豆。”哈莉道。
“裡奇的靈魂只是被天堂之力浸染，並非被本源之力扭曲。
就像你當日，經常接觸天堂和地獄之力，魔力誕生時，便面臨天堂、地獄、異神等多重印記。
此時五千萬功勳消除印記，並非把所有印記全部清除，而是用至高天堂之力，扭曲一切更偉大的扭曲。
也即是當年巫師團的核心理念。”天之聲道。
“太黑了，真的太黑了......”哈莉喃喃道：“只不過用上帝本源幫他完成魔力扭曲，居然要五千萬功勳。”
天之聲沉默着，不予置否。
“我要去找我的好朋友小黑豆！”哈莉眼睛一亮，“天之聲，構建一條連接我和小黑豆的信息或能量通道，各需多少功勳？”
“信息通道五十萬，能量通道一百萬。”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此時天之聲的語氣，似乎木木的......
“小黑豆和‘光之手’對立又統一，被他的魔力扭曲後，應該不會被天堂視爲異端吧？”哈莉又問。
“不會，但無法進入白銀城和底層天堂。”
“不進白銀城，也不入底層天堂，成爲奎茵真君府的‘草頭神’總成吧？”
“可以，但必須先兌換一張清洗罪孽的天堂卡......”
“那還等啥呢！“哈莉豪邁地一揮手，“趕緊的，給我好朋友小黑豆打電話，信息與能量通道，一起開！”
“哈莉？”小黑豆輕輕呢喃。
“轟~~~~~”
小黑豆甦醒，無光海翻起滔天巨浪。
“轟隆隆~~~~~”
九層地獄，輕輕震動。
“發生了什麼事？”惡魔們茫然。
“該死，小黑豆剛沉睡，誰又把它叫醒了？”
衆魔王面色難看，神念四面擴散，尋找動亂的源頭。
“嗡嗡嗡~~~~~”
多元宇宙內，元素之力颳起大風暴。
“元素之力的波動越發紊亂，聖子降臨勢在必行，該給亞力克一些提示了......”
樹木議會，幾顆老樹感受身邊的“陣陣狂風”，開始低聲交流。
“荒原狼，你一直在負責地球-0的事務，可知曉現在是什麼狀況？”
天啓星，達克賽德從王座上起身，凝視多元宇宙的中心——主宇宙地球-0，“誰驚擾了小黑豆？”
“大王，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從地球抓到的科學家，沒去關注魔法界的動向。”荒原狼小心翼翼道。
“你去過地球？”達克賽德驚訝道。
“沒有，他不死，我不敢去。”荒原狼老老實實地搖頭，“這些年，我的母盒一刻不停地蒐集來自地球-0（ps）的信息。
當石頭博士激活我們早年遺落在地球的母盒，我立即有所感應。
稍微改變一段信息，便輕易操控子盒打開音爆通道，將盒子連人一起傳到天啓星。
我的計劃是，重鑄那個母盒，使之成爲一扇完全被我們控制的門，再讓石頭博士把它帶回地球。
就像特洛伊人帶走雅典人留下的木馬。
母盒的第五維度信息技術，完全碾壓現有的地球網絡科技。
我能在任何時候，通過它竊取地球的一切消息，地球人卻毫無察覺。
必要時還能打開音爆通道，傳送類魔大軍，甚至我自己過去。
大王一旦做出決定，也能通過那扇門進入地球。”
“唔，這計劃還行......”達克賽德眸光一閃，“原來是哈莉奎茵！她在召喚小黑豆。荒原狼，你可與她聯繫過？”
“她陰險狡詐、毫無信用，做過太多人、太多勢力的臥底，我害怕被欺騙，導致大王的偉大目標提前暴露，暫時就沒接觸過她。”荒原狼謹慎地說。
“不要因噎廢食。論欺騙和欺詐的能力，天啓星衆神，誰不是大行家？
嗯，我對她的能力和秘密，非常好奇。”達克賽德淡淡道。
......
白銀城外。
一縷黑煙自下方升騰而來，在哈莉身前與聖潔天堂聖光纏繞成一幅黑白太極圖。
“哈莉，你找我？”小黑豆的聲音，如同打雷，隆隆傳來。
“小黑豆，你最近還好嗎？”哈莉笑問。
“還行吧，一直在睡覺。嗯，我剛睡下，現在只醒了一點點。”小黑豆道。
哈莉瞭然，小黑豆只過來一道意識。
她也不再耽擱，直接把裡奇的情況說明一遍，問道：“能不能幫我把他身上的印記徹底扭曲？”
“扭曲印記雖然消耗一些本源，但能幫到哈莉，我很開心。
可我不知道如何將裡奇的靈魂補完。
他的那部分靈魂大概消融的靈薄獄。
我只掌握無光海，對靈薄獄並不瞭解。”小黑豆遲疑着道。
“這......”哈莉怔了怔，也漸漸理解小黑豆的難處。
他就是個超級靦腆的宅男，一直躲在無光海、故步自封。
僅僅因爲世界讓他產生差異性，他就要滅世，以消除超越他認知的存在。
而作爲他對立面的上帝，似乎連性格也完全相反，格外有進取心。
沒進取心，祂也不會屢次伸出小黑手了。
“天之聲，補全裡奇的靈魂，要多少功勳？”
“用空白的靈性物質填補，只需五萬功勳；若要百分百恢復原樣，至少五千萬功勳。”天之聲道。
黑，太黑了，乾脆你叫‘小黑心’得了，你全身潔白聖光，心卻比小黑豆的外表還黑！
哈莉心中吐出，面上不滿道：“裡奇一個普通人，靈魂有這麼值錢？”
天之聲淡淡道：“讓殘缺靈魂恢復原樣的代價，不在於靈魂價值本身。
即便裡奇是一位神靈，讓他恢復原樣的功勳，也差不多這個數目。”
“小黑豆，你覺得如何？”哈莉轉向‘太極圖’。
“它似乎沒說謊。”小黑豆老老實實道。
哈莉乾脆道：“小黑豆，你能不能幫我砍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