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買噶,這是.天啓星?!”衆英雄失聲驚呼。
他們已經跟隨鑄造者來到“惡人故事存儲器”。
整個過程並不複雜雖然他們沒弄懂具體原理,但鑄造者只跺了跺腳,他們所在的位置便陡然拔高,脫離正義新世界的現實,來到一顆散發暗紅光芒的巨大星球跟前。
那巨型星球他們都十分熟悉,赫然是天啓星!
“惡人故事存儲器是天啓星?這裡是靈薄獄?我們回到第五維度世界了?”巴里喃喃道。
“不對,我們並沒回到第五維度,我們依舊在第六造物主空間。”神奇女俠斷然道。
哈莉瞥了他們一眼,“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第六維度連黑暗多元宇宙都有,黑暗多元宇宙中還有無數天啓星虛影和山寨達克賽德呢!”
“呃,這倒也是.只是天啓星成爲‘惡人故事存儲器’太出人意料。”大超偏頭看了眼鑄造者,問道:“故事存儲器不是一個巨型數據庫嗎?爲什麼要弄成天啓星的樣子?”
鑄造者反問道:“你知道天啓星在多元宇宙中的地位和作用嗎?”
大超回憶片刻,道:“哈莉曾說過,達克賽德是邪惡和黑暗的化身,天父則是正義和光明的化身。
雖然天父的‘正義’很值得商榷,可天父和創世星的確代表了多元宇宙的正義和光明,他們與天啓星達成形成正義和邪惡平衡。”
他臉上浮現若有所悟的神色,“你選天啓星作爲惡人故事存儲器,是因爲天啓星代表了多元宇宙的邪惡信念?”
“沒錯,靈薄獄八大神域各有職責,天堂、地獄代表的不是正邪,而是上帝教義下的救贖之路。
諸神打造的天境和冥府則是多元宇宙法則海的擎天柱。
天啓星創世星是多元宇宙正義和邪惡的穩定器。
多數時候多元宇宙都能維持正義和邪惡的平衡,天父和達克賽德實力相當。
當超級英雄時代到來,人間的正義壓過邪惡時,爲了維持平衡,達克賽德的力量會隨之增強。
當然,超級英雄時代也是正義、邪惡平衡機制下的產物。”
鑄造者看着正聯巨頭,問道:“你們當年爲何聯合在一起創造正義聯盟,原因還記得不?”
大超表情複雜道:“直接原因是達克賽德入侵地球,單個英雄力量不足以應對危機。”
鑄造者道:“平衡不是絕對的,而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此消彼長之後又會是此長彼消。
天境和冥府的舊神負責創造並維持法則穩定。
新神的神格來自‘天賜’,他們不一定要獨創新規則才能成神,但他們一定會維持多元宇宙正義和邪惡的平衡。
而天啓星正是正邪平衡機制中邪惡概念的實體顯化。
此時平行宇宙的惡人成爲邪惡概念的數據,自然要儲存在‘天啓星大數據庫’才能保鮮保質、穩定存儲。”
“就像肉放進冰箱裡冷凍?”巴里表情古怪道。
“嗯,就像蔬菜放進冰箱冷藏,火腿掛在陰涼通風處保存。不同的食材有不同的保鮮方法,惡人故事信息不是食材,卻也有專門的保鮮之法,那便是存放在天啓星。”鑄造者道。
戴安娜左右看了看,問道:“怎麼只有天啓星,維持正義、邪惡平衡的創世星呢?”
鑄造者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神,“若真有規模對等的創世星,還怎麼維持正義和邪惡的平衡?”
鋼骨道:“正義新世界已經代表了正義,不需要創世星了。”
“咦,你們看,還有宇宙飛船進入天啓星!爲什麼會有宇宙飛船?天吶,好多飛船,數以萬計。”大超指着天啓星的方向驚訝說道。
鑄造者道:“既然要儲存惡人故事,當然要有數據傳輸。
那位蝙蝠俠已經開始篩選惡人故事,天啓星衛士正在押送被刪掉的邪惡之人進入天啓星。”
他帶着衆英雄踏前一步,瞬間跨越幾萬公里,來到天啓星地表的一處巨大平臺上。
和真正的天啓星一樣,這個“故事線上的天啓星”也在地表佈滿岩漿湖泊。
有人在岩漿湖泊上建造抽取“岩漿能量”的高大建築和各種機器。
他們所在的巨大平臺有三百多米高,長寬都超過100公里,上面停泊了十多艘10公里長的星際戰艦。
此時戰艦艙門大開,舷梯放下,身穿統一款式太空戰服的“天啓星衛士”押送戴着鐐銬的“普通人”從戰艦裡走出來,一直順着舷梯離開“太空碼頭”。
天啓星衛士的戰服非常科幻,將全身每個部位都遮得嚴嚴實實,他們腰間或背後還有武器。
還有天啓星衛士直接將電磁槍拿在手裡,大聲呵斥手腕戴着鐐銬的“普通人”。
所謂“普通人”,也只是相對制服統一、荷槍實彈的天啓星衛士而言。
天啓星衛士有武器、有統一着裝,“普通人”樣貌各異、種族不同,穿着各種各樣的衣服,打扮得很普通。
若是細究長相和氣質,這羣普通人一點也不普通。
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臉暴戾之氣,彷彿在臉上寫了四個大字“我乃惡棍”。
即便有長相合格的正常人,也渾身散發陰鷙狠毒的氣質。
“呀,你們看那邊,他們是企鵝人和謎語人,對吧?”鋼骨忽然指着一個方向驚訝叫道。
“沒錯,就是企鵝人和謎語人,他們應該是異界百特曼世界裡的‘企鵝人’和‘謎語人’吧?似乎比我們宇宙的兩個傢伙年輕些。”大超道。
“我們宇宙的企鵝人可不老,他現在依舊是黑暗新神呢!”戴安娜道。
“咦,你們看,那是不是暴狼?”火星獵人也指着一個方向,古怪道:“他似乎還在和天啓星衛士叫罵。”
“他們是真人呀!不是說故事數據嗎?”巴里將疑惑的目光轉向鑄造者。
鑄造者面有不耐之色,“你以爲你們現在在哪?”
他沒心思多解釋,轉頭就對哈莉道:“你們慢慢看,直接和他們交流也沒問題。我和天啓星典獄長打過招呼,天啓星衛士不會爲難你們。
等參觀完故事存儲器,你自己帶着他們來世界熔爐找我。
你肯定能離開故事,找到第六維度的真實世界,對吧?
我是鑄造者,工作很忙的,不能一直陪你們浪費時間。”
留下這一句,他便消失不見。
哈莉環顧周圍一圈,道:“小周已經和天啓星衛士打過招呼,你們想看什麼,自己去看吧。”
她伸手向前一劃拉,隔絕故事現實的屏障消失,他們一衆人直接出現在平臺上,也直接被所有人看到。
穿着太空戰服的天啓星衛士有一陣騷動,但很快便恢復平靜,而且只看了他們一會兒,並沒主動過來打擾他們。
被押送下飛船的惡棍們則反應很激烈。
“超人,蝙蝠俠,神奇女俠果然是你們正義聯盟,你對我們做了什麼?!”異界豹女對着英雄們狂吼。
她一邊吼還一邊奮力掙扎。
天啓星衛士的裝備十分科幻,給囚犯戴的鐐銬並非實體金屬鎖鏈,而是紫紅色的能量閃電。
由純能量構成的鎖鏈。
豹女剛一掙扎,能量鎖鏈立即被激活,紫紅電光遍佈豹女全身,電得她渾身激烈抽搐、嘴角吐出大量白沫。
隔着老遠,衆英雄都能聞到焦糊氣味。
“他們都是真人,我甚至能聞到糊味,而且他們有獨立意志和真實記憶”巴里疑惑不解,“我們到底在什麼樣的世界啊!”
“我們就在故事中!故事世界中有故事人物,對故事人物而言,故事世界當然真實不虛。我們現在也成了故事人物,而不是在簡單地觀察故事。”哈莉道。
“不是說惡人只剩下故事數據嗎?”大超指着遠方的高塔,“我用超級視力觀察了周圍環境,每座高塔都是一棟巨型監獄,裡面塞滿了超級惡棍。
只小丑我便找到175個。
幾乎主宇宙擁有的惡棍,在這裡都能看到,還不止一個。
他們都是活人,是關在牢房裡的人,而非一連串數據。”
哈莉道:“你以讀者的身份看小說,小說中的人物當然是虛擬數據,是一串文字。
可現在你已經不是讀者,你也成了故事中的人物。
爲了更直觀地觀察‘惡人故事檔案櫃’,我們直接進入了故事裡面。
對故事人物而言,他們看到的人就是陣真正的大活人,而不是一串數據。
他們看到的世界也真實不虛。
天啓星就是天啓星,而非你想象中的一臺電腦主機。
若是脫離故事,重新恢復讀者甚至作者的身份,這顆天啓星便成了一臺存儲大量惡人故事信息的主腦。
關押在天啓星的惡棍則是一串數據。
天啓星大地上關押惡棍的一棟棟高塔,是一道道磁盤扇區。”
大超神色恍惚道:“在故事中,此時的事件可能只一句話‘惡人們的數據被存儲在天啓星’。
可一旦進入故事當中,一句話就變成了信息龐大到難以計量的現實場景簡直匪夷所思!”
哈莉道:“小說和電影視頻最大的區別便是小說賦予讀者無窮無盡的想象空間,電影則直接將導演的想象展現在觀衆眼前。
無盡的想象空間裡可以填充無數的信息,只要你有足夠的思維能力。
毫無疑問,正常人肯定做不到這種程度。
可這個故事來自鑄造者,鑄造者是造物主。
別說打造這片故事空間,他鍛造的宇宙都不知有多少個呢。”
大超感慨道:“造物主的權能,果然超越凡人想象。”
百特曼走過來說道:“我剛纔問過了謎語人和企鵝人,他們都不清楚自己爲何會出現在天啓星。
前一秒他們還在哥譚正常生活,企鵝人在教訓自己的下屬,謎語人正在佈置‘謎題’引誘異世界的百特曼落入陷阱。
然後下一秒,他們進入了一艘巨大的宇宙戰艦裡,雙手戴着鐐銬,和一羣外星佬坐在一起。
他們大聲詢問,沒人理睬他們。
他們使勁掙扎,不需要天啓星衛士動手,能量鐐銬就能讓他們老實下來。”
“這才正常。”哈莉點了點頭,道:“若是他們有完整的故事線,就代表他們的故事還在異世界主劇情中。
就像拍電影的演員,正在參演某個角色、在完成某段劇情,忽然被劇組開除,他的戲份完全被刪除,完全不會出現在電影劇情中。
假如科波特(企鵝人)正在冰山酒吧訓斥自家KPI不達標的小弟,一羣天啓星衛士突然從天而降,打翻想要保護他的小弟,將他拷起來帶走。
這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劇情——正在冰山酒吧訓斥小弟的科波特被天啓星衛士抓走了。
而這段劇情就在‘正義新世界’大電影中。
科波特沒有被刪除故事劇情,而是領了盒飯。
只有參演電影,纔有機會領盒飯,領了盒飯說明他參與了電影拍攝。
可事實上科波特的劇情被導演刪除,壓根沒他的戲份,不需要請‘科波特’來扮演‘企鵝人’。”
百特曼恍然大悟,“他們在新的故事中沒有劇情,所以直接沒了,沒頭沒腦,不明所以。”
接着他又問道:“即便宇宙戰艦很大、數量很多,也無法裝載整個宇宙一半人口吧?天啓星也塞不下這麼多人。”
哈莉嘆道:“科波特和謎語人多少算個配角,還是‘蝙蝠俠’的黃金配角,所以名字配得上進入‘演員表’。
可你看好萊塢電影,何時將路人甲乙丙丁的名字都打在電影幕布上?
路人甲不僅在電影中沒有名字,演員的名字也不會進入‘演員表’。
他們甚至沒啥劇情,沒有鏡頭,沒露臉的機會。
既然在電影中沒露臉,你當然無法在天啓星‘惡人碼頭’看到他們。
唉,這就是路人的宿命。”
“可鑄造者承諾要保留所有惡人的數據。”大超道。
“你沒看到並不代表沒有那個人,就像地球人都認識‘超人’,可超人認識他們每個人嗎?超人不認識某某某,某某某難道就不存在?”哈莉道。
大超摳了摳後腦勺,表情糾結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可我還是不明白那些人哪去了。”
哈莉指着遠方,道:“他們在那,在我們視線之外的另一個太空碼頭,被另一批在我們視線之外的太空衛士關入我們沒注意到的高塔內。
只不過你們看不到他們而已,他們其實和此時此地的企鵝人、謎語人一樣真實存在。”
大超激活超級視力,踮起腳往她指引的方向看,“我看到很多平臺、很多人,不曉得有沒有你說的那些人。”
哈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都說在‘視線之外’,你還怎麼看?你若能看到,就不是在視線之外了。”
“爲什麼要在我的視線之外?這不是糊弄人嘛!”大超道。
哈莉淡淡道:“他們也想問爲什麼,爲什麼大家都是人,有些人能活躍在聚光燈下,成爲生活和社會的主角,受萬衆矚目,一言一行被衆人知曉。
更多人卻碌碌無爲,明明存在於世,卻和不存在沒啥區別。
即便是身邊人,也不將他們納入關注的視野之內。”
“哎,你別這麼哲學,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在哪!”大超無奈道。
“相信我,你不想知道。”哈莉道。
“我難道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是你是我,還是我是我?”大超皺眉道。
“你以爲你想,其實你不想。如果你真的想,你就能在附近找到他們,你找不到他們,說明你不想關注他們,哪怕你口是心非也沒用。”哈莉道。
大超想了想,道:“或許我過去並沒留意到他們,可我現在真的關心他們。”
“你不覺得自己這句話很有問題嗎?假設‘他們’是一個名叫‘小紅’的個體,你從不關注小紅,不認識小紅,不知道‘小紅’這個名字,腦海裡壓根不存在小紅這個人的絲毫概念。
你現在卻說你關心小紅。
可你怎麼關心一個不在你認知之內的存在?”
見大超皺着臉還想繼續說,哈莉擺了擺手,“我不想和你扯淡了,沒有意義。
你可以四處逛逛,我向你保證,凡是你記得的惡人,在這裡都能找到。”
“哈莉,超人,出事啦,露易絲被揍了。”巴里“嗖”的一下來到他們跟前,表情焦急且古怪。
大超都沒有詢問,“嗖”的一下消失在太空碼頭。
哈莉笑呵呵問道:“露易絲被誰揍了?”
“露易絲。”
哈莉挑了挑眉,“我知道露易絲被人揍了,我是問她被誰揍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揍露易絲。”
“露易絲被露易絲揍了,兩個露易絲,一個異界露易絲,一個我們宇宙的露易絲。”巴里大聲叫道。
“呃,居然還有另一個露易絲,難道‘露易絲’也是惡人?”哈莉驚訝道。
“不是,那個露易絲不是惡人,她——”
巴里話沒說完,哈莉已經帶着他轉換時空,來到幾百公里之外監獄高塔。
囚犯被天啓星衛士驅趕着離開母艦碼頭後,並沒直接用雙腿走去監獄裡。
天啓星太大了,監獄高塔遍佈各處,距離很遠,需要輕型飛艇將不同組的惡人送去不同的高塔監獄。
每四名天啓星衛士爲一組,所押送的惡人將進入同一間牢房。
企鵝人、謎語人等地球惡棍被送走後,正聯英雄便也跟了過去。
他們打算觀看惡棍們被關押的全過程,諸天名記露易絲·萊恩也打算記錄整個過程。
然後她遇到了另一個露易絲,並與之起了衝突。
哈莉帶着巴里抵達“戰場”時,兩個露易絲依舊扭打在一起。
更準確地說,是主宇宙的露易絲正被另一個露易絲摁在地上猛揍。不怪主宇宙露易絲戰力弱,實在是另一個露易絲作了弊。
她不是惡人囚犯,而是管理惡人的“牢頭”,身上穿着“天啓星衛士戰甲”。
“露易絲,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大超在邊上焦急大喊。
他想上前將穿戰甲的露易絲拉開,旁邊立即衝過來一羣天啓星衛士,攔在他和衆英雄身前。
“我知道你們是正義聯盟,但我們手中的歐米伽電磁槍來自造物主,連‘超人’也能擊倒。”
疑似小隊長的天啓星衛士還特意對大超晃了晃手中的武器。
“我不想和你們戰鬥,我只是要阻止露易絲繼續——咦,你是.”大超眼中紅光一閃,超級視力已經看透對方的合金面甲。
他在面甲後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吉米,是你嗎?”
對面的天啓星衛士猶豫了一下,擡手摘下頭盔,露出一張飽經風霜、傷痕累累的面孔。
“你好,超人,我是吉米·奧爾森,卻不是你們世界的那個。”
“吉米,你們怎麼在這兒?爲什麼要”大超還在與“老朋友”敘舊,耳邊一聲接一聲的慘嚎卻提醒了他:露易絲還在被露易絲猛揍呢!
“爲什麼要打露易絲?你趕緊將露易絲拉開,不然我要不客氣了。”
吉米·奧爾森回頭看了兩個露易絲一眼,道:“你瞎操心什麼,露易絲你還不瞭解,她怎麼會真的傷害別人?”
“露易絲都被打出血了,你還說露易絲不會傷人——”大超激動叫了一聲,又覺得不太對:吉米說得對呀,再沒誰比他更瞭解露易絲,若他太過激動,豈不是公開表明對露易絲善良的不信任?
可露易絲實在有點慘,鼻樑骨斷了,鮮血流淌,左眼成了熊貓眼,臉上也青一塊紅一塊。
她還在慘叫。
不過他的露易絲倒是沒呼喚“救命”,沒喊“超人”。
雖然被揍得哇哇叫,她也只是大聲咒罵騎在自己身上瘋狂輸出的露易絲“瘋婆子”、“神經病”。
大超猶豫再三,還是張開嘴巴,對着前方吹了一口氣。
“呼,呼———轟!”
吐出的氣體形成激烈的狂風,將吉米等天啓星衛士吹得連連後退,也將騎在露易絲身上的露易絲掀翻在地。
“嗖!”大超動作快得如同瞬移,在衆人沒反應過來前,衝到露易絲跟前,將她公主抱着回到正聯隊伍中。
“超人.”異界露易絲從地上爬起來,神色極其複雜地看着大超。
大超看着和自家老婆長得一模一樣的異界露易絲,心情和表情也十分複雜。
“露易絲,你爲什麼要打她?”
“你自己問她。”異界露易絲冷冷道。
大超轉頭看向懷裡的露易絲。
露易絲齜牙咧嘴地抹去鼻子下面的鮮血,從老公懷裡爬下來,怒視對面的“自己”,“我哪知道你發什麼瘋?”
接着她又對邊上看熱鬧的哈莉和正聯英雄道:“我見到這裡有個露易絲,心裡十分好奇,就過去和她聊天,只隨便聊了幾句她便突然變了臉,一拳將我打倒。”
“只是隨便聊了幾句?”對面的異界露易絲怒了,指着露易絲罵道:“你是什麼心思、什麼德性,沒誰比我更清楚。
你把我們的苦難當成滿足你自己獵奇慾望的新聞素材,你想在我身上尋找、挖掘新聞要素,計劃將我心靈最深處的隱秘情感公之於衆。
你滿是得意地謀算着,要把我的故事編寫成系列專題節目,對不對?
若我沒將你一拳打倒,你接下來一定利用話術取得我的信任,讓我做你的專訪嘉賓,是不是?
你將這裡當成什麼了,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你這種輕浮虛榮、愚蠢且麻木不仁的行爲,打你都是輕的,你就應該被當成惡棍關入‘惡人之塔’。”
巴里喃喃道:“我以爲露易絲曝光達克賽德、黑死帝、神王天后等至高強者的隱私,已經非常厲害,沒想到她真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不愧是諸天第一名記,艾瑞斯都拿她當偶像。”
他老婆艾瑞斯也是記者,但和露易絲完全沒法比。
別說享譽諸天萬界了,艾瑞斯連中心城名記都有點勉強。
哈莉也感慨非常,“就憑露易絲這種業務能力、職業素養,但凡她嘗試走法師之路,一定能領悟‘名記法則’。”
露易絲耳朵動了動,用眼角餘光瞥了她一下,臉上不見一絲尷尬,理直氣壯地硬懟對面的露易絲,“我是記者,探索真相是記者的天賦神職。
你自己也做過記者,難道你在調查新聞目標時,會將對方的苦難當成了滿足自己陰暗慾望的養料?
如果你是那樣的人,我只會以有你這樣的同位體爲恥。
我想採訪你、採訪這裡的很多人,是因爲我身負無數普通民衆的期待,有責任替他們弄清楚鑄造者‘惡人故事存儲’的真相。”
異界露易絲冷冷道:“隨便你怎麼冠冕堂皇。我從你身上感受到的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不會錯,你想搞個大新聞、取得衆人讚許的虛榮心思我也明白。
有些情緒和小心思,你甚至能瞞得過自己,可你瞞不過我。”
露易絲怒道:“你纔是真正的自負且狂妄,以己度人,把別人都想得和你一樣無恥虛榮。”
大超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她的手臂,低聲道:“不過是交流過程中的一些小誤會罷了,沒必要大庭廣衆之下爭吵。”
露易絲瞪了老公一眼,“是我想爭吵嗎?這個傢伙心思太壞、太齷齪了。”
大超瞥了眼邊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哈莉等人,無奈道:“她也是露易絲,是你的同位體,你們兩互罵,無論她罵你還是你罵她,無論誰罵贏了,都是在自揭其短、自取其辱啊!”
露易絲也掃視周圍一圈,倔強道:“我是獨一無二的煙火,除了互爲同位體,我和她沒任何聯繫,沒任何相似之處,她的齷齪骯髒不能玷污我的正直坦蕩。”
“不知羞恥的濺貨”對面的異界露易絲忍不住將,不僅忍不住露易絲對自己的羞辱,還無法忍受“超人和露易絲”當衆撒狗糧。
“嘀嘀嘀~~~”剛罵了一句,綁定在她手腕上的通訊器忽然高頻閃爍紅光。
“萊恩將軍,B098β扇區發現‘自由盟’的飛船,預評估爲A級安全漏洞。如果放任不管,可能在五分鐘內升級爲SSS級安全事故。
我們該如何應對?將軍大人請指示。”
通訊器裡的聲音大超有點耳熟,是個老男人,聲音醇厚他很快便想到了星球日報總主編佩裡。
“安排兩個太空中隊去攔截他們,只需遲緩他們的行動即可,這次我會親自動手。”
異界露易絲對通訊器說了一句,深深看了露易絲一眼,戴上面甲,縱身一躍便飛上天空。
吉米奧爾森和那羣天啓星衛士或者和露易絲一樣,直接用機甲起飛,或者快速奔向附近的太空碼頭,啓動飛船緊隨其後。
“自由盟是什麼聯盟?他們似乎很重視它,可這裡不是惡人故事數據庫嗎?”戴安娜奇怪道。
鋼骨看了露易絲一眼,“你的同位體似乎身份很高。”
“她是天啓星衛士們的老大,是‘萊恩將軍’!”露易絲語氣中有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自豪,“若非她身份特殊,我怎麼會追着採訪她?”
“唉,可惜她除了擁有我和一樣的名字與相貌,完全不具備謙遜真誠的性格。”她感慨道。
“露易絲,你不要再自爆了。”大超捂臉。
他都有些替她害臊。
“什麼叫自爆?我和她壓根不是一個人,不是她什麼樣的性格,我便什麼樣的性格,我們不一樣!”露易絲激動道。
百特曼看了她一眼,又轉向哈莉,“我們能去現場看看‘自由盟’嗎?”
“大超,露易絲,你們去不去?”哈莉問道。
“當然去,我也想知道‘自由盟’是什麼,竟讓那個女人如此在意。”露易絲立即道。
“~~~”無聲無息,他們周圍的空間和環境瞬間改變。
“不,‘暴君’露易絲,你不能殺我,我的故事必須保存完整,啊啊~~~~~”
他們剛到,便聽到天空傳來一聲悽慘的哀嚎。
擡頭往慘嚎聲傳來的地方看去,包括哈莉在內,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差點驚掉下巴。
慘嚎之人赫然是他們的老熟人,黑暗君主達克賽德。
肯定不是達克賽德本體,哪怕只是故事中的山寨貨,可他也是達克賽德啊!
可異界露易絲雙手捧着達克賽德的腦袋,雙腳踩在他肩膀上,像拔蘿蔔一樣使勁拔他的腦袋。
這會兒脖子處的皮肉已經撕裂,大半截脊椎已經被抽出來。
場面極爲駭人。
“你的故事在此刻終結。”異界露易絲雙手一扭。
“咔嚓!”脊椎骨斷成兩截,達克賽德再也發不出聲音。
“轟隆!”他的屍體從天上墜落,重重砸在正聯英雄身前,暗紅的鮮血從斷開的脖頸出汩汩流出。
異界露易絲扔掉達克賽德的人頭後並沒停下動作。
現場除了天啓星衛士和達克賽德,還有一羣正聯英雄的老熟人。
比如,豹女、賽尼斯托、大猩猩格魯德。
他們都衣衫破爛、形象淒涼。
很顯然,所謂“自由盟”就是這羣成功越獄的超級惡棍了。
在露易絲手撕達克賽德時,天啓星衛士也在圍攻其餘惡棍。
“不,暴君露易絲,你不要過來,我投降!”見到異界露易絲向自己飛來,有些禿頂的異界賽尼斯托面色大變,滿眼恐懼連連後退。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給你們一個投降的機會。”異界露易絲冷冷道。
幾位超級惡棍對視一眼,都一臉苦澀地垂手而立,任由天啓星衛士給他們戴上能量手銬。
“將他們關進氪星教育艙。”異界露易絲道。
已經戴上鐐銬的惡棍面色大變,使勁掙扎,憤怒狂吼,“你殺了我們吧,暴君露易絲,有種你就直接殺了我們,來呀,來殺了我們!”
異界露易絲眼神冷酷,“殺掉你們太便宜你們了,我要將你們訓練成最聽話的狗!吉米,帶他們去氪星教育艙。”
“不,不要,超人,救我.哈爾喬丹,你是哈爾喬丹,幫我解除痛苦,求求你了,殺了我閃電俠,快來救我,你是超級英雄,不能見死不救啊.神奇女俠,你不能只在邊上看着呀,快阻止她,阻止暴君露易絲~~~”
在被天啓星衛士拖走的過程中,那羣超級惡棍還注意到邊上看熱烈的正聯英雄,一個個像是找到了救星,眼巴巴看着他們大聲求救。
“露易絲,你打算對他們做什麼?氪星教育艙是什麼?”大超遲疑着問道。
暴君露易絲淡淡道:“就是送你來地球的氪星小火箭裡的超級睡眠系統。
火箭在外太空飛行了很多年,你始終是嬰兒狀態,可你的意識在時刻接受氪星知識和文化的教育。
我改良了超級睡眠系統,現實中短短一秒鐘,進入教育艙的人會在思維中渡過一千、一萬年。
一千年、一萬年的時間裡,他們將一直被教育做個好人。
當然,他們不可能只在教育艙裡待一秒鐘,他們至少要被關押一百年。
將有比宇宙壽命還要長的教育時間,幫助他們糾正邪惡的本性。”
“他們會瘋掉的。”大超激動道。
“這個露易絲好可怕。”巴里臉有點白,聲音很低,還帶着顫音。
“這傢伙到底經歷了什麼,竟如此變態?”露易絲喃喃。
暴君露易絲看了大超一眼,眼底似有淚光閃爍,聲音中帶着濃濃的怨恨,“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變,你想拯救每個人,最終你卻成爲一切災難的源頭。
你不僅沒能救下任何人,還讓所有人陷入最絕望的痛苦。”
大超怔了怔,輕聲道:“露易絲,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爲什麼會在這兒,你知不知道這個天啓星監獄的真面目?”
“我什麼都知道,我不是你們宇宙的露易絲,甚至不是任何平行宇宙的露易絲。”
暴君露易絲低着腦袋,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量,“我出生的世界是鑄造者最初爲了正義構型而創造的實驗品宇宙。
鑄造者要找到打造‘完美正義世界’的方法。
現在的‘滅世救世之法’不是憑空出現的,它誕生於無數次失敗的實驗之後。
他從來沒有向我們隱瞞真相,事實上他需要我們配合他完成實驗。
過去的失敗經驗、接下來的實驗預期目標,我們都知道。
我看着他創造了無數個宇宙,一次又一次,無數次,我們在你的帶領下試圖拯救每個人。”
她再次擡頭,用淚盈盈的藍色大眼睛看着大超,“實驗的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可你就是不肯屈服。
你永遠看不到真相,或者說,你永遠拒絕接受真相。
每次失敗都是因爲你,你執着於拯救每一個人。
每次我們都會失敗,每次失敗我都要眼睜睜看着我們的兒子以最悽慘的方式死去。
一次、兩次.無數次,不能再這麼下去,我一定要贏下這場戰爭。”
“怎麼贏?你們只是鑄造者編寫的故事人物,在萬天儀內壓根不存在你們的現實。”露易絲叫道。
暴君露易絲冷冷道:“你儘管傲慢自負地這樣想!對我們而言,這裡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的人、我們的情感都是真實不虛的現實。”
露易絲心裡有千言萬語,有無數情緒,可面對暴君露易絲的冷漠眼神,她張了張嘴,只能將一切心裡話合着苦澀一齊咽回去。
“走吧,該看的我們已經看過了。”哈莉嘆道。
大超激動道:“可是露易絲她——”
哈莉打斷他,道:“她不是你的露易絲,你也永遠成不了她的‘撕破曼’。”
下一瞬,她帶着他們脫離了“天啓星惡人信息存儲器”。
“滅世救世計劃的最後一個環節,我們剛剛也見識過了,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不僅是鑄造者本身,還有他給你們的選擇。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哈莉問道。
“那個露易絲,暴君露易絲,她只是鑄造者用來實驗滅世救世計劃的副產物,等一切結束,她會被清理掉嗎?”大超輕聲問道。
露易絲激動道:“她已經爲自己的世界付出了一切,哪怕我不認同她的想法和做法,可直接將帶着滿腔期待去管理天啓星監獄的她,和她在在乎的一切全部抹除,太殘忍,太不公平了。”
“她剛纔不是揍得你哇哇叫嗎,怎麼現在又替她說話了?“戴安娜好奇道。
露易絲瞥了老公一眼,低下頭聲音悶悶地說:“我不認同她的做法,但我完全理解她。
我非常清楚讓‘露易絲’背棄‘超人’有多困難、多麼痛苦。
她陪伴了超人無數次,最終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後,超人心中的大義永不墜落,可她不是超級英雄,她更在乎自己的家人。
當她放棄超人時,她並不全是爲了她的兒子,她放棄超人也是爲了超人。
她不想看到兒子重複死亡,可她更加無法承受一次又一次見到超人徹底失敗。
我想,讓超人擺脫失敗的輪迴,徹底迴歸寧靜纔是她成爲‘天啓星暴君’的主要原因。
我非常敬佩她,她代替超人承擔了一切,這種勇氣和魄力,我未必能有.”
最後一句,她聲音低沉,臉上浮現些許沮喪和苦澀。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暴君露易絲就是個有悽慘經歷的變態,雖然可憐,卻不至於你說的這麼偉大呀!”戴安娜懷疑道。
露易絲又瞥了老公一眼,語氣酸澀且帶着些幽怨,“你們沒看到她看超人的眼神嗎?淚水都流了出來,那種隱忍的情感怎麼可能是真的怨恨超人?
若非我在現場,她一定忍不住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
她對世界而言壓根不偉大,她也沒想過成爲世界的偉人。
如果有誰覺得她偉大,她的偉大也只在於她和她的撕破曼的感情。“